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1633年之收服楊觀光

卻說楊觀光回到家裏，自知深深得罪了皇帝，雖說株連九族之罪已經被廢除，只怕妻子兒女受牽連已是必然。他回到家中，一言不發進了書房，寫下休書，又將妻子朱氏和女兒叫過來說：我如今見罪與皇上，性命只在旦夕，自從你跟了我，沒有一日好日子，我不能在連累你，你拿了這封休書，收拾細軟，帶着女兒好好過活去吧。

朱氏哭倒在地說：老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難道不知道，自古殺人的不光有刀子嗎，我橫豎也是個死，我寧可陪着老爺，做個貞潔烈婦，好歹讓女兒少受些苦，天殺的老天爺啊，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女兒尚小，見父母抱頭痛哭，自己也跟着嚎啕大哭起來。

三個人痛哭了半晌，楊觀光這才止住哭，又派人去吧楊觀吉叫到家中，將女兒好生託付了一番，不免兄弟兩個又感傷半日。

這邊楊家哭成一片，宮裏崇禎卻是十分高興，總算是安全的把這件事解決了，不用打打殺殺，又無損自己的聖明，王承恩這時候拿着一封密信過來說：皇上，之前讓錦衣衛調查楊觀光的東西，還需要嗎？崇禎便說：拿來看看。王承恩將密信交給崇禎，崇禎打開看去，不由得感慨萬分道：東林之人多有沽名釣譽、心懷叵測之徒，但亦有公正無私、心胸坦蕩之輩啊，楊觀光為人，竟無一絲紕漏，無怪乎他自比海瑞啊，此等忠義之士，我必收入囊中啊。

王承恩便道：那之前說罰俸三月，還罰不罰？崇禎便道：罰自然要罰，否則朝廷法度何在，楊家情況如何？王承恩笑道：他自知罪孽深重，這幾日在家裏閉門不出，日日惴惴不安，聽說還想休妻，其妻子寧死不從，要做烈婦，只是將女兒託付給了楊觀吉罷了。崇禎也笑道：那且讓他難受幾天，你過幾天去楊家傳旨。崇禎說完對着王承恩招招手，王承恩附耳過去，崇禎對着他耳朵嘀咕半天，王承恩聽完后笑道：皇上這辦法實在是妙不可言，漫說他了，便是鐵石心腸，如今也化了。崇禎笑道：不要打嘴，若做不好，就罰你去南京給皇爺守陵去。王承恩也笑道：當年張老公去過，跟我說甚是清苦，臣是萬死也得把這差事辦好的，皇上放心。崇禎便說：這幾日也別閑着，如今詹事府的事兒了了，先把內宮的事兒處理了。

過了幾天，內宮的機構調整終於是落下了帷幕，詹事府順利併入宗人府，魏藻德也如願的做了宗人府詹事所詹事。

王承恩這才帶了錦衣衛前往楊家宣旨，到了楊府，只見大門緊閉，王承恩一擺手，兩個錦衣衛上前講大門拍的山響，管家打開門見了錦衣衛，不由得臉色灰白，踉踉蹌蹌的往裏跑，邊跑邊喊：老爺，壞事了，老爺，壞事了！

王承恩便帶着錦衣衛魚貫而入，王承恩便站在院子裏四處張望，不多會兒，楊觀光一臉嚴肅的來到王承恩面前，王承恩便道：楊觀光接旨！楊觀光忙跪下，大氣也不敢踹，王承恩便打開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詹事府詹事楊觀光恃才狂傲，目無君上，擅闖西安門，叨擾聖聽，罪不容赦，特罰俸三月，以儆效尤，又念及楊觀光雖為狂悖，實為一體忠國之舉，且自為官以來，清正廉潔，實為忠正之士，朕豈以小過而背大節乎？賜黃金百兩，特簡拔為山東布政使，欽此！

