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番外】onepiece警局-來自守鶴的wink
如果這座教堂既非神明的陵墓,也不是墓碑,那它們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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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飛一行人趕到教堂,碰上了已經靜候多時的七位驅魔師。
他們或坐在教堂門前的階梯上,或抱着胸倚靠在麒麟石像上,又或者只是靜靜地佇立在一旁。
“好久不見,路飛隊長。”倚坐在台階上的羅聞聲抬頭,揚起一個微笑。
儘管先前從馬爾科那裏得知羅也會在場,但是與許久未見的友人重逢,路飛的嘴角仍然忍不住擴大了些許:“特拉男,好久不見!”
“米霍克!你也來了啊!”香克斯笑着向正獨自靠着麒麟像的米霍克揮了揮手,“好久不見了,等案子結束之後我們來喝一杯吧!!”
“哼。”米霍克一扭頭輕哼一聲,“反正也無聊,陪你喝一杯也可以。”
“敘舊到此為止了小鬼們。”夏莉夫人長長吁出一口煙霧,“我們先來說一下天災和那個有着半神之力的傢伙。”
“不詳……”霍金斯一臉凝重的收起手裏的占卜牌,“我和夏莉夫人占卜了幾次,都帶着不祥的徵兆。”
“然後就是那個神明啦……”安尼婭一手托着腮,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
佩羅娜一手叉腰接上了安尼婭的話,不滿的鼓着腮幫子:“到現在也沒有跟我們見面呢,真是高傲!”
“唯一見過神明的只有羅先生。”狄洛早已拉下斗篷帽子,露出冷淡的眉眼,他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守鶴,看得對方膽戰心驚,“……或許並不是唯一。”
“我說,神明原來真的存在嗎?”娜美拉住要跑去對面獻殷勤的山治,奇怪的看向羅。
羅的瞳孔掠過眾人的身影,映入紛飛的浮塵和肅立的教堂,他輕輕點了點頭:“沒錯,他存在着。”
路飛一怔,不由得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諸位就不必全部進去了,畢竟我們所負責的職務都不一樣。”夏利夫人突然抬起手指點了點站在路飛左側的守鶴,“不如讓這位小哥作你們的代表,來跟我們去見神明如何?”
“我?”守鶴轉頭看了看,抬手指了指自己,想到今天不光與神明見過面,甚至還吃了飯逛了街,眼角微微一抽,便掛上了無所畏懼的笑容,“哎呀哎呀真是嚇到我了,我倒是沒問題,路飛隊長,可以嗎?”
路飛其實更想去見神明,去問問他兩年前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對教堂里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但是他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看向一臉淡定的守鶴笑道:“可以,倒是守鶴真是一點也不緊張啊。”
“無所謂無所謂啦。”守鶴擺了擺手。
閑談之間,狄洛皺了皺眉,突然將視線轉向教堂:“終於……可以見面了嗎?”
另外六位驅魔師也不約而同地看向教堂,旁邊的一眾刑警們被他們突然嚴肅的臉色弄得一怔:“怎麼了?”
“喂喂喂,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烏索普縮頭躲在弗蘭奇背後,仍半信半疑的問道。
“那位神明?”羅賓疑惑一抬首。
香克斯皺了皺眉,出聲發問:“神明兩年前出去遊玩了嗎?自己家出現這種事,他無動於衷嗎?”
“家?”羅念叨着這個字,側回頭來勾起一個淡漠的微笑,“對於神明來說,教堂不是一個家啊,香克斯警官。”
教堂的門緩緩推開,守鶴在其他六位驅魔師的示意下走上了教堂前的台階,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隨着每踏上一步台階便更劇烈幾分。
而背後,好奇所謂神明究竟是什麼模樣的刑警們紛紛探首向教堂內看去。
有一個身穿白袍的人佇立在最中央的麒麟金像旁靜候,他負手而立,不知為何卻始終看不清容顏,卻給他們有一種異常的熟悉感。
“教堂可是神明的墳墓啊。”羅笑盈盈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抬腳踏上了第一級台階,似有意無意的遮擋住了眾人看向神明的視線,與其餘七人一起邁入了教堂。
緩緩關閉的門將最後的身影一同吞沒,一瞬間好像被隔離出了兩個世界。
“等你們好久了,以後還請指教。”神明垂睫將所有人一斂盡眼底,輕輕頷首微笑。
可能是他自以為是的錯覺,守鶴莫名覺得神明的視線好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幾秒鐘。
“看起來好多了。”羅上下打量了神明幾眼,輕鬆一口氣,“話說你真的不打算見外面的人嗎?”
