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627年之九邊
朱由檢對陸遙說，南方太悶熱，這個夏天過的着實不爽，即便是夏天，北方雖然也炎熱，但是總是透着爽快，不像南方，粘膩的很。陸遙說，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所以南北方士子的性格也還是有不同的。朱由檢點點頭說，正是，北方人雖說性子直，但是卻重土安遷，也比較容易屈服，南方人卻多了些圓滑，雖然嘴上沒有那麼激烈，但是想要一時轉換卻是不易的。
陸遙說，這也正是東林黨能在南方得以發展壯大的原因啊，所以要讓士子們多多加入咱們的復興書院，就得讓士子們看到有向上爬的勢頭，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南方士子還是北方士子都是一樣的，傳統的士大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還要立言、立德、立功，凡此種種。
朱由檢也道，先生說的何嘗不是，《禮記》上也講：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陸遙說，所以說，咱們先理出一個基本思路來，只要堅定了這個基本理念，變革推行下去，才不會出現三人成虎、半途而廢的事情。
崇禎休息兩日，便在太和殿召見內閣、軍機處眾臣，崇禎首先問楊嗣昌，楊愛卿，練兵之事如何了？楊嗣昌道，啟稟陛下，之前報陛下知，已在順天、西安、應天修建三個練兵場，先以各地縣府報年滿二十周歲之壯年名冊，兵部又將獨子、殘疾之人剔回，共得21655459。
崇禎被嚇了一大跳問，竟然有如此之多？如何練得？楊嗣昌又道，這只是符合下限之名冊，兵部又將超過三十之男丁剔除，共得丁1689452。每個練兵場實分丁563151，經過這幾個月的練兵淘汰，目前順天練兵場有兵346790人；西安練兵場有兵116580人；應天練兵場有兵446892人。共計910262人，可成軍15支又餘24527人，預計練兵共耗資1982萬兩。又加格物處兵司各新軍備層出不窮，正逐一裝備新兵，且按新操練章程操練，相信年底之前一定能為陛下練出精兵來。
崇禎道，練兵之資甚大，不過等練兵結束，各地陳兵逐漸替防，其他軍餉便不在支出，且虛冒軍餉之事不在發生，從長遠看，還是值得的。全待卿一力辦理。
崇禎又說，今日召諸位愛卿來，是有幾件事要議一下，首先就是行政體制，目前地方三司並立，雖有巡撫，只不過乃臨時分配，不盡心儘力也是有的，朕意恢復行省，將巡撫變成常設官職，專司民事經濟；在巡撫上加設總督一職，專司軍事戍衛。明年三月便是京察大計，朕以為之前要將此事辦妥，定崗、定職、定品一一確定，待京察的時候，替換新職。
朱舜水站出來道，陛下，既然地方上要三定，不知朝廷六部可否要變動？崇禎道，恩，諸位愛卿可以暢所欲言。溫體仁道，陛下，目前軍機處與內閣並列，可否將兩者合併？
洪承疇道，臣以為不妥，當初陛下設立軍機處，便是因為內閣諸人多有掣肘，且各科給事中又多有封駁之權，所以旨意皆從軍機處所出，如果將兩者合併，給事中歸併何處？豈不是又回到老路了？
張瑞圖也說，洪大人所言極是，軍機處目前下設部司已經很多，已經各成體系，合併難度極大。
崇禎也道，朕亦以為合併之事不妥，以後內閣可專管民事經濟，軍機處專管軍事府庫徵稅等專項事宜。此事就交朱愛卿主辦，各有司須得全力配合，不得借故拖延。
朱舜水跪下道，臣定於元月前將此事辦妥。崇禎道，好，卿辦事，朕很放心。
崇禎又說，此外，還有一事，便是九邊十三鎮存廢之事。此話一出，眾人很是大吃一驚，趙率教首先站出來說，陛下，九邊十三鎮沿長城佈防，乃是一道天塹，倘若廢除，且不說韃靼瓦剌部蠢蠢欲動，只恐葉爾羌、土魯番、土默特部也將有所圖也。
洪承疇道，陛下，諸位大人，當初為了對付逃亡北方大漠的北元，成祖皇帝才將帝都從安逸富裕的南京遷到風塵仆面的北京，正應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語，所以才設置了九邊作為外圍防線，來保護北京的安全。如今林丹汗伏法，東蒙喀爾喀諸部已經降服，忠義侯額哲乃西蒙察哈爾部首領，已經歸順天朝，又有吳三桂操練東蒙騎兵，已有成效，只要效仿東蒙各制度，在經濟和軍事上長期滲透，察哈爾定可更加歸心，九邊已經形同虛設，此其一也；陛下定下野戰十軍，可在西北設一軍，足以威懾葉爾羌等，此其二也；既然已操練新軍，若在設諸鎮，徒增財政負擔，此其三也。有此三點，九邊十三鎮可撤亦。
趙率教問，若依此言，則九鎮將領、諸位軍士，當如何安排？洪承疇道，可增設安置司，效法練兵事宜，淘汰劣兵，分配以土地錢幣，以為安置，其餘可用之兵仍可統一操練使用，至於將領，亦可擇其善者而用之。不過首先便是要將察哈爾之事辦妥。具體陛下可招孫大人、吳將軍詢問。
崇禎很高興的說，洪愛卿之言，甚是有理，至於安置之法，卿可去辦理，擬出章程來。洪承疇謝恩后，崇禎又對王承恩說，速傳孫承宗、吳三桂遞京見朕！
其餘大臣紛紛退下，崇禎獨留下朱舜水說，楊嗣昌奪情之事上，復社辦的漂亮。朱舜水說，復興書院能興辦，全賴陛下籌謀，又有劉山長德才聲明俱是上品，而且陛下又令城鄉繕營局在周圍興辦土木，聽說甲品房子竟然賣到上百萬兩，各處富豪竟然一哄而起，就是為了一個蔭監。
崇禎笑道，朕還想着今年練兵用費頗多，府庫司又要來聒噪，怪道今天程國祥穩坐釣魚台，不動聲色，想來府庫司卻是不缺錢的。
朱舜水道，臣還聽說筆錄司賣書也賺了不少，京師自天津的馳道修好，天津又開了海，每日光收過路費就不下十幾萬，現在稅司又成立了，自明年開始各地稅款便要統一由稅司遞解，府庫司更是不愁了，還有市舶司的稅收。崇禎便說，既然如此，倘若以後漕運稅收也歸府庫司，那戶部還有存留的必要嗎？
朱舜水道，戶部古而有之，也不是本朝才有的，即便戶部沒有實際徵稅的權力了，但是分發俸祿、軍功撥銀、戶籍統計、土地造冊等等想必還是需要的。
崇禎點點頭說，恩，愛卿言之有理。留下愛卿還是要囑咐幾句的，朕準備將國子監也挪到西郊去，就挨着復興書院，日後復興書院的士子可以以蔭監身份入翰林院、國子監的通過科舉入翰林院、皇家軍官學堂、水師學堂、京師大學堂的士子都可以入翰林院，然後就把翰林院當成是一個各級官員的後備培訓學堂，吏部日後用人就從翰林院裏選人即可，這是其一；給軍機處定品不宜過高，否則天下士子該說朕不公了，這是其二；其三就是這次京察，復社士子要把各科給事中控制住，朕要以後朕的旨意通暢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