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大結局
就在華國為了一統南中國而連連用兵的七年,紀澤與行政署對北地十二州,卻從未因為顧及南方戰事而壓縮人口錢糧的必要流入,只因紀澤知道,北地諸胡才是華夏民族的最大隱患。適時證明,華國對北地的大規模投入是卓有成效的。至少,在華歷十八年實施私有化並放開准軍管之後,新區十二州從未出現過百人級別之上的民間暴動。
而且,廣袤的土地、豐富的資源、便捷的交通以良好的環境,非但為北地十二州留居了許多奉命支邊的輔兵,更是吸引了大量商家和自由民的遷入。便是在冰寒的西伯利亞地區,一些干河沿岸和富礦周邊,移民集鎮也如雨後春筍般逐步出現。
至巴蜀平定,減免稅政策基本結束的北地十二州,其漢戶比例達到了六成,政經文化也已與華國的中原、海外地區幾無差別,部分州郡的經濟財稅甚至達到了華國的中上游水平,總體財稅更從凈輸入變為了輸出,而新一代的漢胡牧騎則成為了血旗軍強力而可靠的兵源。
可以說,歷經華歷十三年的那一場鏖戰,再有隨後十餘年的開發耕耘,北地與北地的胡族再非華夏隱患,反而成了華國對外擴張的有力根基。加之巴氐乃至吐蕃覆滅,紀某人終在穿越三十三年,自身四十九歲之際,非但一統了漢家一度涵蓋的所有疆域,也徹底根除了五胡亂華的混亂之源...
天下一統,內部再無禍患,紀澤指點江山,編訂圖冊,將北至北冰洋,南至南洋,東至倭島、關島、呂宋島,西至烏拉爾山、蔥嶺、青藏高原、中南半島一線,合計足有兩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劃定為華國的本土之地,一總設立為五十州。
此時的華國,歷經二十多年的發展擴張,即便不算四大總督區,也已擁民八千萬,歲入過億貫,戰兵七十餘萬,輔兵近兩百萬,且國泰民安,可謂傲立世界之林。為此,不無得瑟的紀某人,還專門跑了一趟泰山,昂首挺胸的玩了把封禪。
而經過平定南中國的系列戰爭,紀澤的一眾年長子嗣也算功勛不菲,各展其才,聲威漸起,已然年近五旬的紀澤沒再繼續拖沓於考察,總算冊封了而立之年的長子紀泉為皇太子,並冊封紀昭等四名優秀子嗣為王,徹底敲定了華國的新一代接班人選。
內部安定,巴蜀之地的計劃開發也不需要多少投入,華國遂在華歷二十七年之後,將日益富餘的錢糧人口,投往了本土之外的四大總督區。非但每年過百萬的對外移民,還有半數的輔兵輪替外戍於四大總督區,令得華國對於四大總督區的殖民掌控愈加深入。甚至,為了刺激各級馬放南山的精銳將士投入總督區殖民,紀澤還特頒敕令,放開了四大總督區對於伯子男這三等貴爵的實邑封地限制。
與之同時,紀某人將紀昭等四名封王皇子,也即他這個老戰爭販子所悉心調教出的小戰爭販子,分別遣至了美、澳、印、歐四大總督區擔任要職,接手之意不言而喻。而這四個皇子有着紀某人明裡暗裏支持的兵馬錢糧,自不免燃起新一輪的擴張戰火。尤其是抵任印洲總督區的紀昭,到任不久,便率軍殺入天竺大陸,輕鬆碾壓弱雞阿三,於一年內吞併了天竺中南部的十數方國。
至華歷三十年,紀昭等四名封王皇子,皆在各自總督區獲取了不菲軍功與名望,並陸續接任了四洲總督。而在紀澤的縱容甚至支持下,四王迅速掌控了四大總督區的軍政法大權,漸與華國中樞脫節,獨立根基漸成。
而在紀澤的主導下,華國中樞對此趨勢非但不加阻撓,反而逐步撤回了外住四大總督區的流動官員,並陸續調回了外住且不願留遷總督區的輔兵。與之相反的,倒是許多伯子男貴爵和一些渴望建功立業的熱血青年,越來越多的志願遷往四大總督區,投入總督區的地方軍伍,只因誰都知道,那裏更有仗打,而只有那裏,才能為子孫後代謀取永久封地。
華歷三十三年,也即紀澤稱帝的第二十五個年頭,更是他按照君主立憲的最後一年皇帝任期。此時,中土早已百業興盛,安居樂業,而四大總督區在華國持續不斷的大力支援下,人口皆已至少過了千萬,漢戶過半,且已有了頗為完備的政法文教與軍工武裝系統。
由是,年已五十六的紀某人決定走出自身主導華帝國的最後一大步,那便是將四大總督區獨立出去。縱然漢文化推崇的是大一統皇朝,縱然自身也不情願拆分自身心血,但紀澤知曉後世兩大日不落帝國的瓦解歷史,深知前工業時代,太大疆域必然帶來地域、文化、人心乃至權力等方面的嚴重隔閡,而隨着時間推移,自有野心家會趁中樞疲軟之際,利用這種隔閡挑起內戰,瓦解掉偌大帝國。
與其日後以更為血腥、更為內耗的方式來結束過大疆域下的隔閡分歧,紀澤更願親手提前解決這一隱患。左右都是繼承漢家正統,左右都是自家子孫干領導,還能造成華夏文明間的國際良性競爭,還能將那幫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荊棘”們一團和氣的支離華國本土,他紀某人何樂而不為?