神明轉身走了幾步,丟下一句清清淡淡的話:“沒有這個必要。”
“果然是個高傲的神明呢!”佩羅娜篤定的點了點頭。
安妮婭則疑惑地看了看神明的背影,拿着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跟其對比了一下,察覺到了什麼些許真相,瞳孔猛然一驟。
霍金斯不安的躊躇了幾步,回想起許多次占卜帶來的不詳結果,忍不住開口問:“神明大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天災……”
狄洛手中的水晶球忽地浮空飛起,其中閃爍出敗壞的城市廢墟以及破碎的一片星光:“星河逆轉,山河變色,劫數將至——”
“放心,我已有打算。”神明停下腳步,抬手摩挲着金身麒麟像的背脊,低首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會護佑眾生安穩。”
狄洛的話頓了頓,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而旁邊的守鶴猛地一抬首,緊盯着神明的背影,憶起了先前破碎的記憶。他試着體會神明的內心,儘管他現在不敢說完全了解這位新生的神明,但是他們好歹也是經過了幾天的相處,已經漸漸熟悉彼此。
幾天前在警局中調查時,守鶴類似開玩笑般的問神明:“我說神明大人啊,你會不會預知未來?可以算測一下我的未來嗎?”
“可以,我曾算過你的未來。”沒想到神明居然給予了回答,“你的未來永遠有一片陽光照在你的前路,平穩安寧。”
而注意到守鶴的視線,神明輕輕勾起一個極淺笑容。
守鶴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幾位驅魔師上,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們肯定知道的,關於自己是神明的心魂這件事。不然為什麼偏偏在一群優秀的刑警里挑上了他?
“好了,說正事。我們要怎麼抓捕那個連環殺手,還給路隊和心靈副隊的清白?”守鶴捏了捏下巴,“你們要給我們施什麼法術讓我們不被察覺嗎?”
“我們輔助你們,實際上是你們追尋他的動向,我們將他抓捕。”米霍克抬了抬眼角,“畢竟他是能使神明都受傷的存在。”
“並不是你們能解決的敵人。”夏莉請吐出一口煙圈。
守鶴眉頭一挑,攤了攤手:“好吧,不過我提醒你們注意一下路飛隊長,他說過會親手將那個傢伙抓住,可能還會揍一頓,他令人意想不到的套路簡直是我們隊裏的招牌。到時候可不要被嚇到。”
說到路飛,眾人陷入了沉默。
“嘛……這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
羅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不說他了,整個事件的最關鍵是你,守鶴。”
突然接到重要角色的守鶴頓了頓,又迅速反應了過來:“你們是說,我是神明的心魂這事吧?”
“對此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由狄洛保護你。”霍金斯整理着占卜卡牌說道。
安妮婭拍了拍狄洛的肩頭:“這個保鏢的人物就交給你了,狄大占卜師!”
狄洛抖了抖斗篷,淡漠的豎瞳映入守鶴金眸的顏色:“請多指教。”
“嗯??他一看就是那種輔助法師型的驅魔師吧!”守鶴疑惑的一揉頭髮,“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啊!”
