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溫如嫣看見我跟看見了鬼一樣,開始瘋狂大叫,砸東西,真像是我強姦的她一樣,顧霆琛見狀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

他的胸膛,一直都很溫熱安定人心。

溫如嫣漸漸的冷靜下來,嘴裏一直喃喃的喊着顧霆琛的名字,而那男人、我的丈夫,一聲一聲的哄着她,“沒事的,有我在她不會對你做什麼。”

顧霆琛的片刻溫柔是她的,話鋒一轉,他冷冷的質問我道:“你到醫院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家。”

在溫如嫣的面前,他總是喊我回家。

我收回視線,不去瞧顧霆琛給溫如嫣的溫柔,就在這一瞬間,溫如嫣仗着顧霆琛的縱容,突然把一杯滾燙的熱水潑在我臉上,我痛的尖叫出聲,慌亂的後退,撞到一些東西,在快要摔在地上時,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抬眼無措的望着他,“霆琛。”

他眼神頗為凌亂的望着我,隨即瞪了溫如嫣一眼帶着我離開去了急診室,從鏡子裏我看見自己精緻的妝容被熱水融化。

只徒留半張帶着血色疤痕的臉。

那是中午我摔的,更是我用指甲摳的。

顧霆琛找到紗布和酒精,他沉默不語,開始給我消毒,我雖然疼但忍着一直沒有吭聲,靜靜地享受着他給我的片刻溫暖。

黑色的頭髮濕淋淋的,我微微的垂着腦袋望着顧霆琛修長白皙的手指,忽而輕輕的喊着他,“顧霆琛。”

他低聲回我,“嗯?”

我輕輕地,幾乎貪戀的問:“我把時家送給你,也同意跟你離婚,你真不願意跟我談一場戀愛嗎?”

顧霆琛手指一頓,他抬眼眸心困惑的望着我,仍舊問了一句,“從如嫣昨天回國之後你就開始一直不對勁,你究竟想做什麼?”

顧霆琛說過,他對我沒什麼耐性,此刻簇着的眉已經表示對我的耐心已經用盡,我伸手忐忑的摸上他的眉,替他撫平問:“你真不願意嗎?”

我的嗓音很輕很輕,也很卑微。

可能是第一次撫摸他的眉骨,我越摸越上癮,顧霆琛卻突然抓緊我的手腕,嗓音低沉,充滿磁性又含着鋒刃道:“我跟任何人談戀愛,哪怕是個傻子都可以,但唯獨不會跟你談,你死了這條心吧。”

像是被灼傷一般,我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心裏的酸楚和委屈突然在這一刻放大,我忽然不想再忍了。

顧霆琛繼續給我上藥,神情很專註。

我笑着問他,“霆琛,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疼啊?”

他下意識問:“嗯?”

我低低的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疼不會哭不會鬧,所以才一直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啊?可顧霆琛,我嫁給你那年剛滿二十歲,那是一個還無法承受他人冷漠、憎恨、忽視的年齡啊,特別是那個人還是我的丈夫,我最需要依靠的人,其實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呢。”

顧霆琛神色震驚的望着我,他的眉眼真好看吶,我悄悄的打量着,聽見他突然問我道:“你為什麼想要……談戀愛?”

估算着顧董事長要到了,我眨了眨眼,結束這個話題,漫不經心的說:“顧霆琛,我們離婚吧,我把時家也送給你。”

顧霆琛的手指突然用勁,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氣,面上卻沒心沒肺的笑說:“我膩了,你不是一直想娶溫如嫣嗎?”

顧霆琛:“……”

他鋒銳的俊臉陰沉沉的,我從手提包里取出離婚協議,依舊輕快的笑道:“霆琛,你簽了字就自由了。”

我捨不得,但抓住他不放又能怎麼樣?

何況……我不想再說服自己原諒他對我的傷害。

顧霆琛接過離婚協議書,他垂眸認真的翻閱着,最後只淡淡的問了一句,“你連時家都不要了嗎?”

“我只要五百萬,剩下的都給你。”

顧霆琛:“……”

他拿着離婚協議書久久的不動,我從包里拿出筆給他,他猶豫了許久才鄭重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黯然,他簽字了……

在他的心裏其實是想離婚的。

一份協議,終結了我和他的婚姻關係。

我從他手中取過離婚協議書,勉強的笑說:“我讓律師去處理,過幾天就給你離婚證,時家的股份也會在這幾個月轉給你。”

剩下的時間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似乎想通了什麼,我全身感到很輕鬆,臉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疼了,我終於……捨得放開了他,捨得還他一個自由。

這個時間顧董事長應該到了,我和顧霆琛起身往溫如嫣的病房走去,在門口剛巧聽見董事長冷漠的質問溫如嫣,“怎麼?他們難道不是你給自己找的男人?”

溫如嫣一直怕他,語氣恐懼道:“你胡說,我沒有!”

“你們的轉賬記錄我都有你還想抵賴?溫如嫣,你想嫁禍給我的兒媳婦簡直是痴心妄想!我們顧家即使沒有她也不會讓你進門!”

我偏頭望着顧霆琛,他聽見裏面的對話神色依舊,仔細一想是我多此一舉了,顧霆琛他是聰明人,很多事不用他人說他自己都能調查的清楚。

但他沒有戳破溫如嫣,甚至還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安慰她,原來是他一直在縱容她罷了,而我還可笑的一直想給自己一個清白。

甚至去叨擾了他的父親。

想到這,我倉惶的轉身離開,剛跑到醫院門口我便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摸了摸滾燙的鼻子。

一抹猩紅,那般刺眼。

靜謐的夜空仍舊下着白色的雪花,我伸出手心接着,雙腿突然受不住力支撐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雪色覆蓋的台階上。

那一刻,我似看見了那年的顧霆琛。

他溫潤的喚着我小姑娘,嗓音低低沉沉的問着,“小姑娘,這麼晚你怎麼還不回家呢?”

我笑的肆無忌憚,笑的明媚道:“我想聽你彈琴,你能給我彈一首《風居住的街道》嗎?”

“好啊,明天上課我就彈給你聽。”

那年我還是沒有勇氣進教室聽他彈奏的鋼琴曲,而是蹲在教室外面,在白牆綠窗下,我哭的不知所措與彷徨。

喜歡上顧霆琛,似乎很簡單。

……

我摔倒在台階上,腦海里還有淺淺的意識,甚至看見了那個溫暖的顧霆琛,似乎還聽見他在耳邊喊我――

“時笙你醒醒!堅持住!”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又似聽見一個悲傷的語調,他輕輕的祈求我道:“只要你沒事……我就答應跟你談戀愛,一輩子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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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不過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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