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1629年之誰是卧底？
過了幾日，東廠和錦衣衛遼東千戶所分別遞來了監視袁崇煥的密函，東廠密函道：袁崇煥暗中派人出入北直隸總督府多次，具體幹了什麼不詳；山西范家多次派人出入袁崇煥府邸，具體幹了什麼不詳。而錦衣衛則報無事。
朱由檢問陸遙：先生，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兩份密函內容卻是截然相反？陸遙道：要麼就是錦衣衛無能，要麼就是有人說了謊，而且既然東廠已經有所查獲，那必然問題處在錦衣衛這邊，把駱養性叫來一問便知。
崇禎便命人傳來駱養性，崇禎問：遼東千戶所千戶是何人？駱養性道：名叫孫鈐。崇禎又問：哪個鈐字？駱養性道：乃是左金右今之鈐也。崇禎點點頭道：此人什麼底細？
駱養性道：只知此人乃陝西靖虜衛人士，其餘臣着實不知。崇禎便大怒道：遼東千戶所何等重要之地，為何選一個不明底細的人！要你何用！駱養性忙跪倒在地說：陛下息怒，只是，只是此人乃田同知推薦，遼東千戶所乃歸北鎮撫司管轄，田同知之前又任北鎮撫司同知，又是皇親國戚，有他推薦，臣如何敢推三阻四？
陸遙道：這可真是咄咄怪事了，田敦吉既然是田貴妃的胞弟，按道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朱由檢道：如何不會？如今宋王乃皇后所出，貴妃膝下無子，他們與外臣勾連也在情理之中。
崇禎便道：不論如何，錦衣衛責任重大，不論是何人舉薦，也一定要細加審核，豈可糊塗搪塞！罰俸三個月，下不為例！駱養性退下后，崇禎又令人傳來田敦吉，崇禎直接問道：孫鈐此人你可認得？田敦吉眉頭緊皺，思索再三道：臣只覺得耳熟，但是具體確實想不起來了，陛下可否提示一二？崇禎也皺眉道：此人現為遼東千戶所千戶，乃你舉薦，你如何不記得？
田敦吉才恍然大悟道：怪道臣覺得耳熟，雖然此人是臣舉薦，但是臣着實不熟。崇禎便有些生氣道：既然不熟，為何要舉薦此人？你難道不知錦衣衛何等職責？遼東千戶所又是何等重要！
田敦吉見崇禎發怒忙道：陛下息怒，臣本無意，只是有一日，皇後娘娘叫臣過去，聊了會子體己話，又說起孫鈐此人來，讓臣舉薦了去，臣想着家姐現在是貴妃，又多蒙陛下厚愛，倘若駁了皇後娘娘面子，對家姐亦是不利，想來後宮不寧，也讓陛下煩心，對國事亦是不利，又想着既然是皇後娘娘舉薦的，必然是不會錯的，方才對王同知提了幾句，至於成也不成，臣就不知道了。
朱由檢更是奇怪了道：怪道，怪道，歸根到底竟然是皇后，如果是田貴妃做的此事，還在情理之中，皇后做的，倒是不同尋常了。陸遙道：難道是要為宋王以後儲備人才？朱由檢說：如果真是這樣，就更應該為宋王掃平障礙，清除奸人，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看來此事我還得去皇后那裏打探一番。
崇禎便對王承恩說：去坤寧宮問問皇后可用膳否，如果沒有的話，就給皇後傳個話，朕午後坤寧宮用膳。用午膳的時候，崇禎喝了一小口米粥道：聽說梓童與田貴妃不睦，不知果有此事？
周皇后道：陛下從什麼地方聽了這起子混賬話？臣妾與田妹妹自王府之時便一向和睦，陛下登基之後更是姐妹情深，豈能如此。崇禎便道：為何朕聽說元月之時，田貴妃依例到交泰殿朝賀的時候，當時天寒地凍、風雪交加，梓童明知田貴妃在殿外，卻不宣她進殿，又不傳令免禮，而稍晚才來的袁貴妃卻先田貴妃一步進殿，此是為何？
周皇後站起來道：陛下這次是來向臣妾問罪的嗎！即便有此事，難道臣妾身為皇后便行不得！崇禎也怒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薦舉奸人，嫁禍田敦吉！後宮不得干政你不知道嗎！何況還是舉薦錦衣衛千戶，難道有了兒子，就不把朕放在眼裏了嗎！
周皇后大吃一驚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何曾舉薦奸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要想栽贓臣妾，也得拿出證據來！崇禎這才道：難道孫鈐不是你推薦給田敦吉的嗎！周皇后思索再三，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哦？這，這...可是此人做了什麼作姦犯科的事？
崇禎便語氣軟了下來道：梓童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朕，朕素知梓童面善心軟，聽不得別人幾句勸，又不擅長拒絕別人，此間隱情，務必說明，否則大禍將至，即便不為朕想，難道梓童也不為宋王想嗎？
周皇后這才驚恐道：竟然有這麼重要，那，那臣妾說，是皇嫂向臣妾推薦的此人，臣妾想着，先帝在時，為防止魏忠賢迫害，皇嫂對咱們一家多有照拂，只不過一個小小千戶，倘若不肯，豈不是傷了皇嫂的心，皇嫂又說後宮不得干政，倘若讓陛下知道，只怕傷了咱們夫妻感情，就不必對陛下說了，還說倘若讓陛下知道了，只怕對宋王亦生出猜忌，所以，所以臣妾才沒有告訴陛下，難道，難道...