“他的占卜一向很准,能幫你避開危險。”夏莉夫人看了一眼神明,“你要是出事的話,我們的底牌就沒了。”
守鶴看向神明,腦海里不由地回憶起第一眼初見的驚艷,忍不住低頭揉了揉鼻尖,咧嘴一笑:“可能是我運氣好,正好成為了神明的心魂,然後見到了神明吧。”
“哎呀,我還以為你會說運氣不好呢。”神明微微一歪頭笑道。
“那狄洛保護守鶴,我們輔佐刑警抓捕嫌犯,然後在城市裏的各個地方設立保護屏障。”羅用刀柄敲了敲肩頭,“就算你說那傢伙是半神,也敵不過我們六位精英驅魔師吧。”
神明在聽到羅的這句話之後,眼底的海洋已經凝固了起來:“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不要驚訝,一切小心。”
“您是在提醒我們會被那個人嚇到嗎?”霍金斯抽出一張占卜牌,將它翻轉過來對向神明,“是光暗呢。”
紙牌中被黑暗與光芒各自佔據了一半,兩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小人彼此對立,又相互依存。
神明看着霍金斯將紙牌收回去,對自己露出一抹極其淺淡的微笑:“放心吧,沒有什麼能嚇到我們的。”
“啊,但願如此。”神明在說過這句話之後,抬起了一隻手,指尖有神力凝聚,碎成點點光團飛散到教堂內外的人們身上,融入了他們體內。
“誒誒誒,這是什麼?”外面的的路飛一伙人看到向自己飛來的光團,不免引起一陣騷動。
“不會是那個所謂神明搞出來的吧……”艾斯抬起指尖輕觸着面前紛飛的光團,看着它如同剛剛飄落下來的雪花一般,觸碰到一段溫暖便融化消失,進入了他的身體裏。
啊,好暖和。艾斯一頓。好像被誰庇護起來了一樣。
香克斯下意識抬起了頭,幾點光團落在了他的臉龐上,眼瞳輕驟了一下。好像有一瞬間有什麼安定了下來。
“欸……好溫暖啊。”喬巴揚起鼻尖,眸子裏閃着熠熠的光,單純得對未見面的神明好感度陡升,“應該一個很溫柔的神明吧?”
一旁的索隆面帶警惕後退了幾步試圖躲開貌似來歷不明的光團……可惜沒能躲掉。
路飛笑嘻嘻的抬起手要去握住幾點光團,再張開手時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欸?沒有了!去哪了?”
“啊,感覺很溫柔呢。”羅賓雙手捧住光團,看着它消失進自己的身體裏。
弗蘭奇則捂着自己的臉:“我已經不相信這個番外里還有什麼三觀了。”
教堂內,幾位驅魔師感受到體內涌動的力量,以及被守護起來的身體。
“啊哈哈,真是嚇到鶴了。”守鶴活潑的蹦跳了幾下,用力握住了拳頭,“我感受到了力量!”
“……他沒吃藥?”佩羅娜看着守鶴蹦蹦跳跳活像魔性的千紙鶴,忍不住發出了來自靈魂的疑問。
“好了不管他。”安妮婭以手掩面,然後又看向正一臉寵溺(?)的注視着守鶴的神明,低聲自語,“神明大人是在保護我們嗎?”
“哼,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米霍克一拉帽檐,“沒人能傷到我。”
夏莉叼着煙桿,先前對於新生神明的隱隱不安終於徹底消失:“神力如同神明的心性,如果是心存惡念的神明,就不會有如此溫暖的力量。”
狄洛拭着水晶球不發一言。
羅聽着外面傳來的騷動,對神明輕輕一頷首:“那我們先出去了。”
“嗯。”神明點頭回應。
其他人一一向神明頷首示意,轉身離開了教堂。
神明看着一身白衣的背影,內心突然有一種難以抑制的難過:“守鶴。”
守鶴聞聲回過頭,看着神明佇立在教堂最中央的身影:“嗯?”
