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染山河 屍首連城【1】
公元前145年【漢景帝年號中五年】入秋，在即將臨近中秋的時候，大漢帝國沒有迎來節日到來的歡慶氣氛，有的只是處處烽火連城。
此時，七王叛軍席捲了整個天下，大有恢復“戰國七雄”相爭時的局面，不同的是這是大一統后的內亂，而大量難民也紛紛選擇離開家園向穩定的城市逃亡而去。
幸好，陳火在蒙山擊潰了七王之中的二王叛軍，要不然情景是更為慘烈。不過就算如此，二王也只是回歸到藩國重整旗鼓伺機而動，而路上餓死的百姓依然處處可見，簡直是餓殍遍野、慘不忍睹來形容，這是自大漢立國以來最嚴重的人禍。
“快……快……趁吳王沒有殺到武關這裏，吾等得儘快趕緊進關門去。”
此時，武關十里之外的一處平原那裏一個中年人高喝出聲，他帶領着身後一大群衣衫不整的難民百姓向武關方向直奔而來，而他們身後也不缺馬輦輜重，看來雖是逃難而來，但也稱得上是某個地方望族。
“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前方有軍隊。”一個少年人從遠處下馬跌跌撞撞的跑回到人群近前，此刻他臉上充滿震驚稟報道。
“孔凱，你說什麼？不要怕，先冷靜下來再詳細說說。”中年人站在人群前面並沒有過多驚慌道，他身高將近一米九，長得劍眉星目、端的是氣宇不凡，此刻雖然衣服有些髒亂，但顯然並沒有失去平時的那種從容氣度。而且，將下人打發當類似軍中的斥候用，怎麼看也不是尋常人家所為。
“咕嚕嚕……”年輕人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口后才緩過氣來道：“老爺，小的在前方山丘那裏看見一支軍隊向這裏疾馳而來，那軍容簡直是前所未見，這得要怎麼辦？”孔凱顯然目力比較銳利，在前方老遠就能辯明一支軍隊是否精銳。
老爺聽完稟報后，他手撐下巴，眉頭當即皺成一個川字，片刻后回過神來嘆了氣道：“唉，時逢亂世，難道真的是天滅吾孔家不成？只是這苦了蕊兒了啊！”
老爺名為孔僅，南陽人【今河南南陽】，乃是當地最有名望的冶鐵商人與鹽商，可謂是富甲一方，但是此刻他也是優心忡忡的看着旁邊家眷乘坐的馬輦。尤其是在這戰亂年代，最怕的反而就是他們這些行商的地方豪門望族，面對老百姓還好，會有護衛凶神惡煞擋着，但面對軍隊又是一回事了，萬一遇上歹軍就更是災難。
“啊爹，您老也不用擔心，此軍從武關而來，想必也是朝廷精銳，不用過於為此憂愁的。”此時，馬輦窗帘揭開一角，一張能讓天下男人魂牽夢繞的傾國傾城臉蛋露了出來輕語道。
“啪……”
孔僅一拍大腳道：“對啊！怎麼就想不起呢！還是吾家蕊兒聰慧。”
“嗯，那是啊爹關心則亂而已，大家也累了，先停下來看看吧！”孔蕊蕊口上雖是如此說，但心裏也是有幾分擔憂，只是她沒有說出來，反倒是神色鎮定。
“轟……隆……隆……”
就在孔僅吩咐手下和那些難民百姓剛停來的時候，不遠處由陳火率領的羽林軍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內。
此時，軍隊前方的陳火也注意到了孔家這邊，他吩咐了霍去病一聲就打馬快速向孔家這邊直奔了過來。
“唏………………”
追風駒快如閃電，眨眼之間陳火就來到孔家與難民休息近前，他勒住了馬韁停下來道：“你們是什麼人？”
“稟將軍，小的是南陽人孔僅，此次是為躲避戰禍舉家遷往右扶風暫避，沿途也碰上了不少各地父老百姓相隨，在此阻擋了將軍行軍，實在有愧。”孔僅見陳火將軍隊停在了不遠處孤身一人過來，想必也不是那些橫行霸道的軍閥，所以也就大膽的抱拳老實交待。
“嗯，你是孔僅？”陳火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將近一米九的中年人道，同時心裏也是風中凌亂。
