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歸天龍4

“大理國朱丹臣見過燕公子，公子一路可謂風塵僕僕。”三日之後燕龍淵隻身趕赴天龍寺內，寺門口朱丹臣等大理國臣和天龍寺的和尚從一大早就等在那裏，可是沒想到燕龍淵卻是及至傍晚日落西沉時才姍姍趕到，眾人一看見他就立刻迎上來。

燕龍淵約戰天龍寺的事情早就傳遍江湖，在來到點蒼山下時他又擊斃了三波不知死活的攔路賊。燕龍淵看看身上的染血和浮塵，混不在意的笑道：“去無煩惱處必經磨難嘛。”

“善哉善哉，施主言之有理。貧僧本因，段譽早已在寺內等候多時了，燕公子隨我來。”話音剛落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從寺內走出來。燕龍淵看着他鼓起的太陽穴就知道此人功力不弱，心中暗想：本因是天龍寺方丈，論俗家輩分還是段譽的爺爺輩，自然不可能在寺外迎人，但我剛一出現就由他來親自引路，看來天龍寺上下早已經嚴陣以待了。

燕龍淵跟着本因方丈，由左首瑞鶴門而入，經幌天門、清都瑤台、無無境、元宮、兜率大士院、雨花院、般若台，沿長廊更向西行，來到幾間屋前。只見那幾間屋全以松木拾成，板門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質樸，和一路行來金碧輝煌的殿堂截然不同。

“段公子，在下與夫人多日未見，一會再來賠罪。”燕龍淵遠遠對段譽打了聲招呼，逕自走向阿碧。他剛才打老遠就看見木屋前段譽不着龍袍一身素衣長衫正在站在那裏，身旁幾個或魁梧或枯瘦的老和尚。旁邊不遠處阿碧正懷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看見燕龍淵過來臉上既是憂愁又是歡喜，她這時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公子，你為什麼要來？”

“小傻瓜，你在這裏，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來啊。”燕龍淵笑着把她樓在懷裏，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放心，一切都會沒事的，晚上你想吃什麼好吃的？”

好不容易把帶雨梨花的阿碧哄好，燕龍淵轉頭向段譽道：“世事無常想不到，想不到少林寺一別你我卻在這樣的情況見面。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今天能把阿碧帶來。”

“燕公子客氣，此事本就和阿碧無關，你我之間今日不論結果如何，我保證都不會有人為難她。”段譽一臉從容風度翩翩，“我本不想與燕公子為難，但木婉清是我平生摯愛，這個仇一定要報。”

段譽不擅長察言觀色，而朱丹臣卻心思縝密，燕龍淵此行太過從容彷彿已經勝券在握，只是他身份地位不好插嘴，只好向本因和尚打眼色，本因立刻會意：“阿彌陀佛，聽說燕公子此行還帶着同伴，不知現在何處啊？”

“她去招兵買馬了，我要造反覆國沒錢沒人可不行啊。“燕龍淵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完還看看一旁，”阿碧，你可要把太子照顧好，等我復興大燕，他可就是未來國君了。”

燕龍淵面色端正，出口的話聽上去卻輕描淡寫荒誕不羈，本因聽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只好道聲佛號：“阿彌陀佛。”

燕龍淵輕笑一聲，轉頭對段譽道：“我們這就開始吧。”，那語氣依舊輕鬆的是像要請客吃飯一樣。

朱丹臣愈發感到不安，有心再試探一下，但段譽已經點頭答應豎起劍指了。小指少澤劍，忽來忽去，變化精微，本是段譽最常使用的招數，但他自從繼位之後勤加修鍊，又得天龍寺高僧指點功夫愈發純熟，已經知道如何發揮他內功深厚的優勢。所以這次先聲奪人，一出手就是拇指少商劍，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燕龍淵也不閃躲，又是左右抱元，雙掌齊出的“九龍合璧”。這門功夫的確好用，雖說只有簡單一招，但無論是殺傷力還是攻擊範圍都相當大。一招擊出雄渾的內力直接盪散了少商劍氣，段譽見勢不妙腳下一劃眨眼之間已經閃開一丈多遠，正好險險的避開他的掌力，小指一伸少沖劍，速度竟比少商劍快了一倍不止。

“這就是凌波微步嗎？動無常則，若危若安。名不虛傳。”燕龍淵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識這兩門大名鼎鼎的絕世武功，大聲讚歎了一句。同樣一指點出，他的內力遠比段譽來的強，但兩道無形指力撞在一起，竟不分上下。“看來，參合指較六脈神劍還是遜色一籌啊。”

兩人的指力劍氣連續相鬥數十招，雄渾的內力在空中對撞的聲音如同晴天霹靂，空氣竟像水波一樣激起道道漣漪。兩邊觀戰的和尚大臣都相顧駭然，此二人的功力竟如此深厚，但是他們此時卻並不怎麼擔心了。