是年九月,紀澤以見證退位的名義,於洛陽召集了總督四王,以及所有公侯封國的國主或其代表,共同簽訂了一份《洛陽約書》。按照這份約書,華國本土日後不再封國封地,華國將允許四大總督區獨立建國,各總督區所轄的既有公侯國將轉向該國(總督區)效忠,但四國必須保留《基本民法》,而四國與華國中土則將組成華夏聯盟,以中土為主席國,彼此有着共同防禦外侵的義務,且允許公民自由遷移。
這份形同肢解既有華帝國的《洛陽約書》,被與會國主或代表悉數認可,並未引發軒然大波。只因早在中土一統之際,紀澤便已就此想法在高層間交流過意見,在民間也通過報紙模稜兩可的放出過風聲,甚至,紀泉與總督四王,也是誠心愿意接受紀澤這一安排之後,才得以冊封太子亦或封王的。
約書公開簽訂之後,紀澤遂於十月初一退位於長子紀泉。翌年,紀昭等四王也陸續在美澳印歐四大總督區各自建國稱帝,簡稱東華、南華、西華、北華四大帝國,共奉簡稱中華帝國的本土華國為盟主國,共奉紀澤為太上皇。而紀澤則直到兩年後五華聯盟關係穩定無虞,這才將手中的明暗力量悉數交與自己的五個皇帝兒子,淡出華夏政壇...
華歷三十七年,六月十八,午時,新樂郡(索馬里),新樂港口。
日上中天,作為西華帝國所屬東非總督區的第一重港,此時的新樂港口內彩旗飄飄,鼓樂喧天。人頭攢動間,漢人、黑人、白人還有典型裝束的阿三人,不一而足。他們由血旗軍兵十步一崗加以維秩,正陸續進入碼頭,匯入各個方陣翹首以待,看規模足有上萬之數。而在最前的巨大橫幅上,則赫然寫着“西華百姓恭迎太上皇蒞臨指導!”
突然,在碼頭入口的某列通道,傳出了一陣騷動。循聲看去,卻有一名黑人青年正被幾名執勤崗哨扭打按倒,在其腳下,則掉落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而那幾名當已立功的崗哨中,一名顯示天竺阿三的軍兵叫得最為歡實,甚至有點亢奮:“誒,你小子竟敢私藏利刃,意欲何為?是想混入迎接隊伍,伺機對偉大的太上皇不利嗎?”
“什麼狗日的太上皇,那就是一個老戰爭販子,帶出紀昭那個暴虐的侵略頭子,荼毒生靈,蛇鼠一窩!”眼見難以倖免,那黑人青年並不裝熊,而是抓緊時間,瘋狂的吼道,“打倒侵略者!趕走西華人!非洲同胞們,我等絕不能苟且...嗚嗚...”
黑人青年的喝喊很快被暴力打斷,而就在崗哨的漢人伍長帶人將之押離之際,之前的那位阿三軍兵卻不忘當眾揚聲駁斥:“啥叫苟且?沒有西華人,沒有偉大的陛下,沒有華夏文明的傳播,你丫只怕還在茹毛飲血吧?哼,不服開化,不思皇恩,不敬太上皇,你丫就是狗日的忘恩負義...”