孔僅被陳火盯得有點心驚膽顫，只好硬着頭皮抱拳道：“稟將軍。是的，小的的確是孔僅，不知小的是否有得罪之處？還望將軍多多包涵。”
“你不用想太多，你沒有得罪我，只是我聽兄長提起過你。”陳火如實說來，的確他對面前此人有點印象，那是東方朔來信與自己提起過。
“將軍，冒昧問一句，不知將軍兄長是否與小的認識？”孔僅見對方沒有惡意，也就放心了下來道。
“我兄長叫東方朔，想必孔先生也知道，而我本名叫陳火，也算是他的義弟吧！”陳火雖然跟東方朔相處時沒個正經，但在外人面前總是給東方朔足夠的敬重。
“啊！您是驃騎將軍？”孔僅聽到陳火如此之說，那是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在此碰到了傳聞中勇冠天下的驃騎大將軍。
“是的，如假包換，本人就是羽林軍統領。”陳火淡定的回了一句。
“難怪…難怪…”直到此時，孔僅才後知後覺，心裏大大的吃驚默念道，難怪自己見到陳火時總感覺對方雖是年僅弱冠，但端的是器宇軒昂和不凡。
回過神來，孔僅馬上接着道：“陳賢弟，不知東方先生近來可好？吾與與東方兄一別經年也甚是想念。”這是將軍到賢弟了，也難怪孔僅如此激動，他雖是富甲天下的商人，但是向來結交朋友也算是謙謙君子，從不論對方出身，只論才華，所以過去他跟東方朔是相交莫逆。
“嗯，有勞孔先生挂念，兄長此時在河內郡當郡守，若先生日後有空可以去那裏遊覽一番，我想兄長會很高興的，至於之前我說認識先生，也是兄長在信中曾提起先生乃是胸有大才華之人。”陳火這不是亂蓋帽子，除了認同東方朔的觀點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前生”也知道孔僅這一號人。
“是啊！好啊！好啊！那就好！那就好！昔年吾就說過東方兄乃是不世奇才，他日定會破繭成蝶造福一方，這還真應言了。”孔僅看來非常的打心眼為東方朔高興，來回踱步在那裏連連叫好。
“咳…咳…”
陳火見孔僅如此高興，也是真心為東方朔感到高興能交到如此知己朋友，但此時乃是行軍打仗，他不得不幹咳了兩聲打斷道：“孔先生，時候不早了，此去扶風遙遠，路上也不大太平，我在軍中批一百護衛護送孔先生過去吧！”
“將軍，這怎麼使得，這可是折煞在下啊！”孔僅聽到陳火批兵護送，連忙停下來搖手道。
“嗯，沒事。孔先生乃是本將軍兄長的好朋友，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陳火抬手阻止了孔僅想繼續說下去接着道：“何況，孔先生乃是有家有室之人，這一路上為防盜匪，還是不要拒絕了。”陳火早就留意到旁邊的馬輦輜重，如果說碰上一些普通難民或正規官軍還罷，要是遇上那些亡命之徒，這就滅口事了。
孔僅聽到陳火的話沉吟了一會然後道：“這，好吧！承蒙將軍關照了。”他的確有自己考慮，金錢倒是不重要，但重要的是馬輦的妻子兒女安全，現在也不是客套時候。
“嗯，那本將軍先去安排。”陳火看了眾人一眼后就調轉馬頭打馬向羽林軍停留的地方直奔而去。
“傳言，驃騎將軍雖是年紀弱冠卻驍勇善戰、勇冠三軍但缺乏謀略，看來並不是人們說的這樣呢！”馬輦窗帘拉開一角，再次露出了那張妖惑天下的臉蛋，孔蕊蕊看着那個身披戴甲遠去的背影輕聲道。
“蕊兒，事情不能聽風就是雨，傳言終是傳言，有真有假摻雜其中正常不過，依為父看，這位驃騎將軍乃是文武全才之人，不得了啊！”孔僅手撫鬍子看着那一人一騎遠去淡淡道，剛剛面對陳火那泰山壓頂般的壓力是切切實實讓自己感覺到的，但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也就很快收了起來。
“嗯，蕊兒知道。”孔蕊蕊看着已經回到羽林軍中那裏交談的陳火，她心中倒是非常好奇，能讓自己這位輕易不會稱讚人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