楊觀光這心情七上八下，聽到前邊，以為是必死無疑，但是聽到最後卻是震驚、驚喜、惶恐、感激，總之是五味雜陳，目瞪口呆，王承恩便道：恭喜楊大人了！楊觀光這才明白過來，忙不迭磕頭說：臣領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旁跪着的管家門子，忙抹着淚把楊觀光扶起來，楊觀光便道：王公公，這是，這...王承恩笑道：皇上實乃聖明天子啊，實不相瞞，這次詹事府並府後，並不與宗人府合署，宗人府自在內宮的南三所聽差，詹事府卻是在東華門外的重華宮和皇史宬聽差，皇上說了，內外有別，詹事府責任重大，當差的都是當今飽學之士，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楊觀光聽罷不由的又是悔恨，又是感激的跪倒在地，雙手抓地，磕頭不止道：皇上啊，皇上，皇上聖明！皇上聖明！臣有罪，臣錯了！王承恩只是看着他痛哭不已，好半晌楊觀光才止住哭聲，王承恩才俯下身子道：皇上還有一道口諭給楊大人，楊大人可要聽聽？楊觀光忙趴在地上，王承恩便道：楊氏一族家風凜然，自卿處可見一斑，特賜御筆“家風凜然”牌匾，以彰其功，任楊觀吉為宗人府詹事所諭德局主簿，由你們楊家人教育朕的子孫，朕很放心。

這可真是賞到楊觀光這種傳統士大夫的心眼裏去了，皇上欽此的牌匾，這要是掛到族廟，可是標榜千秋的大事啊，王承恩說完，手一揮，兩個錦衣衛將一塊巨大的牌匾抬了進來，王承恩又說：皇上知道楊大人是山東人，族人也都在山東，楊大人此次上任，正好可以回老家看看，若此匾額掛到楊大人祖廟正門上，可是旁人幾輩子修不來的福分呢。王承恩走了，楊觀光傻了。

第二日，楊觀光進宮向崇禎辭行，見了崇禎倒頭就拜，三呼萬歲，崇禎笑道：愛卿平身吧，怎的如此着急。楊觀光便道：臣即受皇命，不敢拖延，況且臣家中也無甚大事，不過三言兩語囑咐了也就罷了，今特向皇上辭行，聆聽聖訓。崇禎便道：楊愛卿啊，山東的事你是知道的，朕意在山東試行田租稅糧新政，主要就是天下百姓徭役賦稅已免，然一些世家大戶把持大量土地，一方面享受着朝廷免租稅的政策，一方面對佃戶卻繼續征租徵稅，這田租稅糧說白了就是衝著他們去的，所以困難重重，去年在各府首推後效果不甚了了，所征糧稅不多，所以朕先後派了黃道周、黃宗羲過去，只是黃宗羲資歷太淺，黃道周雖老道，但顧慮亦多，況且山東歷來世家大族就多，又是人口、土地大省，若此新政能在山東推開，則其他地方則可迎刃而解，朕看愛卿忠正不二，能堅持原則，正是此不二人選，愛卿到了山東要積極輔助黃道周，上下溝通，儘快將拿出個章程出來，朕授愛卿密奏之權，可調動山東錦衣衛便宜行事。

楊觀光聽后正色道：請皇上放心，臣此去必定鞠躬盡瘁，為君父分憂，為百姓解困。崇禎便走下御座親自將楊觀光扶起來說：愛卿的為人，朕是知道的，你且放心去，朕就是愛卿的後台！楊觀光去了，王承恩好奇的問：陛下，楊觀光家本身就是山東大族，他能持中執法嗎？崇禎笑道：你放心，朕心裏有數，今年年內此事必見分曉！

五月三日，崇禎皇帝在中和殿召見府庫司總辦張稷若、副總辦方以智、戶部尚書徐峴、財稅部尚書羅喻義、市舶司尚書霍守典等人，崇禎道：之前你們跟張稷若聯署的摺子朕已經看了，想必你們心中已經有些章程了，對於財政經濟之事，朕雖不甚精通，亦願詳聞。

張稷若便出列道：啟稟皇上，臣等的意思是將府庫司、市舶司與財稅部合併，同時將戶部徵稅之權亦歸入財稅部，戶部今後專司民事，比如賑災救濟、民事文書、婚姻和離、戶籍、官員發餉等事，而財稅部則統一負責徵收稅款、來往撥付等，同時奏請在內閣另設皇家銀行，專門負責國庫、印發貨幣及督管錢莊等，這樣一來權責明晰，避免九龍治水，互相推諉扯皮。崇禎知道張稷若絕對是當世頂尖的經濟專家，對他的忠心也自然是放心的，便道：此事朕思慮良久，今日召諸位愛卿前來，也正是為了此事，朕特命張稷若為全權操辦大臣，專司處置此事，命徐峴、方以智、羅喻義、霍守典從中協助，籌辦此事，務必將此事辦的漂亮，若發現有什麼不法行為，可交有司查辦，朕絕不寬待。眾人忙下去着手準備了，崇禎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