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王與皇

長白山脈，主峰之巔。

“咳……咳……咳……”

一聲聲咳嗽在峰頂傳出，一個少年郎從咳嗽中醒了過來。

“這……這是那裏？”少年睜開眸子，然後慢慢的坐了起來，眼神茫然的看着四周。

“你醒了。”一道聲音響起，醒過來的少年背後一大石上，此時盤坐着一個極其俊美的青年。

“你是……”少年轉過頭來不解，心想這是誰？自己又怎麼會在這裏？明明記得自己被雷劈了啊！究竟劈到那裏來了？

原來，這少年就是陳火，但不知道何原因失憶了，只記得當日自己回到家鄉時被雷劈到了。

“吾名帝承，字道天。”俊美青年咧嘴一笑站了起來，似乎說著一個無關重要的名字。

“唰……”陳火震驚而起。

……

“什麼！你說……你是……帝承？”過了一會，陳火才反應過來，臉上大驚失色，難以置信。

“呃……痛……痛……痛……”

因為剛站了起來用力過猛，他拉動了身上的傷口，這痛得他吡牙咧嘴，但這都不能掩蓋心中震撼。

面前的青年，身材修長貌比潘安，一頭長發飛揚顯得極其隨意不羈，萬萬沒想到是“前些時日”在野史中看到的那個人。

帝道天從大石上一躍而下，然後看着陳火笑了笑道：“怎麼，吾的名字能讓你這麼吃驚嗎！”

陳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要是不震驚，那是假的，因為在“數天前”老和尚藏起來的野史中見到過這個人的記載。

名帝承，字道天，炎二世孫，被炎黃兩部落稱之為少帝，戰力彪炳千古，但可惜最後不知什麼原因失蹤了。

而要是不吃驚，那也是真的，因為陳火是信奉無神論者，感覺這太魔性了，怎的像神話故事一樣，他總是認為是一些無聊的人編出來的。

但是，現在不同的是，活脫脫的大活人出現了，而且還是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說，你是帝承，請問是那個帝承？”陳火心虛了起來，同時心中狂吼，別是那個少帝就好，這樣最少這世上是不存在“神話”的，他也能保持自己的信仰。

要不然，這還真是讓陳火一時難以接受和發毛。

但世事難料，帝道天偏不讓他如願，咧嘴一笑道：“你認為是他就是他，不是他就不是他。”

“我暈，果然。”陳火一拍額頭感嘆，他不是傻子，對方這樣的語氣就八九不離十是那個人錯不了。

“那你怎麼能活到現在？”陳火感嘆，對面青年雖是看起來黃金年齡，但這是千年老妖啊！秦始皇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了，要是自己能跟他學會了，那也豈不是也能長生不老了？

帝道天搖了搖頭，並不想在這個問題扯遠，然後道：“這個日後再說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那裏？要幹什麼？”

“在那裏？我不是在G市嗎！”陳火撓了撓頭，這人真是奇怪，自己是被雷劈了，但沒劈壞腦子啊！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被劈來了這冰天雪地罷了。

帝道天沒說是自己救了他，亦沒說他到這裏幹什麼，更不多做解釋，然後一笑道：“你現在身處長白山，西漢145年，知道了吧！”

“西……西……西……漢……”陳火張口結舌話都說得不利索，聽到長白山不奇怪，但西漢就要命了。

“沒錯，是西漢，當今皇帝是劉啟。”帝道天淡淡道。

“唉喲，我靠，劉啟？那豈不是下一個皇帝是漢武帝了。”陳火暗呼一聲，心裏風中凌亂了起來，這都能行？竟然來到了這個最強盛朝代了。

“好了，你也該下山了。”帝道天該說的也說了，他下了逐客令。

“下山？去那？”陳火一時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去那裏該好。

“該去那裏就那裏吧！隨意。”帝道天擺了擺手道。

“好吧！”陳火點了點頭，然後好奇接着問道：“對了，你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要在這裏？”

“還有，當初兩大部落的能臣武將都追隨於你，炎、黃兩老祖也有意讓你登上天下第一帝的寶座，為什麼就這麼輕易選擇離開了？”

陳火不解，一連問了兩個問題，野史上也沒有說到原因，這讓他有點八卦。

按理說，如此年輕就有機會得道成皇，這是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偏偏他就這樣乾脆離去。

“承諾，只因為一個承諾。”帝道天無悲無喜，雲淡風輕的說了出來。

“什麼！承諾？你不是開玩笑吧！”陳火沒想到，這竟是這樣的一個原因，這讓他心頭怒火攀升。

“怎麼！你認為我開玩笑？沒錯，那都是因為承諾。”帝道天重複了一遍後接着道：“你似乎對此不滿。”