羅走過守鶴的身旁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神明叫你留一下。”
“啊?哦……”守鶴疑惑應聲。
教堂的門緩緩閉合,寂靜下來的廳堂內唯有浮塵掠影紛飛,兩個人分立兩端,一時陷入了沉默。
“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神明輕嘆一聲,話語到了嘴邊又被迫停止,他糾結了一會之後,還是將本來要告訴他的真相咽了回去,“其實……你已經被他發現了,在此之前,我已經為你擋下了幾次襲擊。”
守鶴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他眉頭一皺:“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我蘇醒時。”神明的眼神逐漸意味深長,“在一開始。”
“所以如果不是他發現了我,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我認識?”守鶴捏了捏下巴問道。
“沒有,就算他沒有發現你,我也會跟你認識。”神明搖頭否認,眸里泛起了些許笑意,“畢竟你看起來很會作死,為了我們都能活下去,我要先穩住你。”
守鶴:“???我要罵你了!”
最終還是神明先邁出了一步,但他也只是走了幾步,恰好停在了一抹陽光所照耀的地方,他輕笑着望向窗外的藍天白云:“等事件結束后,我帶你去看一次日出怎麼樣?”
“日出?”守鶴頭疼的一閉眼,覺得神明有點瘋,“一般結束工作之後,我會賴床的,不睡到下午我不起床。你讓我看日出?起不來起不來。”
而在守鶴搖了搖頭之後再睜開眼,看見神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明明兩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守鶴卻有一種要仰起頭看他的錯覺。
“答不答應?不答應會被神隱哦?”
“你居然連神隱都要用上了……好好好我答應!答應還不行嗎!QAQ!”守鶴一想到可能不會有個好覺,整張臉都變得哭唧唧。
真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夢中情……不對,神明大人的份上。不然誰也攔不住他賴在家裏的!守鶴如此想道。
“守鶴。”神明輕垂了眉睫,眸底閃爍着一些複雜的情緒,映着守鶴面露不解的容顏,他輕啟唇角,說出的話令守鶴錯愕的愣了愣。
他聽見神明低聲對自己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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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感覺有點發懵?”守鶴一臉呆傻的從教堂里走出來,看了看僅有一人在等候的前方,“啊,他們都走了嗎?”
“嗯。我在等着你。”狄洛點了點頭。
守鶴仗着自己腿長,幾步邁到狄洛旁邊:“額……我現在有點懵,我覺得神明大人可能是……中了某種病毒?”
“怎麼說?”狄洛遞來疑惑的眼神。
守鶴擼了一把臉:“他約我這次案件結束之後一起去看日出,而且最後還跟我說‘對不起’……但是他也沒有做什麼事啊?為什麼跟我道歉?”
狄洛看了一眼身後的教堂,眼底閃過一絲瞭然:“是這樣啊……我說,你叫守鶴是吧?”
“嗯,啊。想起來還沒自我介紹……”守鶴應了一聲又反應過來,他慵懶的向狄洛敬了個禮,“我叫守鶴,是新世界市警察總局的刑警……額……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介紹的了。”
“你好像省略了不少。但倒也利落,沒那麼多廢話。”狄洛忍不住輕笑一聲,“我叫狄洛,是驅魔世家的占卜師。”
“占卜啊,總感覺很神奇的樣子。”守鶴略帶好奇的看了看狄洛的水晶球,“能預知未來的話,可以改變許多事情呢。”
“我們可以預見某些未來的碎片,但是並不能看清楚全部。”狄洛的聲音帶着些許低沉的磁性,“但既定的命運無法改變,比如新生,比如死亡。”
“——再比如神明的隕落,信仰的遺失。”
“嗯?”守鶴還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更多的時候,我們只能看到未來卻無力改變結果。”狄洛的水晶球裏面閃現出許多破碎零散的畫面,守鶴視線被吸引停留在水晶球里的畫面,突然覺得非常熟悉,好像就在不久前看到過——
黎明的曙光里,神明回過頭來,面露疲倦卻仍能保持着微笑,一直挺拔的身形突然在一瞬間散發出淺淺白芒,然後整個人消散破碎成了無數個似星微芒。
守鶴胸口一窒,喉嚨有些發哽。
“神明隕落的時候,破碎成了一整片星空。”狄洛那如同詠嘆詩調般的聲音,又似輕柔的嘆息,卻如此沉重地傳入守鶴的耳畔,“我想,那些閃爍飄散的點點微芒,一定是人們失落的信仰。”
狄洛帶着守鶴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穿梭,他看着擦肩而過的路人,問身後的守鶴:“你認為,神明是如何誕生的?”