朱由檢陰沉下臉來道：我早就該想到的，這個女人，她以為幫我登上皇位，就可以干政了，結果我沒有讓她得逞，她就懷恨在心，是了，是了。
崇禎便握了握周皇后的手說：梓童不必擔心，並沒有其他的事，只是你我夫妻一體一心，日後不論何事，一定不要瞞着朕。
兩人吃罷飯，崇禎離了坤寧宮，對王承恩說：派人盯住慈寧宮，慈寧宮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要按日報給朕！過不幾日，王承恩道：今日上午，杜勛喬裝打扮出了宮，東廠番子已經跟上了。
崇禎問：遼東可有事？王承恩道：這幾日倒是沒什麼大事了，都是日常會見遼東官員而已。崇禎點點頭說：務必仔細監視，包括錦衣衛遼東千戶所在內。
過了幾日後，王承恩道：陛下，東蒙招撫使何可綱求見。崇禎道：宣。何可綱進來后跪倒在地道：臣何可綱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禎道：平身吧，愛卿求見可是有事？何可綱道：臣請陛下屏退左右，望陛下贖罪！崇禎便對王承恩使了一個眼色，王承恩便揮了揮手，暖閣里宮女太監們便紛紛退下，王承恩便也在門外將們關死，崇禎道：有何事愛卿便說吧。
何可綱道：陛下！臣萬死！崇禎道：愛卿何出此言？何可綱道：前日，曾有人來找罪臣，令臣為山西范家來往提供便利，又說，又說...何可綱汗滴不斷的滴下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又說讓臣效忠宋王，日後宋王登基，少不了臣的好處。
崇禎便低聲道：那愛卿以為如何？何可綱道：陛下正當鼎盛，且仁義之行布與天下，臣誓死效忠陛下！崇禎便道：朕記得愛卿可是袁總督的心腹手下。何可綱正色道：臣雖然是袁總督手下，但袁總督亦是陛下之臣，忠於袁總督乃小節小義，忠於陛下才是大節大義，臣深受皇恩，豈可因小節小義失大節也，臣萬死不敢也！
崇禎便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朕能有如此卿如此之忠臣，我大明何愁不復興亦！快快平身。那讓朕猜一下，前去找愛卿的可是慈寧宮總管杜勛？是也不是？何可綱大吃一驚道：原來一切皆在陛下掌握之中了！崇禎點點頭道：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過既然有人要你投靠他們，愛卿可假意投靠，隨時派人與朕聯繫即可，此為大功一件也！何可綱道：臣遵旨！
陸遙道：看來張先皇后牽扯其中了，他們與毛文龍不同，毛文龍扶持的是桂王，但是他們扶持的是宋王，他們手中的砝碼可比桂王大多了，估計有宋王這張牌，下邊聚集的人也會更多，內有張先皇後宮中坐鎮，沒事跟皇后吹吹風，外有袁崇煥這種手握實權的大臣，在加上山西范家這種大富豪支持，你可真的要小心了，一個不小心，就改朝換代了。
朱由檢道：目前看來，袁崇煥也派人與趙率教接觸了，不知道他怎麼選擇。陸遙道：想必即便他也不敢造次吧。朱由檢道：先生太樂觀了，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成功了，那封王拜相指日可待，如此重利考驗人心，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