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追尋的曾經
十里村裡玄機變，恰似此去斬了凡。
凡世物件多遺失，唯有道爭圖憤然。
“哎呀呀，這麼啰嗦，我餓了！”小女孩眼睛瞅着怯懦的赤金，再看着肚子圓鼓鼓的龍最白，流着口水。“幽幽大姐姐啊，你這兩隻大狗可是大補之物啊，對你也是大有裨益，你這滿頭銀髮應該也能恢復！”
“不了，聖姑小姐姐，無礙，這樣挺好，我也有了結果，何況我也戒了‘大吃大喝’的習慣了。”幽幽終是淡淡道。
“哦，這樣啊，不過沒關係，小烏龜，你過來，我拿半隻殘破的翎羽換你點寶物！還有你，把身上的半隻仙草交出來！你們想老大帶你們，你們得奉獻！”小女孩小手一指二人，小烏龜和小山頓時愁眉苦臉的，拿出來吧。
小山遞給她的瞬間見飛來一物，原來是狼牙，還很委屈的模樣。“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配沒見過大世面的法寶，還委屈你們了？就還你了。”小女孩一副老氣橫秋教訓的口吻，說著又是一把抓過小烏龜的東西，輕輕一點，一個小瓶子攝了過來，“你很不老實，不還了，我給大家分了！”
眾人只見小女孩小手一把抓住半顆仙草又傾倒了小半瓶寶液，只見仙草漸漸縮小並完整，“好了！快吃了吧，效果正好！”小女孩把仙草遞給幽幽，幽幽見狀不再猶豫。頃刻之間只見銀髮變黑，突然又是變白，如同晶瑩閃亮的銀絲，充滿生機。
“那不是天劍宗的‘山精道髓’，你什麼時候私藏下來的？”赤金瞪大眼睛，這可是當初他們作案時候的寶物。話說當初幽幽、鬼王、骨王去也是圖謀於此，不曾想輾轉一圈得來全不費工夫，早知道直接打劫小烏龜就好了！
“我不是尋思當時挺多的，先存了一點收藏之用。後來大紅你不是都喝吐了嗎？”小烏龜道，眾人凌亂了，龍最白眼睛發紅，還拿不拿俺龍最白當兄弟了？
“好了好了，這半瓶，見着有份，獨沒有你們三個吃獨食的人的！”小女孩最後敲定道。
“嗯，我怎麼感覺哪裏不對啊？”小烏龜有些撓頭，“這些東西不都是我們冒着生命危險好不容易攢的家當嗎？怎麼拿了出來反倒和我們自己沒有關係了？”
“嗯？”小女孩小手在身後一備，臉色肅然，“怎麼說話呢？這是什麼思想啊？要不得啊？以後我就是你們老大了，你們要轉變這個觀念，並且你們是白給嗎？老大我一諾千金，平常人還請不動呢！”
“可是我們…”小烏龜還想說話，看到小女孩攥得緊緊的右拳，頓時禁了聲。心裏苦啊，算了算了，就當是破財消災，當交保護費了，可是心裏還是很不平衡，怎麼想怎麼氣！就是明搶嗎，不是欺負老實的小烏龜嗎？然後看着樂呵呵分東西的龍最白忽然幽怨的看向自己的目光。頓時心裏糾結，緩緩挪開，好好好，就算我不老實唄，還自私唄，可為自己好、自私有錯嗎？都是我自己的東西！小烏龜又狠狠地用目光刮回來，氣勢上不能吃虧！
龍最白本來稍微平衡的心情忽然激蕩起來！“報告老大，小烏龜這廝還有私藏——醇香的美酒！”
小烏龜像是喉嚨卡了一個死蒼蠅，別提多難受了，“特碼的，兩個小弟都叛變了！肯定是在‘玄武山’中變節了，準備從此一條道走到黑。”可是小烏龜心裏氣歸氣，現在卻不得不服軟，誰見過胳膊能掰過大腿的？
神隱魔族族長也是很氣，這正在這裏說正事呢，就三番五次地被打斷，聖姑打斷也無妨了，等等，什麼？山精道髓？就是幽幽一直求而不得的寶物？聽到見者有份的話，縱使是神隱魔族的族長也是眼神火熱，可又是不大好表現出來。
只見小烏龜面對“小魔王”挑釁的眼神，無奈地颳了龍最白一眼，暗道這個白眼狼，平時都白疼他了。可是仔細一想，也沒有給過他什麼，只是利用他、忽悠他美其言‘教授他文化’，現在好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自己還猥瑣，這怎麼受得了。這就是一種奇怪的心思——就好比一個猥瑣的人，討厭另一個自己一般，果真有另一個自己的話，自己什麼想法都被人知道，行事風格處處占自己便宜，你說討厭不厭？
“呦，這酒看來是古法炮製，並且有能人調以靈植，得出仙釀更加醇美！”神隱魔族長頓時間也是瞪直了眼睛，他對於靈寶是火熱，可是對於美酒可就是垂涎了。剛好配以那點滴的山精道髓，美哉！