隨着黑人青年被押走,這起頗為拙劣的刺殺未遂事件猶如小小浪花,轉眼便被更多更熱烈的歡迎浪潮所淹沒,碼頭上除了悄然增加了一大批軍兵之外,再現歌舞昇平。也是此刻,東方洋麵上出現了一根根高聳的煙柱。隨着煙柱,來的是一支由三十多艘大小蒸汽輪船組成的艦隊,足有五萬石的旗艦之上,一面偌大的麒麟血旗正在海風中獵獵飄揚。
麒麟血旗下,一大群人說笑着遙望前方港岸。居中之人正是年近六旬的紀澤,或因身懷內家武藝,或因養生調理得當,僅是鬢根微白的他,依然身形挺拔,精神矍鑠。當然,如此陣仗的遠洋出行,他可不是前來做什麼蒞臨指導的,早已淡出軍政事務,他無事一身輕,此行主旨卻是為了坐一圈環球旅行,路過此地而已。
紀澤身畔,左右各站着白髮如雪卻風采猶存的梅倩與趙雪,這是五大太后太妃中,身體狀況尚能陪同紀澤浮海遠行的唯二之人。二人身後,是以長公主紀雅為首,紀澤的七名無意于軍政生涯的子女,以及十餘孫而被。此外混搭於人群中的,還有李農紀芙、孫鵬魏婉等離開封國出遊的一干老人。
傳入港口,舷梯放下,不待紀澤等人下船,已有一群人大包小包的上得船來。為首二人,一是現任西華非洲總督的海軍老將呂翔,另一人則是封國距此不遠的紀鐵,同樣年近六旬,這廝已是水桶粗腰的白髮黑大叔了。
眼見紀澤的驚愣之色,紀鐵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大哥,呂小子是代表西華方面上艦迎接您的,至於俺老鐵嘛,這是帶上包袱,先行上艦佔個位置,以混入這趟公費出國旅遊的。”
紀澤釋然,歡喜之餘,不無打趣道:“嘿,三弟,為了昔年之約,叫你榮歸故里,咱可沒少舍下老臉與紀昭那小家子氣的說項,才將你的封國從中華遷至西華的這片新辟之土。怎麼著,你剛遷來一年,屁股還沒做熱,就要撒手不管自家的公國了?”
“唉,這裏啥都不習慣,俺又不耐那些雜七雜八的軍國事務,已將國主位置傳給紀斌那小子了,也省得你家的西華大帝用起俺這個三叔來扭扭捏捏縮手縮腳。”一邊揮手與趙雪、李農示意,紀鐵一邊大咧咧道,“再說了,咱們結義四人,三個都在船上週遊世界,缺了俺一個豈非不美?”
說笑幾句,紀澤撇開紀鐵,轉向呂翔道:“鵬飛老當益壯,愈顯威武,只是越發不見昔年跳脫了呀,哈哈,怎麼樣,非洲總督區這邊戰事如何,地方可還穩定?”
穩定個毛呀?剛還有土着意欲對您不軌呢!呂翔心中苦笑,倒也不會在此提起煞風景之事,他不無恭敬的笑道:“某少時便蒙陛下栽培,如今又受西華陛下看重,自當鞠躬盡瘁,呵,如今身兼重任,委實愈加謹慎無趣了。至於此間事務,我血旗軍將士驍勇,甲械犀利,依然所向披靡,只可惜,西華根基尚淺,中華本土又少有百姓自願遷來這等偏荒之地,缺乏足量漢人主導,此間開發穩定的進程不免緩慢。”
“呵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華夏各國畢竟擴張過快,還當量力而行,注意穩打穩紮呀。不過,這些都是那幫小子們應該操心的事情,某便管不着了。”紀澤已然無心於軍國庶務,遂岔開話題,手指北方道,“對了,某嘗向昭兒提過,此間溯紅海往北,可鑿一陸上運河連接羅馬人的地中海,不知如今可有說法?”