“唔……”守鶴插手抱胸想了想一年前所做的夢中,許多人跪在教堂里虔誠禱告的景象,“是信念,或者說是信仰?”
“那些信仰即渺小又微不足道,可若無數個微小的信仰匯聚在一處,便如同璀璨群星形成的絢麗星河。”水晶球里顯現出一片綺麗的星幕,映亮了一整片黑暗,“於是神明從信仰中誕生。”
“話說我最近在看的一本書里寫的是關於神的事。”守鶴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回憶着幾句讀起來比較深刻的話,“書名叫《信徒》,有一句話是:‘神在毀滅中誕生’。”
“我還記得他的筆名,叫‘白龍乖’,這作者牛逼!在瞎扯淡的方面很有造詣!我吹爆!”
“都說萬物皆有信仰,萬物皆可成神。至於神明的存在,人們大抵以為都是神話或是傳說所編造出來的虛幻,是來作為自己信仰的寄託,來抵擋一切天災人禍的存在。”水晶球內閃過無數個山河破碎的災難,“我覺得還是改為‘神生於人心’倒更準確些。”
守鶴聳了聳肩:“沒辦法,人類太過脆弱,總要尋找什麼來作為自己的心安之所。”
狄洛點了點頭,回眸望向已經遙遠的只能看到輪廓的教堂:“神明一代一代的隕落,又一代一代的誕生。但是這位神明,太過年輕了一些,作為人的一生又異常的短暫。”
“我想,偶爾拯救一下神明,也不是什麼壞事。”狄洛輕輕勾了一下唇角,回答了守鶴最開始的疑問,“我們曾想讓心魂重新回到神明的體內,但我們查詢了許多古籍法術,只是找到了一種可行的辦法,用攝取魂魄的法陣將你體內的心魂取出,但代價是……”
“我的死亡吧。”守鶴眉頭一挑,身體一抖猛地搓了搓胳膊,“最後怎麼沒有實行?”
“因為羅先生向神明傳達出這個方案的時候……”狄洛慵懶的一抬眼,“神明大人難得的發怒了。”
他並不同意以你的死亡來取回本屬於自己的心魂——
神明的臉色難得一見的冷峻,他看向無奈搖頭的羅:“沒有必要用他的命來換。”
儘管神明的回答對羅來說是意料之中,但是他仍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可若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死的會是你。”
“不會的。”神明微微揚起唇角,眸子裏映着雲破時透明無暇的光芒,“我來守護他。”
…………
這時,狄洛的話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守鶴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通知時,與旁邊的狄洛對視了一眼,接起電話:“喂喂,白局?”
守鶴在接到白鬍子局長的電話,被勒令回到家裏之後,插手抱胸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仰頭對着天花板發出了疑問N連:“……我說這劇本是不是錯了啊?我怎麼感覺我拿的是女主劇本?攻受反了吧?作者他媽的逆CP?鶴靈變成靈鶴了?”
(某作者: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同樣被邀請進家的狄洛四周查看了一下神明先前佈下的結界:“沒什麼問題,神明的結界總比我們驅魔師的更厲害些。”
“來,喝茶。”守鶴給狄洛倒好一杯熱茶,隨即有些心累的往後一靠陷入柔軟的沙發靠墊里,“我現在怎麼感覺莫名其妙變成所有人要保護的對象了?”
