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蘇憐月的口氣特別嚴厲，寒煙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她本以為，蘇憐月會幫着她的，她轉過頭看向暮雪，暮雪的胳膊被她高高搖起，就這麼停在高處，也是一臉的嚴肅，她這才放開暮雪的手，雙手垂在身側，像斗敗的公雞一樣，聳拉着腦袋，可是依舊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那是一條人命啊，好人壞人，有那麼重要嗎？
“三姐，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你想想，如果他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以殺人為樂，你救了他是不是等於至很多人與危險中？”
“可是他不是。”他甚至帶着一身傷保護她們，沒見過他這樣的，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保護的，還傻傻的擋在她們身前。
“萬一他是了？”蘇憐月今日思慮過重，導致心情實在不怎麼好，語氣越發冰冷。
“可他不是。”寒煙不知悔改，不過見了一次，胳膊肘子就拐不回來了。
“我是萬一！”隱忍！隱忍！不跟孩子一般見識。
“你明明看到了，他一直擋在我們前面保護我們，直到你來了他才……”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留了那麼多血還能不能活。“你把他送哪去了？為什麼不帶回來讓大姐醫治，那是一條人命啊！你明明可以救他的，為什麼不救。”
“留在原地自身自滅。”她親自訂的規矩，自然不可能去打破，一切按照規矩來。
“你怎麼這麼狠心，那是一條人命啊！”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嘛，這裏是什麼地方，他一身傷是怎麼造成的，有沒有人追殺他，如果把他帶到這裏來，追殺他的人會不會傷害你們。”蘇憐月恨不得撬開她的腦殼子看看，裏面到底是怎麼長得。
“這兒不過是個飯館子，怎麼就扯到傷害我們上了，歪門邪理。”寒煙見蘇憐月動了氣，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可心中壓抑已久的不滿卻決堤而出，一發不可收拾，怎麼就你幹什麼都是對的，我幹什麼都是錯的，什麼近親不能結婚，結果你一到晚跟熙表哥眉來眼去的。
這不滿的情緒積壓的太久了，藉著這個導火索噴薄而出，一時間竟有些忍耐不住，原本瑟縮的神情也被不滿和惱怒代替，虎視眈眈的瞪着蘇憐月，像一隻發怒的獅子。
“這裏大多是亡命之徒，一旦發生衝突，十個你都不夠砍的，不是不讓你救，你也看到了，那裏人來人往的那麼多人看到了，為什麼別人不去救。”蘇憐月軟了聲音，這裏人太多了，總要給她幾分顏面。
寒煙卻以為蘇憐月怕了，腰桿挺的越發直了，起話來也是理直氣壯，“那是因為他們鐵石心腸。”
都了是亡命之徒，你能指望他們去救人。
“那是因為這裏的規矩，這裏的規矩不容許你救，如果他符合條件，自有人帶他走，如果你貿然出手，或許反而會讓他錯失一些機會。”
“他都快死了，怎麼沒有人來帶他走，你就是不讓我救，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換言之，如果條件不符合，就只有等死一途。
“你！”蘇憐月是聽出來了，寒煙心中怕是對她有什麼不滿，蘇憐月猜測，可能是她有意促成吳澂熙與楚瑤的事情被寒煙知道了，此事，卻是是她做的不太地道，蘇憐月杵在爆發邊緣的情緒逐漸恢復平靜，“我們先吃飯吧！吃過飯去下一層。”蘇憐月以為，上次的詳談打消了寒煙的念頭，不過也讓寒煙心中有了不滿。
事實也的確如此。
“我不吃了，我先回了。”
“還不得你了是不是。”啪一聲，平日裏好脾氣的吳氏一掌啪在桌子上，拍的桌子震了震，愣是把一盤南瓜干震了一地，嚇得幾個的噤若寒蟬，不明所以的盯着吳氏。
得益於空間水的滋潤，五歲多的琉璃明顯比其他孩子早熟，知道這個時候誰上前誰就是炮灰，所以乘人不備，拉起被人忽略的白薇悄悄徒人後。
“姐……”
“別話，免得變成那池子裏遭殃的魚。”
“可是……”
“我這是在救你，你是大夫，要先學會自救才能救更多人知道嗎？”
白薇心中嘆息，醫者難自醫，更何況她現在只是一名丫鬟，命不由己，此次三姐鬧得越厲害，最後……
總得有人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承擔後果，三姐會承擔嗎？不會，那麼最後除了她還有誰？縱然六姐縱之才，可終究還是太，不懂這裏的彎彎繞繞。
“謝謝姐。”
“本來就不關你的事，你是我的丫鬟，又不是三姐的，要追究責任也是追究八角的，你就安安心心待着，等晚上回去你再去五姐那裏請罪，這事兒也就過了。”
白薇詫異的看了眼琉璃，蘇家豈止蘇憐月一個妖怪，明明都是妖怪。
寒煙倔強的昂着頭，委屈的眼淚直打轉，她努力支撐着眼皮，不讓他們合起來，免得眼淚掉下來讓她們看輕了自己。
“娘，五，你們消消氣，寒煙還，不懂事，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不是出來玩的嗎？大家開心點好不好。”暮雪從青楓懷裏接過蘇摩，“娘，你看，八都餓了，這嘴撇的，看起來真可憐。”
吳氏氣呼呼的瞪着寒煙，並不理會暮雪，心頭的氣卻因為蘇摩可憐兮兮的樣子消了大半，可她不願就此放過寒煙，讓她繼續不知對錯下去。
暮雪還想再接再厲，繼續勸吳氏，結果蘇摩見吳氏不理他，嘴撇着撇着哇一聲哭了出來，他一哭，一旁靜默許久的璇璣也哇哇大哭起來，兩人都要吳氏抱抱，吳氏再也顧不上寒煙，丟下一句“不知錯就別吃飯”。哄着兩個的吃飯去了。
“不吃就不吃！”寒煙甩頭就走，門摔得震山響，引的外面吃飯的人紛紛注目，其中，就有那麼幾雙，目光里充滿了惡意。
“你還有理了是不！”吳氏氣急，手裏的筷子摔在關起來的門上，人也跟着站了起來，若不是懷裏還抱着孩子，只怕這會兒已經一巴掌拍在寒煙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