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629年之戰爭與和平

崇禎便對熊文燦道：愛卿此言頗合朕意，不過朕要略改一改，不是聯合荷蘭人打西班牙人，而是聯合西班牙人打荷蘭人。熊文燦想了片刻，便道：陛下果真聖明遠略，臣不及也！崇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史可法進言道：陛下寬縱夷子，有失我天朝風範也，還望陛下三思！崇禎冷冷的說：愛卿只需管好都察院即可，此等軍國大事就不必過問了。史可法不卑不亢道：臣雖管都察院，但亦忝列內閣，如何不能過問？此話一出把崇禎氣的不輕，曹化淳站出來道：大膽！史閣老是沒待過詔獄怎地？

史可法冷笑道：詔獄大名赫赫，本官還真沒去過！崇禎見越說越偏了，便打住道：錢愛卿以為如何？錢謙益忙道：此等大事，但憑陛下獨裁！說完便垂手立在一旁，史可法雖然生氣，見錢謙益如此說，只得也退到一旁。

福建省諸位官員見大臣們吵起來了，不由驚的目瞪口呆，又不敢插嘴，直到錢謙益平息了爭吵，才恢復過來，崇禎便道：連番跋涉，眾位也辛苦了，各自跪安吧，熊愛卿留下便可。大小官員便紛紛退下，崇禎見只剩下熊文燦了便說：剛才人多口雜，不便討論大事，愛卿可說說，西班牙和荷蘭人雙方的情況。

熊文燦道：陛下一路勞頓，不如暫且休息，明日在談？崇禎道：如今大軍雲集福州，一日無軍令，便要耗費一日糧餉，如今陝北大旱，朝廷為了賑災，耗費錢糧無數，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能省則省，朕何懼己身之疲憊哉！話說完了，熊文燦竟然淚水濕潤了眼眶道，哽咽道：陛下如此專心國事，臣感愧萬分，還望陛下珍重龍體啊！

崇禎點點頭，熊文燦便說道：如今西班牙的司令名瓦德斯，前年率船隊自馬尼拉而來，首先是在台灣東海岸雞籠灣內的小島建立聖薩爾瓦多城作為首府，但是後來島上原住民因為村落被西班牙奪了，拒絕出售食物。馬尼拉的補給船又無法適時抵達，不少西班牙人因此生病或餓死，倖存的人只得吃狗、老鼠來充饑。去年，瓦德斯便派士兵進攻淡水，修了多明哥城。之後便這兩地為據點，逐步侵佔台灣北部。

熊文燦頓了頓繼續說：荷蘭人就不一樣了，萬曆四十七年他們就佔據了台灣南部，好像不是他們朝廷派來的人，叫做什麼東印度公司的，一如本朝路橋繕營局之類，這東印度公司總督名叫科恩，多又見識，便派范德龍在台南修築熱蘭遮城和普羅民遮城作為首府，后便任命這范德龍為台灣總督，又多招募福建沿海和澎湖居民遷往台灣開墾。不過這荷蘭人着實可恨，不但把原住民土地據為已有，強迫當地百姓繳納各種租稅，更是掠奪台灣的米、糖，將其收購的中國生絲、糖和瓷器經台灣轉口運往各國，牟取高額利潤，所以這些年來，原住民一直都沒有少了起義，不過都是小股勢力，沒成大氣候。

崇禎問道：哦？這些義民中可有領頭的？熊文燦道：勢力最大的一支義民中，領頭的叫郭懷一，之前臣曾派人多有接觸，也多方資助，不過終究沒有成事，目前只得搞一些敵後破壞活動，被荷蘭人追的滿山裡跑。

崇禎便道：恩，既然如此，郭懷一可以繼續用起來，搞搞敵後破壞也是可以的，另外，可以派人跟西班牙人商議，咱們可以幫他們打敗荷蘭人，還可以將台灣北部他們之前佔據的土地租借給他們，但是朝廷要在台北設城，並設立市舶司、稅司等，朝廷保護他們的合法貿易，但是要照章納稅，還要開放呂宋給我朝，用以對等貿易，倘若不照辦，那我天朝便要一併收拾了他們。

