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那些年(第三十七集)
小崔默默地吃好飯就回了自己的家。她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想先睡個午覺就去把兒子接回來,再帶出去玩玩。
但是躺在床上,她怎麼也睡不着,腦袋裏各種回憶不斷閃現,都是和老公在一起的枝枝節節:剛剛結婚,是多麼地幸福啊,每每溫存之後,他們的話題很廣泛,甚至徹夜暢談,精神和身體總是能夠達到同時愉悅,那時候,兩個人想,幸福的最高層次也就是如此了吧。
小崔摸着自己的額頭,那是老公最喜歡的地方。她閉上眼睛,似乎老公就在身邊,她這樣想着,眼淚又開始流……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現在想起來,小崔開始後悔……於是,眼淚又開始湧現。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聽媽媽的話,要不要陪老公就在南京定居了,這樣的分居兩地日子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滿腦門子的官司,讓小崔越想越難,她索性不睡了,給老公打了電話。但是電話那頭卻傳來: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此時的許傑正在李婉兒電話,這幾天,李婉兒遇到了一個選擇。有一個同行業的姐姐,手裏有個產品,想讓她幫她一起做大。
李婉兒在猶豫,像這種情況,在業界其實很多,一個人同時兼打兩份工。但這又是每個公司嚴令禁止的“紅線”。李婉兒不知道還能在上海待多久,現在的工作對她來說,就是一份收入。就在她猶豫不決想找人商量的時候,她想到了許傑。
兩個人在一起討論,幫助李婉兒權衡利弊,但是權衡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話題倒是扯到了許傑的工作。
“我準備去上海了。”
“這樣啊,太好了。我又有一個玩伴了。什麼時候來啊?”
“只是一個玩伴嗎?很快就會過去的。”
“呵呵,不是玩伴,還能是什麼啊。”李婉兒想。
“我是你的人生導師,你有福了,從此你的生活就有了方向呢。”對方好像知道李婉兒在想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來上海呢,你不是在南京順風順水嗎?”
“哎,我要改成銷售了。現在老了,技術研發做不動了。”
“不會吧,是銷售更賺錢吧?呵呵,小心思被我發現了。”
“算是吧,但是也不全是。我老婆不來南京,我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既然都是一樣被資本家壓榨剩餘價值,不如把‘價值’體現的更充分一點啊。實話實說,我現在也確實缺錢。”許傑想到那打了水漂的10萬塊人民幣,心裏還是“咯噔”一下。他無奈的笑笑說:
“你做銷售賺了不少錢吧,我過去幫你拎包怎麼樣?”
“我是窮人。沒有錢。”一提到錢,李婉兒也會不自在。現在自己和那幫同學比,確實收入會高一點,但即使是這樣,李婉兒心理對錢還是有一點恐慌。小時候,父母總是警告她,要好好學習,否則連要飯也沒有門,會被餓死的。
雖然,現在社會被餓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李婉兒對父母說的話,還是深信不疑。
“哎,我也是一直缺錢。對錢有種莫名的恐懼,總是覺得自己會有一天變成窮光蛋,會被餓死。”李婉兒說出這句話,對方哈哈大笑。
“現在還有被餓死的嗎?”李婉兒也覺得這話很搞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是呀,現在的社會只會越來越好,絕對沒有必要擔心會被餓死,但是父母“沒有本事賺錢就會被餓死。”這句話,總像一個罩子一樣罩在李婉兒的頭頂。逼迫着李婉兒總是做出違背意願,做更現實的選擇。
“你的理想和銷售還是有點區別的哇,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也不是完全做銷售,還會有一個過渡期的。先做市場部,和銷售們跑跑市場,跑跑客戶。之前就一直有人邀約,現在終於答應了。”
“哦,就是因為缺錢嗎?”
“算是吧。所以說,你到底要不要幫那個大姐做,你也可以想清楚。畢竟咱們單槍匹馬來到大城市,目的是什麼,你要想清楚。”
“但是那樣就不純粹了呀!我要做一個純粹的人。”
“哎,現在的人,哪個還追求純粹呢?哪個不唯利是圖,哪個不是狗苟蠅營,哪個不是踩着別人向上爬呢。你有時候真不像是做銷售的。”
“是呀,”李婉兒在心裏想,“自己確實有點‘領不清’,”在心裏李婉兒總是替欒軍着想,但是在態度上又總是得罪他,所以,這上下級的關係,多少有點兒尷尬。
李婉兒深刻地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總是心直口快。或者她受的教育就是這樣。她父母對她也是這樣,事情做不好,或者脾氣上來總是對她惡言惡語。李婉兒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生的。當然好多小孩都會有這樣的困惑。
“是啊,我再想想吧。不知道我在上海還能待多久,幫人幹活,也要有個持續性啊,不能幹兩個月就結束吧。”
“哦,那你打算離開上海了嗎,什麼時候走?”
“有這個打算,但是還沒有計劃好,什麼時候走。可能下個月,也可能再待個幾年。走不走我就一個人,都很簡單。”
“那你要是想離開的話,最好早點。時間對我們來說是最寶貴的,你現在年輕還沒有體會,像我這樣的年紀,你就會有體會了。”
“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的。回家未必有我現在的收入,我的好多同學都計劃回老家,那裏的就業沒有上海好,我打算再待段時間,也在讓同學幫我找工作。”
“我建議你還是早做打算,不管是去是留。”
“想不了那麼多了,西瓜皮滑到哪裏就是哪裏吧,最近的工作讓我鬱悶。很可能我會‘裸辭’呢。”
“你又怎麼了,上次說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李婉兒聽到許傑用“又”字,心裏特別不爽,好像自己就是個事媽,就不想再說下去了。
“以後再說吧,我要出門了。陳主任叫我!”
“哪個‘陳主任’?你準備答應他了。啊?”
“不知道呢,也許吧。再見。”
“你想好就好。”
李婉兒放下許傑的電話,心裏有點兒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