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迷路了
他幹嘛生氣?
“這肉像乾柴一樣很咸又干,很費口水啊!”
“那就不要一下吃光!”霆霓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很好吃啊。”真的很奇怪,比平時更加暴躁,還越燒越猛!
玥伸長脖子繞到他面前,歪着腦袋。
“霆霓殿下,為何不能喝水?你剛剛說什麼處境?我們現在身處什麼處境?”
霆霓拉長臉不說話。
水,水,水,該不會——
“你迷路了?”她驚呼,“天,你竟然迷路了!”
霆霓被悶氣嗆了一下。
“我不能迷路嗎?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這是為異國者建造的墳墓,讓人進來,就沒打算讓出去。
“那又如何,你活了上千年了,一個老男人,竟然還會迷路,真的難以置信,你不都白活了?”
她是不是對老男人或是上千歲有什麼誤解?
什麼都要大呼小叫,他可以視而不見,可這三番四次的強調倒真的讓他有種丟臉的錯覺和惱火。
“這下可好了,沒水沒糧,死定了,我們死定了。是什麼讓你有勇氣領着我到處跑的?我從沒有想過,一秒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要和一個異族,還是一個魔族死在一起。”
“不,只有你會死,我估計能活久一點。”霆霓冷靜地更正。
“對!實在太好了。”玥興奮地贊同后才驚覺不對勁,惡狠狠瞪住他。
“你死後的一段時間應該足夠我找到出口。”洞道的地圖,他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有記下來。
“說的也是,聽說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清晰地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霆霓瞟了人類小孩一眼,笑道:“聽你那麼解說,我就更加放心了。”
雙腿往後一滑,撐着霆霓背部,雙手勒住他脖子,喪心病狂般尖叫:“我死之前一定先把你的血喝光。”
“我都說,”霆霓一點一點掰開僵硬繃緊的十指,“只有你會——”
脖子的一邊得到解放,他隨即抓住她鬆開的右手往外一拉,她左手也被迫脫離,緊接着把她往洞道甩去。就在以為要脫手的一瞬,手背傳來一陣撕裂的刺痛,估計整個手背都拉出血痕,很鋒利的銳勾狀物,她的指甲是獸爪嗎?藉著拉力,他的肩膀再次一沉,然他彎身順勢一側,把她從肩甲滑下。說時遲那時快,在屁股快碰到地面,她伸手拽住霆霓的長發……
幾番掙扎,兩人氣喘吁吁,此刻人類小孩正一腿勾着他肩甲的凹槽,眼看快要掉落地面。
啊——
她用儘力氣把身體抬起來,端正地坐回霆霓的右肩甲。
“真頑固。”霆霓單膝跪在地,比他應付一支部隊還累。
“老頭子,你在說自己嗎?”
“夠了,下來,你想坐到什麼時候?”
“不——要!”她的雙腿在出去前不會再碰地面,“你要對我負責任,不是以我在魔界的監護人自居嗎?大人在小孩子面前,要保持好風度。”
“你不是要回家嗎?不回了?”什麼打開魔界大門,把希望寄托在這種小孩身上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把手掌貼到他臉上。
“回不了。那是緊急通道,巫女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結界守護者才會協助打開。只有意識足夠強烈才能把死亡的信息傳遞出去。”她現在除了有點渴之外,還生氣勃勃!
“就是說,你快要餓死渴死時才能打開?”
餓死渴死?她雙手捧着臉,不禁聯想起來——皮包骨,顴骨突出,關節凸露,面容乾枯如樹皮,那是多醜的死法。
“我不要死在這裏,現在要怎麼辦?”
相視一會,兩人同時抬起頭望向前面的洞道。
“前進吧,殿下!生命都掌握在你手上。”
這世界肯定不會有比人類小孩更討厭的生物。
一個小時后——
霆霓蹲下抓起一把碎石,乾燥、冰冷,連空氣的流動也停止了,他們已經完完全全迷失在洞道深處。
“沒有頭緒,連方向感都沒有了。說不定我們只是一直在繞圈圈。你有什麼可以做標記的?”
“水晶蘭!”她拿出幾棵泛着白光的小植株。
“不了。”
切!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
“對了,你猜現在天亮着嗎?”她突然問。
霆霓摸摸下巴。
被黃昏鳥追趕的時候已接近傍晚,她也吃過晚餐和早餐——
“就當是天亮吧。”
“當”,他知道他的弔兒郎當會毀掉他們唯一的稻草嗎?還是魔族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可以活上幾百年?
“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她從背囊里拿出一株一葉薊,在黑暗中,它的葉子慢慢舒張並亮起來。
“這是從噬魔林那裏撿來的一葉薊,它們對光很敏感,強烈的趨光本能會帶它走向光明。”她小聲說,聲音開始沙啞了。
“有這種東西,你幹嘛不早拿出來。”
沒力氣跟他爭辯了。
“充電一小時能待機一天。進入睡眠期能活二十天左右,進入洞道至今沒有曬過太陽,少也有四五天,假設剩餘18小時,活動會增加耗損,每株可能只夠走兩三小時。”
還有這種用途,今回若能順利離開,人類小孩又要得瑟了。
“你身上還有多少株一葉薊?”
她豎起三根手指。
保守估計只能走六小時。
糟糕,有點勉強。
“或者……”應該換一種節省的用法。
兩人看着那株一葉薊,同時抬起頭。
“go!go!走吧!”她跳上他肩膀。
“你不能自己走嗎?”
“閉嘴,從現在開始少說話。我要節省開支。”她“噓”他。
那是只有她的開支。
他們的計劃是——在遇到分叉口的時候才用一葉薊領路,希望它的天性和求生欲能指引一條明路,在最短的時間和路程里找到出路。
霆霓在直路快速飛奔,在分叉口倏地停住。
她把一葉薊放在地面,它左盼右顧,葉尖全方位掃描一次——
“第一個分叉口,左邊!”
抱起一葉薊,她馬上跳回坐騎。
直到第九個分叉口——第一株一葉薊只剩微弱的光芒。
“不行,到極限了。”再下去,它會枯萎。
“差不多了,第七個分叉口,它已經有點拿不準,外面可能已經完全黑了。”
她點點頭。
今晚要在這裏過夜。樂觀點,他們還能走兩天。
兩天內能走出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