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蒼海月明珠有淚 勸君莫話封侯事

對於少年的期待，陳火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此刻的他只緊緊的盯着少年的雙眸。

俗話說；“一個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倘若他“她”的雙眸騙過了你的感知，那麼你就已經註定了沉陷。”

而此時，陳火緊盯着少年雙眸一會後，他就知道了沒有騙過自己。因為從少年眼中看到的就只有真誠與期盼，這就讓陳大俠頗有一點小感動與感觸了。

要是在過去，僅憑初次見面就真心提攜別人的，那可是不敢想像的。這也證明了他陳某人…潛龍也。

不過感動歸感動，陳火也清楚和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鳥”。雖然算不上是“壞鳥”，但也絕不是“好鳥”，再加上以他習慣了自由與漂泊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個人民父母官，不禍害百姓就已經不錯了。

退一萬步說，如果逼不得已從政，相對於民政，或許軍隊會更適合他這樣的人，過去陳火就非常的嚮往那種軍人豪情，揮雄兵百萬橫掃天下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以說，在過去的那個時空，要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成為軍火商，那就是每個男人心中的英雄夢，而陳火也毫不例外能避免。

但是，陳火也明白，戰爭不是兒戲。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是說說的，這句古來名言包含了太多。

每當狼煙四起、烽火連天，手握雄兵馳騁宇內最終只有成就一個人的輝煌時候，背後是四極亂，大地崩，流血漂櫓蒼天哭，最後能留下的是無盡的英魂，還有數不清的生者哀痛。

而且，來自於兩千年後熱兵器時代的陳火更是深有體會戰場的殘酷。一場戰爭下來，動輒就是過百萬的死亡率，無論是侵略者還是被侵略者，都是一種不可承受的痛。

遠的不說，就說過去那個時空的【抗日之戰】，雖然到了最後是自己的故鄉勝利了，但傷亡的數字不要說看，就算是聽到了也是感到“毛骨悚然”了。

最後，甚至於號稱【六朝古都】，【十朝都會】的南京古城更是埋下了無數的魂，千瘡百孔與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更是留下了抹不掉的殤。而至於戰敗國的小日本鬼子，也是丟下了過百萬亡魂敗走炎黃大地。

陳火腦海到了現在猶記得，那場亂世戰爭，無論是勝方還是敗方，最後帶給雙方的也只有不可癒合的痛，還有自己故鄉難以化解的國讎家恨。

但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往往唯有最【殘酷】的方式才能解決到問題的根本。而陳火過去也認為這場對小日本的反擊之戰是必須的，甚至是百分之百的認同。

但觀點終歸是觀點，要是讓他領兵打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謂【慈不掌兵】，在自己還學不來“殘忍”的時候，他是堅決不上戰場的。因為或許自己心存善念與一個錯誤的決定，葬送的就不單止是知己兄弟，還有手下無數的雄兵猛卒。而戰爭所帶來與產生的“後遺症”，也就成了陳火不願觸碰軍政的主要因素之一。

“陳大哥，你這是答應了嗎？太好了。”少年見到陳火只是盯着他不言不語，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到了最後又點了點頭，還以為陳火已經答應，然後興奮的叫了一聲好。

陳火被少年喊了一聲好從沉思中拉了出來，然後他看到少年此時高興的樣子，知道他是會錯意了，馬上對着他道；“啊！這個嗎！容我考慮考慮，對於民政來說，我的性格決定了是不適合做父母官的，而軍政，我雖然有興趣，但是我這個人怕見血。”

“所以啊！等那天我有空了就找些雞、鴨宰宰，習慣了見血以後，我自然就會去找你咯！”陳大俠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也只好採取迂迴戰術了。

“哼，胸無大志，無膽匪類。”就在少年剛想開口的時候，絕色女子搶在了前面一聲嬌哼鄙視陳某人，從開始到現在，這位帝國明珠就羞惱的很，讓這個“流氓”在眾目睽睽之下佔了“便宜”而不能發作，她都快有殺人的衝動。

此刻，有這麼好機會抓住了陳大俠的“缺點”，又怎麼不會嘲笑他一番呢？也好讓這無賴之人也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

“唷，這丫頭在諷刺大爺我。嗯，本大俠當然是胸無大【痣】，要說有，也是小【痣】的確有兩顆。倘若是有大【痣】，那豈不成了有【奶】便是【娘】了？還有你這小妞要是叫上一聲陳哥哥，我要。嘎、嘎，大爺我這【無膽匪類】也得變成【作姦犯科】，【色】膽包天了。”陳火眼神古怪的看着那絕色女子遐想不已。

“天下男兒都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像你如此之人，終歸是成不了大事的。”絕色女子看到陳火一聲不發的坐在那裏，還以為自己說對了，繼續一臉鄙視狂轟濫炸道。