“的確，我很不滿，那你知不知道正因為你的離開，炎、黃兩部落當初可是分崩離析，大戰連天？你知道這死了多少人嗎？”陳火臉色越來越陰沉，幾乎快要爆發。

“吾知道。”簡單的幾字，帝道天眼裏有悲傷閃過，他當然知道，甚至於裏面有着當初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炎、黃大將，而到了最後也是反目成仇，互相撕殺。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離開？死的都是袍澤啊！”陳火大吼，然後質問道：“以你的雄才偉略，若當初不離開，又怎的會有這樣局面？也不會有什麼周天子和七國爭雄的事了。”

陳火不明白，那怕世俗偏見，帝道天大可以選擇禪讓居於幕后。只要他還在，那炎黃帝國還是炎黃帝國，也不會有數千年的大戰連天，人命賤如草芥。

偏偏帝道天離開了不說，還對此視如不見，這是對那些追隨過他的人何等悲涼？

“承諾。這是吾離開的原因。”帝道天一次又一次重複，是什麼樣的承諾讓他如此不管不顧，既不解釋也不掩釋。

“別說了。”陳火向帝道天一吼，憤怒道：“你知不知，數千年來，我們的民族經歷了什麼？經歷了多少磨難？你身為炎黃少帝，史上第一帝，你做了什麼？你什麼也沒做，你什麼也沒做，你只求長生。”

陳火越說越激動，想起了炎黃一脈數千年來的種種磨難與屈辱，他的眼睛又開始變得妖異和血紅，但他全無發覺。

明明面前這個男人可以阻止的，不僅可以阻止，還可以橫推六合八荒，腳踩七大洲四大洋的，但偏偏他最後選擇了袖手旁觀。

帝道天被陳火如此斥責也沒有生氣，雙眸里有日月星辰流轉，臉色平靜道：“你入魔了。”

“我沒有。”陳火低吼。

“那我問你，炎黃一脈傳承數以千年，可曾斷絕！”帝道天淡然問道。

“沒有。”陳火想起了過去的時空，炎黃一脈的確是沒有斷絕，而且還越來越興盛。

“那就對了，你來自未來的時空，想必比我更清楚體會到炎黃一脈的至強至剛。”

帝道天不緊不慢的說著，似有緬懷，亦似有遺憾。

陳火聽他說到自己來自未來，大吃一驚道：“你知道我來自那裏？”

怪不得，剛才自己醒來時什麼也沒說，帝道天就解釋了這是什麼地方與年代。

“知道！”

帝道天簡潔而肯定，然後悠悠然道：“炎黃一脈，至剛至強，越挫越勇，雄圖霸業不過是時間而已，又何需吾出手，這有違天和。”

“那你又怎的能如此冷漠，置人命於不顧？你知不知道在未來的時空裏，炎黃一脈遭受了多大的磨難才能夠重新站起來？”

陳火不憤，千千萬萬的人本來不用就這樣白白戰死的。

帝道天點了點頭，雙眸裏面的日月星辰散去，傾刻間轉變成峰火連天，大地瘡痍，屍橫遍野且滿目凄涼，然後他情緒低落道：“自古有輪迴，若吾出手又如何？那怕殺盡天下人，吾等這一脈亦遭天譴而絕滅，這最後又何其凄涼？”

“你說真的？”陳火半信半疑，這還真沒有思考過這方面問題。

帝道天笑了一笑，然後聲音低沉解釋道：“世間講究平衡亦講究因果，縱使吾戰力無雙亦不能輕易擾亂乾坤，要不然會招來更大禍亂。”

“你來自未來，應該深切體會到，炎黃一脈，終歸是歷經眾多磨難后蘇醒了，並且成為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存在。”

說到最後，帝道天充落欣慰。

“沒錯。”陳火終於不再執着。

這的確如此，母族在每次重大危難時總能團結一致撐了過來，而且是比過往更堅更強。

“不對，你說你不能出手，但為何又說不會輕易擾亂乾坤？”陳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追問道。

帝道天笑了一笑，道：“佛不可說，不可說。”

對他來說，直接參与和過多干預都不行，但不妨使一些小動作影響一些人與事。

“原來如此！”陳火感嘆，有很多事情想了想就闊然開朗，或許這個人不會再出現凡塵世間，但某個時期母族的確是在絕境中展露出巨大能量而變得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