眾人看着老族長顫抖又講究地服用寶液，也是有樣學樣。喝進體內的時候眾人都是渾身一顫，精神為之一震。尤其是龍最白，本來圓鼓鼓的肚皮霎時間以看見的速度收癟，整個過程溫和的很，就彷彿是水到渠成，不似赤金那般在慌亂中倉皇打滾，若不是當時及時控制住局面，怕是所有人都要糟糕。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沒曾想我幽幽小姐姐的造化來的還不如這傻龍！”小女孩撇撇嘴道。同時眼神在眾人身上踅摸來、踅摸去，看得人發毛。老族長一個眼神過去，小女孩頓時裝摸做樣地乾咳一聲道：“小傢伙兒，你接着講，講完我就帶着他們去征戰，去天上地下、各界征服萬族！”
眾人心都從嗓子眼放下來，對這“小魔王”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卻是實力強悍，遠過於眾人，堪稱大能之輩，憂的是究竟深淺不知，還有愛吹牛的習慣。小山卻是一嘆，看來這神隱魔族也是苦苦支撐，也難怪當初“大通行”里派出的鬼將和魔將救援的時候有些異狀，雖然同屬魔族怕是別有緣由。如今再看看這神隱魔一脈的祖地里儘是老弱，雖然別有生氣，可是比起偌大的魔界只算是古族，卻不能說是強族，派系之間艱難矣。‘小魔王’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她這尊大神，其他餘力很難幫助了，既然她有這般底氣，或許會比“征伐魔界”來的更快吧，畢竟，掌握了魔族各系相當的話語權也是足夠在魔界馳騁，可以追擊、狙擊那傳說的“輪迴”！思前想後，小山終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神隱魔族族長的講解上。
眾人也是不再注意幽幽和龍最白的變化，雖然自身也是暖暖的。仔細聽着面色泛起紅暈的族長頓了頓繼續道：“古往今來，輪迴一直彷彿是一個夢魘一般籠罩在所有生靈的靈魂之里。獸族、羽族、鱗族，進而還有人族、妖族、仙族、神族、魔族、鬼族等等無不對其進行探究和追溯！可是有大恐怖！”
“大恐怖？”眾人詫異。
“沒錯，刪繁就簡之後，從萬族的意識和歷史裏去了解，就會發現很多雷同的事情。有些隱秘的存在一直被人由衷地敬畏，這就是最初的‘鬼神’，亦或者是靈魂深處的根源。除此之外，不同的歷史時期，總有莫名的力量彷彿在干預，干預這世間，彷彿在引導、修剪、矯正、重複着天地的秩序，而輪迴，彷彿是其中的一個環節。這麼說吧，如今的魔族可能是神跡時代的遺留，至於勝敗，也不過世人說說吧。這一界未必全是魔鬼，那一界未必卻是神仙，蒼生輪迴，有人說輪迴的是命，有人說輪迴的是魂，還有人說輪迴的是靈，亦有人說輪迴的是道，等等。”神隱魔族族長閃着幽暗的眼神緩緩道。
“可是很多訊息都隨着歷史湮滅了，能知道的只有蒼老的、腐朽的靈魂，這樣的人多是輕易不世出，出則揭開一角歷史和隱秘，戰鬥一片輝煌，或承載天地更進一步，或化為飛灰，歸道而去！”神隱魔老族長神情沒落地掃視着眾人，彷彿在敘述過往一般。“如今最近的，我族可以證實的也不過是絕天地通之後，稀疏大道之下，靡靡的輪迴，萬族或許也未曾這麼靠近過輪迴。只因為，有人封鎖天地，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嗯？有人封鎖天地？隔斷兩界，這就是‘絕天地通’？”幽幽道。
“不錯，那人貫通陰陽之力，堪稱完美，幾近永恆，可惜被人破壞，可是仍舊爭得一處古地，就是我們腳下的大陸！因其無敵之姿，接近永恆的大道，鮮有人睥眯，所以這方大陸、人魔兩界迎來了道臨時代，可萬物有靈，那輪迴之種也彷彿早被人種下，輪迴也是幾經浮現，也更容易捕捉，凡大戰必現輪迴蹤跡。可是許多修習輪轉的勢力也不過是皮毛罷了，冥冥中的根源始終捉摸不定。”老族長說來有些太息。
“至於我魔界後來的大能轉生手段，所謂的跳脫輪迴，實際上也不完整，有很大的弊端。雖然看起來無益，但是實際上卻是有着分別。雖然有人藉此得以大成乃至大能，可也是定然有諸多的隱患。至於生死之魂在所謂的‘地府’輪轉，也是看起來那般。有種認為說，‘魂來乃道予，魂去隨道分’！所謂的三魂、六魂、九魂大抵如此，要說的話，生死之魂勿散！散之難矣！”老族長推測道。