狄洛接過茶杯看了看守鶴,說:“你也有可以做的事。”
“比如在自己家喝茶?”守鶴苦笑一聲擺擺手,並沒有注意到一直安安靜靜的懸浮在自己體內的心魂,在剎那間散發出了白光,映亮了他的心口。
狄洛掃視一眼守鶴胸口,抬手按住不斷閃現畫面的水晶球,決定靜觀其變。
另一邊教堂內——
信徒們來來往往,將紅色的帷幔掛在教堂的彩窗上,擺上了聖水缸,熱鬧又不失迅速的為幾天後到來的盛大的節日做着準備。
“祈禱日快要到了?”神明突然想起來新世界市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的節日,想到以往張燈結綵,人海鼎沸的場面,“要來很多人呢。”
他走到教堂門口,聆聽着一個又一個帶着希望和安穩的心聲——
——祈禱日快要到了呢,帶着家人一起來吧。
——真好啊,如果一直這樣和平下去就好了呢。
神明看着眼前的人群,雙眼剎那間變得深紅,這一人來人往和諧安穩的場面映入他眼底又是另一副模樣。他重新退回到教堂內,抬手遮住眼睛深吸一口氣,就這樣久久的佇立在麒麟像旁邊,沉默不語……
陽光漸漸地從潔白的牆壁上剝離,從陽台上跳躍了下去,沒入了圍攏而來的夜色里。
守鶴猛地從沙發靠枕上抬起頭,脖子上傳來的酸痛令他發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里睡著了,於是他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客廳:“欸?狄洛走了嗎?”
“好吧,本來還打算請他吃個飯,既然如此我就自己去了。”守鶴走過客廳,拿起掛在門口的外套,開門走了出去。
陰冷的風吹過低沉的天空,守鶴站在樓區門口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四顧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
“怎麼回事?人怎麼這麼少?”守鶴立即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急忙掏出了手機給路飛撥過去了電話。
這座城市現在……太過荒蕪寂寞了。
而在他的四周,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團朦朦朧朧的青黑色霧靄,如同雲一般緊貼地面涌動着。聽着電話鈴聲,守鶴警惕的掃視了一眼周圍,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不在服務區……”守鶴垂下拿着手機的手,極度無所謂的掛上了一個微笑,“哎呀哎呀,我這是誤入了鬼怪的世界嗎?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守鶴走了幾步,面前的雲霧逐次散開,豁然出現了一條道路,路的盡頭是在夜色下極度黝黑的教堂,他四顧周圍絲毫看不清楚的建築,覺得現在只能向前走,走進教堂。
“應該不會再糟了吧。”守鶴站在教堂門口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頭頂上的天空瞬間劈下一道驚雷,將他整個人映成了慘白色,他嚇了一跳,然後又看了看熟悉的教堂輪廓,“不知道神明是不是在這裏面啊?”
他這樣說著,突然頭頂上滴落一滴冰涼,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在一瞬間將他整個人都淋得濕透:“哇哇,太慘了吧!我明明記得今天好像沒有雨啊?”
守鶴三步並作兩步的跨上台階,停在教堂門口,甩了甩滴答着水的頭髮,回頭看了看淋漓大雨,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他眉頭緊蹙,低聲自語:“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一場景?”
——就在他們接到消息去教堂的那一天,下了一場異常暴虐的大雨。
腦海中響起的馬爾科主任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守鶴的記憶,他的瞳孔猛地驟縮,回頭看着教堂緊閉的大門,心下一緊,正想推開門進去看看時,卻像觸發了什麼機關,一瞬間消失了身影。
眼前一陣天暈地眩,守鶴回過神時,映入眸里的卻是一張瀕死的面容,一時竟沒有認出這個人是誰,因為在他的記憶里,他好像一直是微笑着的模樣,而像這樣絕望又悲傷的表情,好似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神明……不……”守鶴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無助,“心靈……”
守鶴突然發現他並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聽着一句帶着笑意的話語從自己的嘴裏輕輕吐出:“你應該很榮幸,我讓你死在了神明的背脊上。”
任憑守鶴怎麼在心底嘶嚎吶喊,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臂不將染血的長劍揮下,於是他看見心靈就這樣閉上了眼,有一瞬間就連守鶴也感受到了靈魂被撕裂的疼痛。
——混蛋!誰他媽會覺得榮幸!!