熊文燦知道崇禎惜時如金，便忙下去安排，沒幾天，便帶來一人，後邊還跟着一個翻譯，熊文燦道：陛下，臣已經派人與瓦德斯取得了聯繫，瓦德斯已派阿爾卡拉索前來具體商議。崇禎道：先不急，先讓人帶他去看看朕的寶船，讓將士們都打起精神來，給西夷人看看。

熊文燦心領神會，安排下去，帶阿爾卡拉索看了一圈，又是放槍又是放炮，嚇得阿爾卡拉索麵色蒼白，直對熊文燦點頭哈腰的，熊文燦這才安排他覲見崇禎，陸遙對朱由檢說：一會你先把控制權讓給我一會，我來鎮他一下！

不一會兒，熊文燦領着阿爾卡拉索覲見崇禎，阿爾卡拉索忙跪倒在地，用西班牙語道：Véaseelemperador（參見皇帝陛下）。崇禎便用西班牙語回他道：Depie（平身）。這可讓熊文燦震驚了，沒想到皇帝竟然還會這鳥語，但是他怎麼知道，陸遙身為語言學博士，對西班牙語也略通一二呢。

阿爾卡拉索也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帝竟然如此年輕，更沒想到這個年輕皇帝竟然會西班牙語，崇禎這才點點頭，陸遙也便將控制權又交給了朱由檢，朱由檢也不由的佩服陸遙了。

阿爾卡拉索便道（通過翻譯）：瓦德斯總督已經知道貴國誠意，只要能把荷蘭人趕出台灣，西班牙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神聖帝國國王已經全權將戰和之事委任給瓦德斯總督閣下，總督閣下的意思可以代表國王。

崇禎便道：如此甚好，你剛才也見了，我天朝水師威震四方，絕非荷蘭人可以比擬。當下，阿爾卡拉索便拿出商議的文件道：如今戰事緊張，我來前總督閣下已將貴國給的文件簽名，命我帶來，希望貴我雙方精誠合作，也希望貴國能速速出兵，否則聖薩爾瓦多城就要保不住了！

崇禎這才點頭示意熊文燦，熊文燦命人取來紙筆，用毛筆端端正正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又蓋上大明福建行省總督、福建戍衛軍總兵的官印，一式兩份，將其中一份交給了阿爾卡拉索。

崇禎又道：我水師不日即將發兵，屆時你方可趁機反攻，不過西以大安溪為界，東以大濁水為界，倘若過界，視為與我大明為敵也！阿爾卡拉索唯唯諾諾，連連稱是。

他走後，崇禎又對熊文燦說：咱們可以來個圍魏救趙，令譚文率澎湖水師直發淡水城，正面應敵；在令鄭芝龍率舊部向金門、澎湖挺進，自台南登陸，偷襲荷蘭人後方！

一六二九年八月二十日，譚文、鄭芝龍在福州舉行祭天、禮地、祭江儀式，譚文率水師北上，鄭芝龍率軍南下，正式拉開了與荷蘭人的戰爭序幕！

一連幾天，不斷又前方戰況傳來：鄭芝龍率將士兩萬餘人、戰船數百艘自金門料羅灣向東挺進；二十二日晨，部隊橫越台灣海峽，陸續到達澎湖群島；二十四日，鄭芝龍大軍駛抵柑橘嶼海面時，突然颳起暴風，只好返回澎湖。而譚文部則按約定開始圍攻淡水，但是荷蘭人抵抗強烈，這次進攻西班牙人，荷蘭海軍上百艘戰艦幾乎全軍出動，與澎湖水師在淡水以北海面上展開激戰，譚文又派人多方催促鄭芝龍出兵。

於是二十六日晚，鄭芝龍親率船隊冒着暴風雨橫渡海峽，於二十七日拂曉航行到鹿耳門港外，開始炮轟赤嵌城（即普羅民遮城），然後又利用漲潮的時機，在鹿耳門登陸。

鄭芝龍兵分兩路一路登上北線尾，一路駛入台江，準備在禾寮港登陸。郭懷一也率領義軍不斷破壞敵後設施，一方面又發動台灣的漢族和高山族百姓，百姓們簞食壺漿，慰問鄭芝龍的部隊。

