第十章 上路還是跑路
“昨天那位公子又來了！”
“真的嗎？在哪兒在哪兒啊？”
“下面喝茶的不就是他嘛！”
“真的唉，他好好看啊！”
“一大早不睡覺在吵吵啥啊！”熬了一夜才睡着的小雨煩躁的把被子蒙過頭，此刻她有一種罵人的衝動。
“你說他來是幹嘛的？”
“你是傻嗎！一定是來看昨天和他一起來的人啊。”
“那女的長的可一般了，也不知道公子看上她什麼了。”
“誰說是看上她了，那姑娘若和他是一對的話還到望月樓里幹嘛。”
“這說明我還有機會哦！”
“是有機會，但你敢去嗎？”
“哼！說的你敢似的。”
······
旁邊好像有一群小鳥，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你贏了！”小雨睜開根本睜不開的雙眼，草草的洗漱完就下樓覓食。當然在下樓的時候一眼就望見坐在那兒的人，無論身旁多麼嘈雜，他依舊是遺世獨立的模樣。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在他面前自然不敢有起床氣，小雨還是客客氣氣的，儘管她早已瞪了周圍人不少眼了。
“已經晌午了。”
“啊！這···這麼巧啊。”真是言語說不出的尷尬。
各位花痴姐姐們，忘記剛才給你們的白眼吧，真心感謝你們不讓我連午飯都錯過。
小二哥好似是知道她此時下樓，說話間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了。但是沒睡好的小雨此刻並不關心美食，她還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畢竟為一個傳說受了一夜冷風，到底要知道來龍去脈。
“阿照，你昨晚歇在摘星樓吧，那邊生意很差嗎？”小雨夾了一塊肉，隨即又放下，皺起了眉頭。
冷照沒有答話，而是偏向一直關注他們的小二哥。小雨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見小二哥恍然大悟似的點頭離開。
“沒有”
？？？
“沒有很差”冷照補充道。事實上，當時摘星樓里坐滿形形色色的男人，多到讓他心煩。
“那為何我晚上一個都沒見到。”
“因為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們大晚上出來吹冷風。”
······
為四周的姑娘們點個蠟。
“沒想到他們眼界這麼高啊！”小雨如此說，眼睛卻在暗暗打量那些含羞的姑娘，最後得出了一個悲傷的結論：她們之中大部分都比自己好看···
正當小雨決定化悲憤為食慾之時，小二哥端上一碗白米粥和幾碟開胃小菜。
“姑娘剛起床還是先吃點清淡的吧。”
可這些大盤雞紅燒肉可怎麼辦？
“小的為兩位打包在路上吃。”
“誰說我們今天就要走了。”小雨表示自己還沒逛夠呢。
“對啊，今天集市上更是熱鬧，說不定就會遇到小姐的意中人哦。”昨天帶她上去的人在旁邊附和着。小二哥木然的望着他，感受到兩把凌厲的眼刀時，悲傷逆流成河。
論隊友的坑爹程度，小二哥大概有話要說。
“我們要在今晚之前到達目的地，時間已經不多了。”冷照如此說。
你為什不早說！早知道就不熬夜了，某雨暗暗嘆了口氣。
“臨走的時候我想和婆婆告個別。”
“為何？”
“她請我們喝酒了啊！”
“我付過錢了。”
“她還給我梳頭，讓我們洗漱了。”
“付的錢包含在內。”
“我有點捨不得她。”
“你只見過她一面。”
靠！還能不能在一起好好的玩耍了！
“我就是想見她！”小雨義正詞嚴，冷照冷臉駁回。
和他相處一段日子，小雨清楚的知道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當曉之以理行不通的時候就只能動之以情了。
“阿照，你知道有些人是初見無再見，可我卻還想再見她一面。”小雨專註的望着他，心裏卻惴惴不安。
“好”
那天的小酒館裏，柳婆婆沒有照常賣酒，小胖子也沒有照常偷酒，只因為有兩位昨天嫌棄過酒的客人帶來一大桌望月樓里的好菜。
那天的石蓮鎮裏，所有的女子心碎一地，所有的男子如釋重負，只因為有一位宛如謫仙的男子帶走了一位宛如苦瓜的姑娘。
繁華的小鎮子已經消失在一片林子之後，大道上鮮有人煙，世界又歸於平靜，好像曾經的喧囂都不過是大夢一場，唯一沒變的只有身邊一直面無表情、冷漠無趣的大人。