“如老族長之言，凡人如何？可有例外？”小山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凡人流轉，不可以干預的話，當無礙吧。曾有大能以凡俗的生死之魂，下大手段，研究過。至於例外，多半是需要‘道’！”老族長繼續說道。愛書屋www.2shuwuxs.com
“道？怎樣的道？”小山急促道。
“如輪轉、如血脈、如傳承！等等。”老族長說道，“就像是某一強族，如聖靈之組、不滅之族、天眷之族、天咒之族等等。”老族長不經意間看看周圍幾人，確實能夠看出幾人的不凡，再看小山有些頹然。
“小老頭，怎麼這般啰里啰嗦，你倒是告訴我們，我們去哪裏尋覓輪迴？”小女孩也是有些心煩意亂道，不知怎麼回事，她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再看門外許多神隱魔族的孩童怯怯地守在院外，不敢進來的模樣。
“咳，輪迴，多半是追尋曾經，只有機緣之下才能窺一絲未來可能的景象，有大能者覺醒前世身者，即是輪迴。覺醒幾世身者更是輪迴，亦或者因果。也是此間很多大能修習異樣功法的緣故！欲尋輪迴，可以先前往之！”老族長道。
“天容地止，七十二城？”小山喃喃。
“不錯！最好的去處，當是大城、大戰之所！只要找到門徑和方法，可矣。除此之外，特殊的異能、強大的實力也是助力！”老族長說罷又是有意無意地看着眾人，彷彿眾人已然滿足這些條件。
“前世身？這不是幽幽姐曾與我們講過的玄帝的故事？玄帝果然與輪迴有關！”小烏龜道，忽然小臉一變：“不對！”
“不對！”與此同時小山也是臉色陰沉，“那雨夜人是不是自稱有人叫過他‘玄帝’、‘黑聖’，他更喜歡‘雨夜人’這個稱謂！所以我們記住‘雨夜人’，而忽略了‘玄帝’，亦或者被動地忽略！”
“啊？”赤金也是汗毛倒立，險些散了功，也多虧了玄武山吃了好東西，方才又喝了孕養滋補的寶液！
幾人頓時又是一番合計和糾結。於是眾人又是細講了當時雨夜人和小山幾人的情形，也是述說了幽幽和蒼鯤血脈認親的場景。
“奇哉怪也，從未聽說過有玄帝、又名黑聖和雨夜人的，你們是不是被騙了？況且後來你們爭辯也是回想不起來？當時被失了什麼手段吧？並且玄帝的傳說在魔界流傳甚廣，怎麼也和你們所說的對不上號！如你們所說，那老者當是更加古老的存在，非一人也！”老族長疑惑道。
“有沒有可能不是一人！是兩個玄帝呢？”小山說道，“依您老所見，那蒼鯤當是許久歲月之前的來到魔族，和神隱魔族交好，留下因緣。那時候此界當還沒有玄帝吧？可是那雨夜人老前輩出手就是震懾諸天大能！當是更加古老的人物！”
只見老族長驚訝地看着小山：“想不到你還有這般頭腦。看來絕天地通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當不會沒有絲毫關係吧？玄帝之傳說，由來已久，或出於神跡時代！可是你們又說是玄武之族，而前番你們遭遇的又是新覺醒的玄武之體，在玄武山秘界中。由此看來，後世稱玄帝者有之，古有黑帝者，魔界有十世身魔帝者玄！”
“您老的意思是，我們遭遇的可能是‘黑帝’，史有‘玄帝’當為神聖玄武至尊！魔界玄帝或有故有因果！”小山細細分析道。
“有理！你想過沒有，這只是一種推測，玄武族卻是強大，世出過玄帝！你說那人或是上古大能，或與黑帝有關，我魔界之帝或許和玄帝有關，才有之舊。要知道沒人敢妄自稱尊，哪怕是尊號、姓名！”老族長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啊？那我不是虧大了？空守寶山而無所獲？”龍最白耷拉着臉，要知道那可是個大腿，竟然沒有給自己絲毫的便利，現在看來，太特碼虧了。要知道現在生活多麼的艱難啊，要吃要喝要修鍊，他委實不相信自家老祖宗沒給自己留東西。肯定是被那老傢伙給私吞掉了！逍遙天秘境裏，雨夜人正喝酒就是突然被嗆了一下，“這時候，會是誰想我呢？不會是那隻小龍崽子吧？我不都是為了多鍛煉鍛煉他嗎？幫助他成長、自力更生哈！”然後就是盤手打出一個結界，重新安心喝酒起來！