在這種情況下，鄭芝龍快速包圍了赤嵌城，並割斷了赤嵌城與台灣城（即熱蘭遮城）之間的聯繫。因為荷蘭軍隊大部分都北上打西班牙人了，留守的荷蘭人沒想過明軍竟然跟西班牙人站在了一起，見大軍到來，驚恐萬分，只能龜縮在城中；北上與譚文作戰的荷蘭主力聽說老窩被抄了，士氣頓時渙散，潰不成軍，譚文便聯合西班牙戰船，在淡水海域全殲荷蘭艦隊，俘虜百餘人，繳獲戰船四十餘艘。

揆一此時手下僅有一千餘人，還妄圖據城堅守，鄭芝龍便派人圍住兩座城，每日炮轟兩個時辰，九月一日，台灣城守城阿爾多普投降，鄭芝龍收復台灣城；譚文等擊潰荷蘭艦隊后，立刻自淡水登陸，西班牙人由淡水沿西海岸南下，按照約定在大安溪屯駐，譚文則由淡水沿東海岸南下，過大濁水，一路收復花蓮、台東等。

荷蘭海、陸作戰均告失敗，赤嵌城已成為孤城，自九月三日起，鄭芝龍根據崇禎指令，圍而不打，不斷勸揆一投降，但是揆一仍幻想范德龍會來救援，堅持不投降。

九月六日，荷蘭殖民當局匆忙拼湊了700名士兵、10艘軍艦，由雅科布率領，抵達基隆以南海域，鄭芝龍派戰艦應敵，雅各布見鄭軍戰船陣容雄壯，躊躇不前，不等開戰便倉皇後撤，在撤退途中因為風浪太大，竟然有五艘戰艦觸礁沉沒。

崇禎隨即寫了一封親筆勸降信交給揆一，信中道：此地非爾所有，乃前太師練兵之所。今藩主前來，是復其故土。此處離爾國遙遠，安能久乎？藩主動柔遠之念，不忍加害，開爾一面:凡倉庫不許擅用；其餘爾等珍寶珠銀私積，悉聽載歸。如若執迷不悟，明日環山海，悉有油薪磺柴積壘齊攻。船毀城破，悔之莫及！

此時赤嵌城被圍已近半個月，荷軍死傷千餘人，能參加戰鬥的士兵僅剩一百餘人，且彈盡糧絕，疾疫流行，形勢已完全絕望。此時譚文也率軍到達赤嵌城與鄭芝龍部會師。揆一走投無路，只得投降。

一六二九年九月十日，荷蘭駐台灣長官揆一簽字投降，崇禎改台灣城為台南市、改淡水城為台北市，並派熊文燦在台北市接受揆一投降，並在台北市簽署了《大明帝國與尼德蘭王國關於台灣問題的議定書》，條約規定：雙方停止一切敵對行動，並忘記仇恨；荷方將城堡、大炮、軍用物資、商品和現金等交出，不得私自夾帶，荷蘭人只可攜帶返回爪哇所必需的食物、工具等；大明帝國釋放所有荷蘭俘虜，並允許荷蘭士兵以揚旗、鳴炮、荷槍、擊鼓、列隊上船，尼德蘭王國亦應釋放大明帝國所有俘虜；凡在台灣定居之荷蘭人，准許來去自由，仍在台灣定居者，須遵守大明帝國法律；尼德蘭王國賠償大明帝國軍費六百萬兩白銀；大明帝國許諾開放瓊州行省，並授予尼德蘭王國東印度公司西夷獨家貿易中轉權，尼德蘭王國東印度公司須依從大明帝國法律照章納稅。

九月十五日，崇禎頒詔：在台灣設立台灣巡檢司，歸福建行省管轄；大安溪-大濁水以北地區以租借形式租借給西班牙人，在租借地設立台北市，作為台灣巡檢司衙門治所；升台南市為台南港府，擢黃道周為台南港府知府，澎湖水師移防颱南港府，不在駐紮福州港府；擢周立勛為台灣巡檢司巡檢，擢楊英為福建布政使、台灣巡檢司布政使，擢何延斌為福建按察使、台灣巡檢司按察使，擢郭懷一為台北市知州，並責令郭懷一遣散手下義軍，令其各歸鄉里，由朝廷分撥土地、銀鈔，以安其居。

九月十六日，揆一率領盧斯杜南號、唐堡號和羅南號啟程離開台灣，結束了荷蘭在台灣近十年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