“陛下想來清楚,懾於我華夏勢力西進,尤其在曹魏去年傳出意欲加入華夏聯盟的消息之後,當前大秦帝國與安西帝國這對老冤家已然握手言和,共抗華夏。”呂翔搖頭苦笑道,“而近幾年,我西華帝國非但入駐東非,還在大秦自認為勢力範圍的阿拉伯半島,從閃米特土着手中謀取了不少沿海之地,大秦對我西華已然警惕至極,自知海軍不敵,他大秦卻是寧願一戰,也死活不願開鑿運河,更別說與我西華共有了。”
“此事阻力委實不小,恐怕只能待得大勢有變之際,才能有所突破了。”紀澤聞言亦是搖頭苦笑,不無惋惜道,“唉,若是西華能開通紅海北端的運河,東華再開通南北美間的運河,非但我華夏將永據海洋霸權,某下次再環球出遊,也能少走不少彎路嘛。”
“哼,還有下次環球出遊?屆時只怕連我與倩兒姐姐都沒那本領陪同於你,你便可更加縱情聲色的享受人生了吧?”不知何時走近的趙雪,忽的冷聲插言道。而她目光示意之處,正有一群鶯鶯燕燕,樓蘭胡女、波斯美人、東方碧玉乃至白膚大洋馬,分明是紀某人隨船帶着的一干後進嬪妃。
“呃,為夫可沒那個意思,咱們都會健康永駐不是嗎?”紀澤摸摸鼻子,不無尷尬的轉向梅倩,目露討好道,“梅大帥,你可得要為某說句公道話呀。”
片刻踟躕,梅倩終是翻了個白眼道:“其實,雪兒妹妹好似說得更在理呢。”
紀澤無語,只得重新轉向呂翔道:“呵呵,下方碼頭的軍民百姓們已經等了不短時間,我等還是速速下船吧。”
軍樂與歡呼聲中,一行人下達碼頭,一番寒暄答謝不提。其間,卻有一名其貌不揚的黑衣漢官走近紀澤,故意露出其袖內所繡的一個暗金麒麟。此標記代表的是紀澤如今所掌握的最後一支暗中諜報力量,掛靠在皇族事務委員會之下的麒麟影衛。
這名影衛隨後遞交過來的一份黑色封裝的信報,頓令紀澤的眼睛都不由一縮。只因黑色信報在華國極少使用,而它所代表的,則是少數及其絕密的,僅對紀澤本人單線聯繫的,經年潛伏的死奸。這樣一份信報千里迢迢追來,所言者絕非小事。
與那黑衣官員行至一邊,紀澤打開信報,蓋因傳輸限制,其上所言寥寥:“魏帝暗疾,命不久矣,秘而不宣,數子爭位,恐有內亂。主公若對曹魏有意,此乃千載良機,時不過半年,臣願聽憑調遣,以死報效。臣康敬叩。”
難怪魏復那廝從去年開始,便一心加入華夏聯盟,不惜做出諸多讓步!紀澤面顯怪異,但片刻沉吟之後,卻終是搖頭一嘆,喃喃自語:“辛苦你潛伏數十年了,只可惜,某卻要辜負你的一片苦心,乃至一生堅持!唉,你便留在曹魏做個安生國公吧,某雖不喜魏復那廝,然曹魏自西征起便不曾與某華國為難,更是堅持漢家正統,非不得已,某又怎會為了一家一姓之私,挑起華夏內戰呢...”
(全書終)
結束語
呵呵,兩年半時間,老三總算寫完了《乞活西晉末》這本新人新書,真可謂百感交集,既覺意猶未盡,又覺逃活升天,箇中滋味委實難以言表。
言而總之,老三對這本書既滿意又不滿意。滿意的是自己作為新手,能夠頂住各種負面因素,堅持兩年半時間幾無斷更,有始有終的勉力寫出三百萬字,做完了這件事;同時,還有那麼多書友朋友能夠陪伴老三迄今,沒有這份強大的動力,老三還真挺不到現在的完本。
至於不滿,則因對於自身水平乃至書友認同的不足而感到遺憾。說起來,本書歷史文方面寫得有些旁觀,武俠文方面沒寫多少便被貶得收了筆墨,爽文又不那麼夠爽,不足之處的確不少,老三自己有時都覺着沒有達到自己的理想水平。個中弊處,俺也只好摸牆角自個兒慢慢畫圈圈了。
當然,不論好壞是非,老三終歸邁出了自身操筆生涯的一大步,值得今晚浮一大白。至於後續,老三尚還沒想好要寫什麼,但肯定還會寫,且也不會想得太久,希望能與書友們下次再見,也希望日後還能得到書友們的支持、點評,亦或開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