“呵……呵……對……對……對……在下就像小姐說的一樣，完全是沒有大【痣】之人，我那有姑娘的【胸】襟廣寬，【痣】向遠【大】呢！而且在下還是一個膽小之人，要是【小姐】突然叫上一聲，我陳某人的心就立刻【炸】了。陳火浮想聯翩過後，坐在那裏臉色古怪的看着絕色女子笑呵呵道。

而且，他還將胸、痣、大、小姐、炸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同時在心裏笑翻了天道：“哈哈……罪過，罪過，大爺就是明的暗的占你小妞便宜，你又能奈我何？”

“哼……天下才子俊傑，那一個不是以開彊拓土引以為榮、視以為傲，虧你還有臉承認自己不如人。難道在你心中就沒有“家國”的觀念了嗎？”絕色女子是越說越憤怒，由當初的找渣變成了正氣凜然，她顛倒眾生的模樣配上此時正氣浩然的樣子，更顯別有一番風韻。

過去，那一個少年俊傑在她這位帝國明珠的面前不是正經八百，神情激蕩的和她談論這些問題。唯獨此人卻是笑容“猥瑣”毫不在乎，她看到這人的嘴臉，不知怎麼了就非常的“怒其不爭”。

“這是怎麼了？”女子此時的憤怒表現也讓旁邊剛想開囗的少年心中大感詫異，這位姑奶奶如此的“激動”可是少有之事啊！

“哎～唷，這丫頭吃錯藥了？好好的討論【升官發財】泡美人被這小妞硬說成【家國】大事了。媽的，給你小妞三分顏色還得給我唱大紅了。哥哥要不說教、說教你，以後還不得三天上房揭瓦了？”陳火越想臉色就越是難看。而絕色女子看到這傢伙臉色越來越“難堪”，也是心中舒暢。

“啪……”“哈……哈……哈……”

就在女子心中得意的時候，陳火突然拍桌而起哈哈大笑了起來，讓旁人是大為不解，滿臉驚訝。

“好……好……好一個才子俊傑。那我就不明白了？開彊拓土的是誰？保家衛國的又是誰？是你囗中的青年俊傑？還是這天下百姓？”陳火停下了大笑之後，指了指這酒樓百姓，一連對絕色女子提出了幾個問題。

“你……你……”絕色女子當場被問了個啞口無言。

“別……你……你……的。呵呵，才子俊傑，好一個才子俊傑。告訴你，在我眼中這些都是狗屎，我呸。”陳火是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是呸了一聲向旁邊吐了一口水沫。

“你……血口噴人，污衊別人。”絕色女子皺了皺如玉眉頭道。

“哼，污衊？我還想打人呢！那我問你！駐守邊關的是誰？馬革裹屍的又是誰？說不出了吧！那我來告訴你，是這天下百姓的兒子，孫子，曾孫，曾曾孫，是這些將士組成了佑我炎黃大地的鋼鐵長城，不是你口中那些對你整天獻殷勤的所謂才子俊彥。這些人，除了整天無病**，背後抹黑，還會懂些什麼？難道整天的詩詞歌賦，在那牡丹、倚紅樓慷慨激昂的討論，就能拒敵於玉門【注；玉門又稱後來的玉門關，算是此時漢庭與匈奴的邊界線了。】外？那是放他娘的狗屁。要是沒有邊關那千萬默默無言的將士浴血奮戰，那些人早就被人抓去餵豬了，還能跑到你面前談天說地？”陳火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激昂。

“還有，真正的勇士是不會從邊關跑回來在你面前去炫耀這些的，他們用沉默無言堅守了自己的使命，而他們的血也都灑在了那漠北之上。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呢！你們懂什麼？你們懂他們的付出了嗎？你們懂戰爭所帶來的後遺症了嗎？你們懂活着的人心中的哀痛了嗎？你們懂？你們不懂啊！開彊拓土故然光宗耀祖，但其中的付出，你們這些天天只懂得掛在嘴邊談論的人又有誰人明白？又有誰人會在乎？沒有啊！”陳火從開始的激動演說到了最後一臉頹廢的坐回椅子之上，神情也變得落寞不已。

“【蒼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勸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啊！”他斜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周圍的那些茫然眼神，然後深感孤獨的抬頭盯着屋頂房梁，眼神滄桑的嘆了口氣道。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讓陳火感覺蒼海月明比江山戰圖更貼切了。應該更多是感嘆孤身一人來到這裏的原因吧！

在這個時代，或許沒有人能真正明白他吧！這是何等的悲哀與悲涼？

“鏘……”

“你……你……污辱我……我……我要殺了你。”絕色女子嬌吒一聲，突然就從旁邊侍衛那裏就拔出刀劍站了起來神情羞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