離別之時，婆婆沒有多說什麼，只囑咐路上小心，不提歸期。小雨無甚好說的，也不好總盯着她看，也就隨口說著平安喜樂的客套話，一邊的冷照不耐的看着小胖子狂吃大餐，催促着上路。婆婆看了他一眼，隨即笑着說：“你們昨天都沒睡好吧。”小雨點點頭，又見冷照也微微頷首，方才發覺婆婆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大人眼下也有些青，不仔細看卻是看不出來的。
可我是為了那個可笑的傳說熬了一夜，他又是怎麼回事？
感受到小雨探究的眼光，冷照不以為然的說道：“擇席”。他自然不會告訴小雨自己是怕哪個不聽話的露了面和她看對了眼所以在窗戶縫裏偷望她大半夜，直到某雨灰心喪氣的回房才鬆了一口氣倚着桌子小睡一會兒。整個過程既好笑又荒謬，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還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一個人。
此時小雨卻覺得大人是個怪人，在荒郊野嶺中睡得香甜，在高床軟枕上反而失眠，當真是個漂泊的命，為你默哀3秒鐘。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面上的表情卻都是波瀾不驚。
婆婆看着兩人，自然也沒有說今天一大早來喝酒吐槽的一波摘星樓的客人。既然始作俑者不想讓人知道，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只是在臨別之時，送給他們一人一隻瓷瓶作為已經被小胖子風捲殘雲的一桌好菜的謝禮。
倚着門檻，遠處不見來人，婆婆若有所思。
“誰說傳說不真，這不是遇見了嗎。”
“婆婆，你說遇見什麼了？”小胖子咂咂嘴，聽着她的話雲裏霧裏。
“我說，遇見了一個彪形大漢了。”婆婆無奈的瞅着被吃的乾乾淨淨的一堆盤子以及一個高高隆起的肚皮，如此說道。
緊緊攥着瓷瓶的小雨可謂是三步一嘆氣，五步一回頭。比起這空無一人的小路和不可預測的任務，她更願意留在那個平靜繁榮的小鎮子上度過她悲催的穿越人生。可是，很明顯現實不允許啊，先別說體內寒傷未解隨時有性命之虞，單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冷照就夠她受得了。
但是此時此刻，上天無疑給她一個機會。
看着與冷照的距離越來越遠，小雨突然想轉過身穿過林子，跑到人群里，這樣他就找不到自己了。可，真的要這樣做嗎？她心下遲疑着，腳步漸緩。
做人有時候不就得抓住機會拚命一搏嗎？
於是，她試探性的停下腳步。
然後，
下一秒，
冷照就轉過身望着她。
好嘛！
儘管距離太遠不見神情，小雨依舊能腦補出他冷峻的容貌。
“你在磨蹭什麼！”
聲音一如過去清冷卻隱約帶點怒氣。
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一個800米都跑不及格的人還是省點力氣吧，剛剛要跑路的想法隨它去吧。小雨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討好的沖他笑着：“我這不是來了嘛！”
“你不會是想逃吧？”
呃呃，他怎麼知道？知道就算了還說出來，情商太低了······小雨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臉上滿是錯愕。“怎麼可能啊！你可真會說笑，哈哈哈······”
“最好沒有，因為一旦你逃跑，我會立刻通知峰主，寒傷可不是會看時間地點的主，你會死的很慘。”冷照一點感情不帶，甚至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我知道。”小雨泄了氣，默默跟在身後。
是不是說的太過份了，冷照用餘光瞄了她一眼，隨即將手裏的瓷瓶扔給她。“我不需要她的東西，你自己留着吧。”
小雨手忙腳亂的接住，慶幸沒有打碎。他是什麼意思，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不過剛才只顧着怎麼跑倒沒看婆婆送的是什麼，真是罪過罪過。
轉瞬間，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喜笑顏開地開瓶子了。
某大人：······
她先打開冷照的瓶子，裏面是新釀的荷花酒。隨後又打開自己的那瓶，聞了聞，又嘗了嘗。
一瓶滿滿的槐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