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聖靈
聖壇上的一片腥紅此刻扣動所有人的心弦，蕭遙身死固然在眾人意料之內，但此刻卻都不禁怔怔出神。
人群中，忽見一人雙手合十，舉頭望天，似乎在心中祈禱。
見狀，人們如夢初醒，亦是做着同樣的動作。頃刻間，滿場站立，萬人禱告。
他們自然不是在為蕭遙哀悼。天意不可預料，祭壇見血，是吉是凶，將在下一刻揭曉。
林昊此時也是忐忑不安，即便他有再大的自信，面對天地神靈，卻也只有深深的敬畏，或者說無力。
順着所有人的視線向天空望去，只見晴空萬里，又哪有什麼徵兆。
“那是？”有人驚呼，如坐雲霧。
天際處，一抹黑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黑色！為什麼是黑色？”
有人大喊，眾人心中皆是一沉。
傳說中，若是天降祥瑞，萬里七彩祥雲，有瑞獸現，鴻蒙紫氣滔滔不絕，降下無盡甘露福澤。
而若是天現污穢陰暗之物，則多半代表着不祥。
林昊心臟陡然一顫，面容陰鬱駭人，牙齒咬得吱吱作響卻也渾然未知。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抹深邃的黑暗，事到如今，他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倖。
但下一刻，黑色陰影飛速擴散，如洪水般瞬間淹沒整片藍天，也似乎衝垮了眾人的一切希望。
有人無力的癱坐，天降不祥，必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這非人力所能抵抗。
“不祥！為什麼？”這是所有人的不甘。
林昊雙目顫抖，失去了所有色彩。一股怒氣行至心田，心力交瘁之下，面容似乎都蒼老了許多。
他捂着胸口，那裏有着舊傷，平日裏卻也無妨，但此刻大動肝火，已有些隱隱作痛。
聖壇之上，林真仰望蒼穹，臉色亦是陰沉無比。
黑，黑得深邃，如墨汁染透了整片天空。無比壓抑，令人窒息，無邊的黑暗又是無盡的絕望。
但依舊有心懷不甘之人指出，黑暗中，一輪明日依舊高懸，是否會成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遮天，卻不蔽日，這畫面神秘而詭異，就這樣突兀的呈現在眾人眼中，卻也不知如何解讀。
即便陽光刺目，眾人依舊是痴痴地朝烈日望去。黑暗侵襲，追逐光明是所有生靈的本性。
光與暗，世界失去了所有衍生物，宛若回歸了本質。
黑暗侵蝕下，明日不再耀眼，光與暗對立，似乎將要分出勝負。
黑暗化作旋渦，從明日邊緣層層蕩漾而入。但與此同時，天空中以明日為中心，又一層光的漣漪席捲而開。
只見天空又恢復了清明，但明日卻化成了黑洞。光與暗的轉化，只在眨眼之間。
這美輪美奐，但眾人此時心中忐忑，自是欣賞不來。
天空中，黑洞流轉，宛如黑暗本源，吞噬一切。只一直視，宛若心神被抽，靈魂離體，頃刻間，聖壇眾人皆是癱倒，似乎陷入了沉睡。
他們所做的一切皆為自保，乞求一線生機，但此時面對天地之力，僅僅是一瞬間，便生死不由己。
“不好！”林昊大叫，不由噴出一口黑血，收回目光的瞬間，已是驚得冷汗長流，哪裏還敢看向黑日一眼。
他鬱結難平，方才牽動心頭之傷，這才收回了心神，在危機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驚魂未定的他注視着倒下的眾人，自嘲一笑，自信如他此刻也唯有深深的絕望。
但他目光忽而一凝，只見聖壇之上竟還有一道身影站立，是在場唯二清醒之人。
他白衣獵獵，不是林真又是何人。
一道黑色光束墜落，將林真籠罩，不用想，那光束自然便是來自黑日。
光束籠罩之下，林真腳掌離地，身形竟是漂浮而起。
林昊心中驚疑不定，忽而想到了什麼，心臟不由劇烈的跳動起來。
聖壇之上唯有林真意識清醒這絕非巧合，若是天降不祥絕不會只針對林真一人。
林真是殺生者，自然也難逃不祥，但不會區別對待。如今看來，唯有一種可能。
這並非不祥，而是林真的一場大機緣！
思念至此，饒是平穩如林昊，心中亦不由翻起了驚濤駭浪。
血祭，成功了？
黑色光束化作了接引的橋樑，林真進入了黑洞中，身形瞬間消失，也不知其生死。
林昊不禁再看向黑日，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幸運，一如眾人般昏睡了過去。
平陽城陷入寂靜，黑洞神秘而可怕。
詭異持續了半晌，天空中，忽的出現些許彩色的霧，又凝聚成七彩的雲，絢爛了整片藍天。
又有紫氣東來，凝而不散；一隻黑色的巨獸若隱若現，聲如狼嚎，也不知是何物。
七彩的雨落下，滋潤萬物生靈。睡夢中的眾人漸漸蘇醒，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記憶如潮水般復蘇。
黑日的黑色退去，一道沐浴光明的身影便是出現在眾人眼中，自然便是林真。
“七彩祥雲，甘露福澤，這是祥瑞之兆啊！”人們歡愉的大叫，近乎喜極而泣。
“林家果然有大氣運！”
劫後餘生的眾人沐浴七彩的雨，這是上蒼的饋贈，有無盡的奇功妙用。
林昊望向天空，難掩喜色。
“祝賀林家主！”各家主連忙上前祝賀，從此林家飛黃騰達，氣運不可限量。
再望向空中的林真，只見他沐浴在鴻蒙紫氣之中，頭頂一輪明日，寶象莊嚴。
眾人無不艷羨，經此一役，林真將來的成就，不會在他兄長之下！
“那是什麼瑞獸？”有人注意到了那黑色的巨獸。
瑞獸，千年難得一見，瞬間便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好像是一隻豬……”
“狗屁不通！”有人怒斥，豬乃是六畜之一，這話無疑是對瑞獸的侮辱。
然而，當紫氣漸漸消散，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陣無言。那的確便是一頭黑色的豬，它有七八丈長，正津津有味吸食着紫氣。
“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道：“那是吞天豬！”
聞言，眾人也是大驚。吞天豬，聖靈之一。
所謂聖靈，便是跟隨過神靈的靈獸，有大功績，人族感恩它們的貢獻，尊稱為聖靈。
在人族的眼中，它們的地位僅次於神靈！
“吞天二字何等氣魄，但與豬字相連頓時失了味道。”眾人心下暗忖。
但他們無不頂禮膜拜，因為這是真正意義的朝聖。
空中，一道神橋落下，林真步伐輕盈，自神橋走來，一襲白衣盡顯出塵氣質。在接受這樣一場大機緣后，眾人看他的眼神已截然不同。
林昊第一時間迎上，道：“真兒，如何？”
“不負父親所望！”林真一笑，洒然道。
“哈哈！”林昊長笑，道：“今日我林家成功血祭，天命所歸，將長盛不衰！”
聲震全場！
然而，下一刻，眾人瞳孔皆是陡然一縮！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