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臧洪的結局
“臧子源焉敢如此欺吾?”
平原郡廨府,袁譚看着臧洪寫來的信勃然大怒,田景抓到公孫商,搜出程昱寫給臧洪的信,袁譚讓臧洪前來解釋,臧洪不來,反而寫信給他,他讓遠離小人。
這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再加上臧洪在樂安幾郡大肆招募流亡,一些河北士族想趁機瓜分幾郡土地的願望落空,紛紛進讒言。
袁譚一邊向袁紹寫信彙報,一邊整軍備戰。
鄴城。
袁紹跟袁譚一個感受,他對臧洪不可謂不厚,臧洪怎能背棄他?
袁紹將袁譚的信遞給許攸,待許攸看完,問道:“子遠,你怎麼看?”
許攸一笑道:“明公,臧子源有沒有投敵且不論,明公難道不想趁機收回青州?”
袁紹滿意的捋須,青州兵甲天下,曹孟德取之而縱橫中原,如今王玢仗甲械之利取天下泰半,袁紹比不上只能取人利。
臧子源可倒好,一個勁的招募流亡,對袁紹幾次募兵的政令皆置之不顧。
中原決戰將至,他跟王玢的戰爭也絕非一戰可定,那後續兵員就是重中之重,可惜臧子源並不配合。
臧洪跟王玢交情匪淺,袁紹敗了得身死族滅,臧洪說不得就平步青雲。
如此首尾雙端之人,袁紹豈能容他?
“臧子源在青州頗有名望,吾若取之是否有傷民心?”
袁紹面露猶豫。
許攸毫不在意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臧子源的青州牧是明公舉薦的,他在青州幹得好證明明公有知人之明,既然明公有知人之明,臧子源非千里之才乃王佐之才,明公何不將其調回鄴城。”
“善。”
袁紹瞬間明白許攸的意思,明升暗降。
“正好太僕去職,可召其為太僕。”
“明公睿智。”
袁紹跟許攸一言一語就定了臧洪的未來。
“若臧子源不來呢?”
一旁的逢紀見不得許攸獨佔鰲頭找彆扭。
許攸冷笑:“那不就證明臧子源暗通王德容,打他就是。”
“臧子源頗得人心,中原大戰在即,此時逼反他恐怕不妥吧!”
審配站出來道。
許攸還沒說話,田豐就橫着脖子道:“臧子源以漢室之名才坐穩青州,他若反叛,青州士族豈會從他?這顆毒瘤既然已發,晚除不如早除,至於中原決戰,哼!王德容也沒準備好,聽說周公瑾募兵十萬大亂荊南四郡,今年是別想出戰。”
王玢去年戰西域,孫策起江東,劉備亂徐州,平定三方叛亂已是精疲力盡,根本沒有餘力發動中原決戰。
而袁紹也沒準備好,韓猛率的鐵騎被趙雲、太史慈打光,王玢又封鎖幽並、遼東馬匹,袁紹好不容易才弄來兩三千匹。
這對動輒數萬鐵騎的并州軍、幽州軍、遼東軍來說,根本是小兒科,而沒有鐵騎,袁紹就沒有決勝的手段。
今年袁紹糧草已備足,甲械還在鍛造中,兵士也都在訓練中,決戰至少還得一年,乃至兩年。
“明公,元皓說的極是,既然臧子源有心叛亂,不如早除,可令韓將軍率部支援大公子。”
行軍打仗,袁紹麾下的幾個謀士里沮授最有發言權。
沮授話一落地,袁紹便點頭道:“那就派人征臧子源為太僕,誰人前去宣旨。”
去宣旨差不多等於送死,在座的幾乎沒人去送死。
一人道:“某願往。”
袁紹細看之,發現是辛評之弟辛毗,撫須道:“佐治前去,某無憂也!”
辛毗當下領了聖旨,快馬加鞭前往臨淄,路過平原時跟袁譚密會一夜,才繼續南下。
辛毗未到臨淄,陳容便急匆匆的去見臧洪,原來不良人已打探到消息告知陳容,陳容忙找臧洪商議。
臧洪得到消息呆坐在席位上久久不語,他可是為袁氏賣命,不惜親自坐鎮臨淄以對程昱,可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穩,袁紹就準備對付自己。
“子源,你倒是說話啊!”
陳容見臧洪久久不語不由着急的問道。
“說,有什麼好說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還是要給某陞官。”
臧洪一副認命似的自嘲。
陳容聽完見果然如國淵所說的那樣,臧洪心存愚忠之志,勸道:“子源,可還記得公孫商其人?”
臧洪不解,陳容為何提到公孫商,正是此人賣給臧洪糧食,臧洪才能快速在樂安、濟南、齊國站穩腳。
陳容道:“正是這公孫商暴露了身份,公孫商乃鄭玄弟子,出身北海學院,北海學院的背景,子源該知道。”
臧洪默然,他當然知道。
北海學院由程昱贊助,程昱背後是王玢,北海學院的學子不僅充斥鎮東將軍府,甚至連他的青州牧府也有不少北海學院學子。
王德容?
臧洪想起王玢就心痛,十幾年前他還以為王德容是落寞士族子弟,十餘年後竟然成為掌控國家的人,臧洪心裏有些不平衡。
正是這份不平衡,讓他沒有第一時間投靠王玢,一直以來處處跟王玢作對,也說不上想證明什麼,就是心裏過不去。
陳容見臧洪又不說話,道:“子源,有句話國子尼說的很對,沒有德容,天下不知幾人稱王稱帝。一直以來我都沒反對過你,你說去哪就去哪?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說要去死,某也不會猶豫,可某想知道我們為何而死?為誰盡忠?漢室,還是劉氏?”
“要說漢室,長安才是正統,要說劉氏,劉和遂有名望,可他就是下一個光武帝嗎?某不覺得!”
陳容一口氣將心裏的話說完:“袁本初素有大志,其心腹盡掌朝廷大權,某聽說他已劍履上殿,下一步是不是要學王德容,既然都是一樣的人,我們為何要舍近取遠?”
臧洪詫異的看向陳容:“德宗,你這是何意?莫非你已投了王德容?”
陳容搖頭:“子源,某隻是覺得咱們背離了初衷,說興復漢室也罷!為天下百姓爭利也罷!王德容都比袁本初強,比咱們強,咱們為何非要跟他逆着來呢?”
“其實王德容走在了咱們前面,這點咱們不能否認吧!”
臧洪被陳容的話震住,他沒想到自己的最好的朋友,竟然如此看待自己。
“子源,其實你心裏也已經認同德容的執政理念,不然又怎會大肆任用北海學院的學子,又怎會行均田地、抑豪強、興工商之策?”
陳容反問:“你之前不願認輸罷了。可你要跟德容較勁,也沒必要非得跟他對着干,在其麾下也能證明你比他乾的好呀!”
臧洪獃獃看着陳容,良久道:“家父為漢室而死,我總不能成為漢室的掘墓人吧!”
臧洪終於說出心裏話,陳容大喜:“子源放心吧!王德容親口所說:只願做伊霍,有生之年最多做文王,至於他死後,他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我說不定死在他前頭,子孫的事讓子孫自己去爭不好嗎?”
陳容見臧洪有幾分意動,又道:“如果他王德容違背諾言,某陪你一起去見恩師。”
陳容願意為王玢捨命,臧洪也就沒什麼好說的,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