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龍-天山靈鷲

十天以後。

天上還是灰濛濛一片。燕龍淵倚坐在一塊突兀的頑石上，看着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輕聲道：“天就要亮了，想不到天山風景如此之美。”

縹緲峰上終年積雪雲霧繚繞，山頂更是寒風刺骨。但燕龍淵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平靜的看着天邊的雲彩慢慢染上一道血紅，透出金黃的晨光。燕龍淵連日的奔波操勞，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也平靜一下自己的心。

“你在這啊？”

就在燕龍淵閉目養神的時候，溫柔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燕龍淵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一定薩琳娜。“下面血腥味太重了，還是這裏乾淨些。”

其實對於薩琳娜來說，她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甚至身體的本能還告訴她這是種十分甜美的味道。但她知道燕龍淵不喜歡，所以她上來了。只留下那個傻愣的殭屍躲在陰影里享受美味。

這幾天下手殺人的雖然是她，但下令的卻是燕龍淵。薩琳娜倚在燕龍淵身邊，輕聲問道：“其實你可以不殺她們的。為什麼？”

燕龍淵嘆了口氣：“我還記得，當我在這個世界上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可真是家徒四壁啊。正所謂牆倒眾人推，慕容復剛剛不濟事，整個慕容氏的家業就被掃羅搜刮一空。阿碧和王語嫣都不過是文弱女子，若不斬草除根以彰威嚴。她們有怎麼能擋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亡命徒呢？”

燕龍淵殺死段譽虛竹以後曾見過王語嫣一面，慕容家在參合庄還施水閣的武功秘籍，雖然已經被一把火燒個精光。但曼陀羅山莊的諸多收藏卻被盡數轉移到大理皇宮內。數千本秘籍幾乎囊括了大半個江湖的精華，燕龍淵和王語嫣的幾個親信趁亂把他們都重新轉移回無量山的琅環福地。

大理歷來臣強主弱，當年段延慶之所以會流落在外，就是因為權臣作亂。段正淳放棄無數紅顏知己，而尊刀白鳳為王妃，也是為了得到百彝族支持。現在大理皇室在兩年之內接連有皇帝禪位。而皇室段家的定海神針，天龍寺的五六位絕頂高手上次就被燕龍淵殺個精光。

現在皇家帝胄，猛將權臣之間正忙着勾心鬥角。倒也沒人顧得上計較他們的小動作，琅嬛福地地勢隱蔽，人跡罕至，段譽一死就沒有任何人知道，很適合阿碧和王語嫣兩個弱女子避世隱居。

而他也乘機把這些秘籍翻了個遍，雖不能融會貫通但死記硬背下來卻沒什麼難度。靈氣貫體除了把燕龍淵的內力提升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他還得到了另一個金手指---過目不忘。

“王語嫣？”薩琳娜抬頭揶揄的看着燕龍淵，“聽小青說那王語嫣長得貌美如花，傾國傾城。還和你的這副皮囊慕容復，曾經海誓山盟呢。”

燕龍淵笑着打量薩琳娜：“怎麼？吃醋啦。”

薩琳娜轉着眼珠，撇嘴道。“且，誰吃你的醋。”

“哈哈哈。”燕龍淵大笑着把薩琳娜摟在懷裏，扒拉着她的耳朵搔她的癢。“傻丫頭，你沒有發現就連阿碧都沒有跟過來嗎？我們離婚了。”

薩琳娜奇怪的問道：“離婚了？”

“是啊，”，燕龍淵嘆口氣道：“我的皮囊和身份都是從慕容復那裏借來的，騙的了天地，瞞得了鬼神，卻糊弄不了枕邊人。阿碧喜歡的人是慕容復，不是我。與其勉強，不如罷了。”

感情之事歷來剪不斷理還亂，燕龍淵隨手打開一副白絹長卷。這幅長卷還是小青從段譽的書房密室里偷出來的。那天他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收起來，現在才打開仔細瞧瞧。

大理段氏自開國皇帝段思平開始就一直以“一陽指”名震天下，但這門武功使用時極耗精力，連續使用小則功力全失，大則性命不保。

一陽指共分為九品境界，最高為第一品，第四品便是修鍊大理最高武學“六脈神劍”的基礎。就連天龍寺的高僧，也只是練到第四品的境界，就可以和天下群雄一較長短。

凌波微步，是逍遙派的獨門輕功步法，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精妙異常。輕功高手各有所長，有的身輕如燕，縱身一躍就能跳上屋頂高牆；有的行走如風，步逾飛馬；有的輾轉騰挪，就算是身陷重圍一樣遊刃有餘。

