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法完成的契約
“那麼，”巫女把契約轉到自己跟前，隨即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從她身上發出幽幽的香氣，天帚看着她的眼睛，身體頓時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靜靜地聽着巫女宣讀最後的儀式，“我循例說一次，和巫女訂下的主從契約，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契約是永遠無法解除的。”
話音一落，天帚感到某些東西直衝腦門，伴隨着契約的所有細則，言行禁忌、履行職責、承擔風險……如數輸入腦袋裏。
然後，無法違抗的，他單膝下跪，嘴裏念念有詞。
“是，我謹遵從契約。”
巫女合上契約，契約完成，天帚消失在大廳。
這時，幾隻麻雀飛進屋子，它們吱吱喳喳地在天花盤旋了一會就離開了。
天帚不會給幾隻小鳥叼走了吧？
“天帚去哪裏了？”嘉澍鼓起勇氣，緊張地問。
“回魔界了，你們強行分離意識和身體穿過結界，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召喚受傷的異族會損耗我們精神力。放心，回去修復半天就會好了。那麼，下一位！”
三人靜默了一會。
“我不要，難道除了主從契約，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嗎？”梨花尖聲嚷道。
梨花在四人中應該是最年幼，小孩總是沒有成年人沉穩，不過，她最喜歡衝動的人了。
“當然！”玥拉出一份長長的名單，興奮地道，“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不對勁！這不會又是什麼陷阱？
“主從契約可以給需要遊走各界的異族提供最大限度的方便。我們當然還有很多為委託人量身定做的契約，和履行委託責任的方式。”
原來還可以選擇的，可是他們怎麼感覺她的輕鬆的表情更加讓人不安？
“我們暫且稱之為易物契約！嘉澍殿下，梨花大人，這是各異界曾經向魔界借出的神器，因為分化未來得及取回來而流落魔界，你們只要從這上百的名單里各尋回三樣，交給我就行了。”
他們拿起名單——四葉草神杖、亡靈手鐲、藍龍蛻落的天藍色指甲，饕餮的茶壺，單眼的三花貓……
這都是什麼鬼？
“霆霓殿下，你知道這些東西嗎？”
“四葉草神杖就是水之國女王手上的權杖，”
除非想引起兩國戰爭，否則根本沒有可能得到。
“亡靈手鐲，曾經聽聞，不曾見過，藍龍的指甲根本聞所未聞，其他的……”他也露出難色，真是枉費活了那麼多年。
頭五個裏就有三個不知所云，連霆霓殿下都不知道的東西，他們要怎麼找？哪裏找？
“還是簽主從契約，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霆霓下令。
“是！”
切！真不好玩！這些陳年的委託不說。如今，各界想進入魔界的異族或是類似這種尋物討債的委託，數量以垂直線的速度往上飆升，雖然她們已經關閉此類委託的通道，可是已經足以把她的愉快的魔界旅程變成忙碌的尋物遊戲。
不過，既然委託人無能為力，她也不能勉強！契約精神是要遵從自願原則，當然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那麼，嘉澍殿下，請！”
嘉澍，水系使用者，攻擊力A，防禦A，精通水系所有魔法。
梨花，水系分支，冰系使用者，攻擊力B，防禦B，擅長輔助，魔法增幅。
嘉澍和梨花消失了，連夜刃也一起帶走，只要把霆霓也簽下……當她接觸到霆霓冰冷的手，心情已經激動得，簡直想嘔吐。這是上天對她長久以來辛勞的一點恩賜，她竟然能如此輕鬆和大魔王簽下主從契約……
……
“讀不了霆霓的心？”
玥不停地翻動契約百科大全，家庭契約、財產契約、生命契約、奴隸契約、魔寵契約……
“難道就沒有一款適合讀不了心的契約嗎？”
“沒有！”琉璃決斷地把她打沉，“巫女的任何契約都是以能讀取對方一切為唯一條件，也是對我們的唯一要求，這點的利害關係，你應該最清楚。”
她頓時化作一灘死水。
無論是人類與人類的契約，異族與異族的契約，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強者侵佔、弱者維護，或者力量相當的雙方制衡的關係，最終也是以強者為主導的契約形式。
巫女的契約，是巫女以人類的身份和異族締結，是弱者操控強者的契約。為了保障巫女的契約不會出現類似惡魔契約，強者噬食弱者的情況，因而出現了這樣的看似對契約一方完全沒有利益的契約條款。
這種主從性質的契約一度讓異界異族非常不滿。可是隨着時間推移，他們開始對這樣如同被裝進一個容器般的生活感到厭倦，他們想跨越地域，見見異族的老朋友，喝酒敘舊，甚至打一場架。
在森嚴結界和嚴謹法規下，巫女的契約是唯一合法的通道。
“好了，我們總會遇到這種情況，這種人的。就算是普通的人類，不也有我們讀不了心的情況。”
“那是精神異常的病患者，霆霓怎麼看都不像變態的吧？”
“誰知道，說不定他是多重人格障礙的魔物。”
小閻王輕咳，人家大魔王還在的啊。
退一萬步說，如果霆霓真的人格分裂，就算他的名字能出現在契約書之上，他也沒辦法通過最後的試驗。你以為，巫女最後的宣讀只是儀式嗎？那是巫女通過詛咒破壞契約者的精神力，他們會感到極度壓迫和恐懼，一旦他們出現殺死巫女，解除契約念頭，契約也會馬上終止。
“到魔界后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契約者，我看我們手上的三個魔族已經是很不錯的幫手。”
“唉……”她長嘆一聲，隨即笑道，“也對。”
儘快完成委託，踏上魔界的旅途才是正道。
小閻王鬆了口氣，幸好還有這招，如果是其他早被玥踐踏過的異界，她肯定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可是，餘光瞥見那份清單，他心裏就不能平靜，清單上的神器，似乎註定回到主人手上時體無原膚了，不，能不能回到主人身邊還是未知數。
“走吧。”霆霓離開座位。
“去哪裏？”她還沒完全從挫敗中站起來。
“剛剛那些小鳥是回來彙報遺物的下落吧！”
屋裏三人都驚呆，不愧是魔族，已經掌握了她們的行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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