有一種極致的悲傷因為滿溢了心房,便忍不住沿着眼角滴落下來,落在那張安詳沉睡的臉上,留下一抹淚痕。
在此時,空間再度發生了扭曲,他行走在一片白骨之間,灑滿地面的聖水因陽光透過深紅的帷幔映射下來,像極了一灘血泊。
前方的教堂里陰暗而空寂,守鶴一步一步邁上台階,身形擋住了大片冰冷的陽光,最中央的神明的身影兀立在一片冷寂中,察覺到有人到來便放下手抬起頭來,腥紅的雙眼在看到他的剎那驟縮了一下,之後瞬間恢復了原本的湛藍:“守鶴……”
守鶴看着佇立在對面的男人,沒有來得及抑制下去的淚水瞬間崩潰般的洶湧而下。他突然想起來馬爾科擺在辦公桌上的相框,心靈站在裏面笑的一臉溫暖,絲毫不會孤單。
——你更希望作為人類活下去吧,而不是成為一個孤獨的神明守在這個凄冷的破教堂。
突然眼前模糊起來,直到視線再度變得清晰時,守鶴才發覺自己被神明緊擁在懷裏,目光所觸及的只有一片陰沉的天空,升起的一股濃煙。
神明就這樣抱着他跪在教堂倒下的一片廢墟里,胸膛撕裂,白袍浴血。
“守鶴……”是神明的聲音,那異常微弱的話語帶着一絲哀求,“救救我……”
……
“心靈!!”守鶴猛地從沙發靠枕上驚醒,彈起的膝蓋碰到了桌面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潑到了他的大腿上,一股灼痛清晰的傳來,“痛痛痛……”
“看來你受了很大的驚嚇。”對面的人遞來一張紙巾,“還好嗎?”
守鶴接過紙巾,看着狄洛眉頭微蹙的表情,臉頰上傳來微癢的觸感,下意識地抬手一抹,才驚覺是淚水,一時間分不清哪邊是現實:“額……狄洛你不是走了嗎?”
“我不會走。”狄洛抬手示意他看一下時間,“你昏睡了十分鐘。”
守鶴看了看不斷移動着秒針的鐘錶,又轉頭看了看外面燦爛有溫度的陽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將手裏的紙巾揉皺,實在沒有心情清理自己被浸濕的牛仔褲:“我還以為過了一個世紀……”
一片沉默之中,狄洛凝視了一會守鶴,覺得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才開口問:“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一片荒蕪的城市,看到了‘我’將長劍刺入他的胸膛,看到了寂寞的神明……”守鶴用手裏的紙團擦着被浸濕的桌面,輕斂了眉睫,覺得眼眶漲的酸痛,每一次眨眼便有一滴淚珠滴落在桌面上,“看見他跪在一片廢墟里……向我求救……”
狄洛保持了沉默,看着守鶴抬起手狠狠拭去淚水:“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就是覺得還在夢裏,沒有收斂好情緒。”
守鶴閉上眼深呼吸了幾次,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逐漸地平復了下來,打算繼續跟狄洛說自己所做的夢境時,突然一聲極度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再度起了波瀾——
“守鶴?你沒事吧?”神明的身形突然顯現在客廳里,他看見守鶴臉上未乾的淚痕,眉頭輕蹙,“出什麼事了?”
狄洛:您過來的可真快。
神明在教堂裏面,發覺自己的神力突然將另一個人眼睛連接在了一起,湛藍的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血一般的猩紅,看見了一堆深深白骨和圍攏在黑暗裏的荒蕪城市。
——原來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啊……
就在他退回教堂里,試着切斷與那個人的連接時,彷彿有所感應似一般,抬起頭看見了步入教堂的人。
守鶴就這樣走進教堂,而就在他看到自己的剎那,便有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眶裏滑落,周身瀰漫著一種絕望的哀傷。
“守鶴……”神明心一緊,下一秒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他看見陽光穿透了守鶴的身體,在他的眼裏逐漸變得透明消失,唯有滴落在地面上的水跡證明他來到過這裏。
出了什麼事嗎?守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麼會哭呢?