而凌波微步就是第三類中的佼佼者，練到最高境界甚至可以像曹植在洛神賦中描寫的那樣，“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這是北冥神功？不太像啊。。。。”燕龍淵把厚實的帛卷看到最後，只見上面記錄的武功心法：‘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也。是以北冥神功，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然則人身畢竟不如北海廣袤無垠，若內力入體相互激蕩，陰陽相衝，輕者筋脈盡斷重則即刻斃命。不若將內力蓄於周身筋脈，使之互不交融。若丹田長空，曠若深谷，取人內力時，吸力更強。。。。。。。

燕龍淵恍然大悟：這是吸星大法吧？看上去似乎只是個思路，具體的心法和運氣法門還沒有成型呢。

燕龍淵冷哼一聲：“看來段譽真是墮入魔道了，之前那個掃地恐傷螻蟻命的信佛之人，也開始鑽研起如何奪人內力的法門了。”

帛卷上的武功精妙複雜，尤其是最後的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扔在江湖上恐怕立時間就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因為練武之人只要天賦夠高，精妙的招式往往可以信手拈來，但強勁渾厚的內力卻非要下苦工磨出來的。

但燕龍淵的情況恰恰相反，他內功深厚遠超常人，取人內力的方法對於他來說連雞肋都不如，他自然是不屑一顧，反倒對六脈神劍和凌波微步看的十分仔細。

薩琳娜在一旁安靜的坐着，之間燕龍淵依照帛書上的圖形上所繪，指尖輕點竟然立刻就有嗤嗤聲響，顯然他內功深厚只是稍加運轉，六脈神劍的劍氣既已成形。

六脈神劍變化繁複，或大開大闔，或輕靈迅速，每一路有每一路的特點。若是將劍法化為兩路其出，甚至演化為六路並進，再配合凌波微步的輾轉騰挪，那更是有神鬼莫測之妙。當初在天龍寺燕龍淵就曾在這上面吃過大虧。但現在不到半日的光景，就已將這兩門武功學個大概，雖不能說揮灑自如但卻以爛熟於心了。

燕龍淵這才回頭道：“薩琳娜我們下山去吧。”

逍遙派的“靈鷲宮”當然不在終年寒風凜凜的雪山峰頂，而是在縹緲峰絕頂下的一處山坳。這裏放眼都是白霧雲松，唯有地下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道，每塊青石都是長約八尺，寬約尺，工程浩大甚是整齊。

燕龍淵沿石梯而下，石道盡處，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聳立，堡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雕的猛鷲，高達丈有餘，尖喙巨爪，神駿非凡。

只是現在巍峨碩大的靈鷲宮四下里卻空無一人，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迹，牆上飛濺的鮮血和地上的斷劍兵器都還沒來的及收拾，城堡數丈高的石門都碎成兩半，只留下半扇門戶歪歪斜斜的掛在那裏。

殭屍正躲在陰影里把一具吸乾鮮血的屍體往火堆里扔，一旁女鬼小青舉着個火把走過來。“主子，靈鷲宮上下已經大概收拾好了，那些丫頭婆子的屍體已經基本燒盡了。”

燕龍淵點點頭，“好，帶路我們到練功密室去看看。”

當下小青帶着燕龍淵來到花園之，搬開一座假山，現出地道入口，在隱蔽之處的的暗器陷阱，機關暗門在他們剛到時候就已經被破壞殆盡。那地道曲曲折折依着山腹天然的洞穴而開成。

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滿了無數徑長尺許的圓圈，每個圈都刻了各種各樣的圖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獸形，有的是殘缺不全的字，更有些只是記號和線條，圖形之數少說也有八九百副。

燕龍淵沿着牆壁抬頭細看，手臂也不時依照圖形的姿勢揮動幾下。嘴裏喃喃道：“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白虹掌力？小無相功？奇怪，這不是李秋水的武功嗎？看來我也不用再往西夏跑一趟了。”

燕龍淵發現石壁上的刻痕有新有舊，這時他才想起西夏皇宮似乎也有武功刻在石壁上。看來虛竹成為西夏駙馬以後，把部分武功也添加進靈鷲宮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