“可有具體的線索？”小山道。
“你們可是經過天容城？可有感觸？何不從此入手？我神隱魔族的在城內的產業權當資助爾等，幽幽，你持我手令，可以調回部分神隱魔的青壯，我們也當是積蓄力量恭迎大世到來了，這一次，我們不能再錯過了！”老族長語重心長地對着蒼幽說道，毫不在意幽幽是鯤族的後裔，畢竟她也始終是神隱魔族的後生，更是神隱魔族的聖女，魔族向來也不是短見的族群，向來也是開放包容，若不是被刻意針對，整個魔族整個魔界誰人敢不敬，輪迴，呵，輪迴！
“那麼，欲尋輪迴，我們先從交接的大城？傳說最近血魔和其他兩族也是想要動作，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天容城！還有那愛狗的‘大能’！”小女孩小臉一肅，“輪迴路，第一步，找那輪轉的大能，我們當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繞后抽絲剝繭說不定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進入地府委實不智，他們必然早做了準備，不會再如你們從‘異界’傳來，你們傳來的異界當時一處絕地，否則，當初那麼順利出來。我們去鬧市中，或許會遭遇上次埋伏你們的人也說不定，畢竟，照你們所說你們可是由豫章神界的神將蜼螿護送而去，一路上當不會引人注意，可是終了還是遭伏，說明有人‘高瞻遠矚’，或者是一直注意你們，我們必須搏一搏，再是遭遇到他們，我們便可以直搗黃龍！那些個輪迴隱秘或許可以窺破一角。”小女孩忽然是攥着拳頭恨恨地說道，彷彿是在緊張什麼，老族長也是神色肅然，幽幽卻是知道聖姑長久以來都是守護神隱魔族的至寶，如今出山也絕非兒戲！
“不會吧？哪裏的狗很兇！”小烏龜有些發怵道。再看赤金和龍最白反倒是眼神一震來了精神，他們一反常態很興奮的模樣使眾人疑惑，可是他們卻有自己的小九九，要知道他們在玄武山秘界中“聞道”老人可是把他們調教的可是個中主人之優犬，敵人之惡犬，現在對付那些狗狗，不是他倆吹，手到擒來且服服帖帖！
眾人不懂這倆二貨突如其來的優越感、自豪感怎麼產生的。卻也不好再刺激他們，眾人相視一眼就要作別。
“聖姑大人，你看…孩子們…”老族長遲疑道。
“不了…，我相信有歸來之日的，你護好全族就好，外面的十里村之機關怕是也要更迭了！”小女孩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我們便藉助這星空龜走了，我還沒試過駕馭如此‘寶物’呢？”
小烏龜聽得潔白如玉的小臉更加慘白了，看的讓人以為是歡快呢。唯有楚楚動人的眼神訴不盡哀愁……
“內個，聖姑大人，那柄黑刀！是爻兄贈我，您能不能還我呀？”吳三刀黑着臉壯着膽子道。
“嗯？這小子好東西這麼多啊？”小女孩有些驚奇地仔細端詳着小山，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小手一擺，“不可能，到了本聖的手中，還有返回的道理，大不了我送你一把吧，等我們到了天容城給你搶一把高級的。這一把隕鐵對於幽幽的魔體很是裨益，你就不要想了！”
小女孩說完一拍手，拉上眾人，對着小烏龜喊道：“嘚…駕…！”小烏龜蒼白的臉，當真綠了，轉而黑着臉劃開虛空，眾人進去，看着這虛空飛梭，稱奇不已，簡直是徒手游虛空、成規則。幽幽和小女孩向外擺擺手，忍不住地難過。
老族長也是擺擺手后一扭頭，一揮手收了屏蔽的出口，彷彿又蒼老了千百年，喟然失神，喃喃道：“我也曾追尋永恆，我也曾是問輪迴？到頭來，我看着他們成長，看着他們歡鬧，看着他們離去，看着他們不再歸來，他們此去，不知……”
陰世七十二城中，也不斷有凡間的大妖、修者縱橫，雖然少，卻彷彿在釋放某種訊號。另外，人族也是陸續來到此界，一方面是大勢前的準備，相互的勾連和互通，另一方面是魔界三族也需要吸納人族！而大戰，明裡暗裏，許多大教疆國不作為，眼看着凡間紛擾，可也有例外。東南區域，還有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