神明不安的在教堂里走了幾步,決定還是先回到他身邊看一下。於是他就看到了坐在客廳里流淚的守鶴。
“怎麼了?”看來還沒有什麼事。
神明正想湊近守鶴仔細看一下,便遭到了他的抗拒:“別別別,心靈你先別過來,讓我先緩緩。”
被推開的神明在聽到守鶴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僵了僵,只好退開幾步,將疑問的視線投向坐在一邊淡定喝茶的狄洛。
“沒什麼大礙,只是您心魂里的神力突然爆發,令守鶴看到了許多事而已。”狄洛輕呵一口氣,與神明對視了一眼,“他既有您的心魂,也就可以擁有您一半的力量。您可以不必瞞着他。”
狄洛看着水晶球裏面逐漸模糊消失的畫面,嘴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或許既定的命運也可以改變。”
——比如神明的隕落,信仰的遺失。
神明看了看攤在沙發上雙眼放空無暇顧及這邊的守鶴,又重新看向狄洛:“其他驅魔師只是想抵抗即將到來的天災,但是你看起來好像另有目的?”
“不止我一個,我們驅魔師都希望天災能得到抵擋……也希望神明能活下去。”狄洛低笑了一聲,豎瞳里映出了神明那雙湛藍的眸色,“只不過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的願望更強烈一點而已。”
神明淡淡地撇開了視線,假裝沒有聽出被特意加重的“你”字裏所含的意思:“……多謝。”
“如果您還活着,我更想成為您的朋友。”狄洛說著站起了身,走到擺在另一邊的書桌旁。
“現在也可以成為朋友。”神明低下頭給自己倒着茶水,“我並不在意神明的身份是否高貴。”
“不不不……神明大人。”狄洛回過頭來,好似剎那間有一點星光落入了他的眼底,唇角帶着一絲笑意舉起了手裏的書本,“我是您的‘信徒’。”
神明突然覺得喉底的茶水實在有些難以下咽。
“信徒?”守鶴跟着一抬頭終於緩了過來,完全沒有注意現場詭異的氛圍,“哦,你們是在說這本書啊。”
狄洛將書輕輕放下,轉過身坐在了守鶴對面,對他點了點頭,就這個提了一個話題:“有些時候,我便覺得所謂的‘信仰’與‘愛情’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神明坐在了沙發的另一角,抿了一口茶水幽幽說道:“起始於愛慕,終極於死亡嗎?”
“所以……”守鶴也裝模做樣的端起一杯茶水,然後一臉黑線,“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神明看了看守鶴,手指一挑,有一本書從守鶴的書房裏面懸空漂浮了過來,輕輕落在守鶴的懷裏:“偶爾跟你一起來過書房,正好看見有這一本書……守鶴,以後看書要認真呀。”
狄洛看着守鶴放下茶杯開始翻動書頁,聽見神明再度開口:“不過狄洛,愛情與信仰也有些不同的地方。”
神明放下茶杯,雙手指尖對點撐成一個三角形,嘴角輕揚着一點弧度。與此同時守鶴也翻到了那一頁,與神明一起將整段話讀了出來,一時間兩道聲音彼此重疊在了一起——
“愛情一詞,起始於愛慕,終極於死亡,但在此前,是無盡的悵惘,憂傷,悲泣,欺騙,罪惡,懊喪。”
守鶴讀完之後把書合上,視線落在旁邊的神明身上一會,開口說道:“嘛,誰知道呢,反正我也沒談過戀愛,也沒有什麼信仰或者是信念。因為在我看來那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這個世界,大都是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直到對方感應到什麼轉頭看過來時,守鶴揚起嘴角調皮的對他來了一個wink,“才會變得異常溫暖,不至於那麼冰冷又殘酷吧。”
狄洛抱着水晶球:“……”自己在這裏好像特別多餘。
守鶴有點激動,覺得終於把先前神明對自己的一次調戲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神明坐在一邊聽着兩個人的心聲,笑得一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