段譽的凌波微步精妙絕倫，有時一個閃身就像要倒在地上一樣，但下一秒他竟然又奇迹般的躍起，燕龍淵的參合指根本就打不中他，而六脈神劍各有風格或大開大合或輕靈迅速，卻把燕龍淵逼得手忙腳亂。燕龍淵的輕功並不好，而神行之術現在又不能輕易使用，要不是還能用斗轉星移轉移攻勢，他現在已經被劍氣點成篩子了。段譽六脈輪轉劍氣綿綿不絕，攻勢愈加兇猛，而燕龍淵卻只能疲於躲避防禦，很快就被段譽搶進身前。

“看來燕龍淵雖然得到了慕容博的畢生功力，但失憶之後武功並未恢復多少。”一旁觀戰的朱丹臣捋着山羊鬍子說道。本塵也點頭稱是，他俗家叫段正明，正是上一任的保定帝。

他看段譽雙手已經一把抓住燕龍淵的肩頭，心裏暗自驚喜。當初他曾親身體會過段譽北冥神功的威力，那功夫一旦使出對手就會內力急瀉而出，霎時便無影無蹤。現在燕龍淵斗轉星移再奇妙，也需身旁有人才能將吸力轉移給他人，現在他只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內力化為無形。

場外眾人都覺得這場決鬥勝負已定，但此刻的段譽卻並不輕鬆，腦海中突然想起當初練功時秘籍上的一句話“敵之內力若勝於我吸人內力兇險莫甚！”。

他所修鍊的北冥神功與後世的吸星大法不同，究其原因並非是靠丹田空虛而產生的巨大的吸力，而是逍遙派的內功運行與天下各家各派之內功的運行路線相反。所以在吸人內力時，他們二者的功力就磁鐵的陰陽兩極，其實是相互吸引的，只是北冥神功精妙異常，尋常對手雖功力略勝於他也會被吸干內力。

但現在段譽抓在燕龍淵身上，非但沒有感覺對方的內力如往常一樣源源不斷的流入自己體內，反而是自己丹田裏的開始鼓盪翻騰。段譽暗道一聲不好，強忍着氣行岔脈的不適，想要收回功力。可是臨敵對戰，燕龍淵又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段譽的一身內力駁雜不堪他根本看不上眼，他一把抓住段譽的胳膊后，也沒有強行在接住穴道，而是簡單的一記參合指狠狠的點在他的腿上。其實現在燕龍淵要取段譽的性命已是易如反掌，但是段譽和他雖有血海深仇行事卻頗有君子之風，燕龍淵也不好抓住機會就痛下殺手。但是廢了他一條腿還是有必要的，沒了凌波微步看他還能往哪躲。這事情來得突然，一旁觀戰的眾人臉上剛泛起笑意，就看見段譽捂着鮮血淋漓的斷腿倒在地上痛呼。

燕龍淵退到阿碧身邊，對段譽道：“段公子，今日燕某算是佔了個便宜，你我之事就此罷了如何。”

段譽一臉複雜，要說兩人再戰他自知絕無勝算，但就這樣放過殺死他那麼多親人的燕龍淵，他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自己那關。人非聖賢誰能真正放下仇恨，當初慕容復神志不清，他也不好和一個傻子計較，少林寺外看的也是少林和尚與王語嫣的面子，難以下手。當初，木婉清和段延慶帶着那麼多手下去尋仇，他身為一國之主又怎會不知。只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段譽只是捂着腿不說話，一旁的朱丹臣就已經看出端倪。正所謂段譽是一國之君，其餘的也是得道高僧，這個壞人只能由他來做了。“燕公子武功蓋世，的確厲害。只是你剛才明言要復國造反，我大理國和大宋乃是友邦，卻不能眼睜睜看着閣下離開了。”朱丹臣將手一招，四下立刻湧出無數披甲執銳的金戈武士，他們原本是朱丹臣暗中準備的後手，本來時防備燕龍淵的同伴的，沒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場。

“不愧是讀書人，這牌坊立的真好。”以己度人，風度是可以有但絕不能放走自己的仇人。所以燕龍淵對於這種情況早就做好了準備，掃視一遍本因他們：“看來這也是各位的意思了，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同伴去哪了嗎？她現在應該是藏在暗處準備動手了吧。”

“難道是去宮中拜訪娘娘了？”朱丹臣聽了立刻說出燕龍淵的打算，但卻並不見一點驚慌之色，：“哈哈哈，我們真是想到一塊去了，看來今天宮裏會很熱鬧啊，正好我主的義兄今日也在宮中做客。”，他們就是靠人質引得燕龍淵前來大理，又怎會不防這一手。那天朱丹臣一說這種可能，段譽就立刻飛鴿傳信，請虛竹來幫忙了。

“虛竹嗎？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來的夠快的。”燕龍淵沉聲道，不只是金戈武士，本塵他們幾個老和尚也已經站定方位。六脈神劍除了劍法外還有劍陣，據鳩摩智所說其威力不在少林羅漢棍陣之下。

“阿彌陀佛，今日已是天羅地網，燕施主不如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吧。”段譽身邊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聲音悲憫，但臉色詭異異常，半邊臉光潔如玉，半邊臉卻枯如樹皮。

“閣下想來就是枯榮大師吧，沒想到區區在下竟然也勞動您老人家。”燕龍淵將阿碧暗自護到身後，斜眼看看悄悄升上枝頭的新月。“確實是天羅地網，可惜自投羅網的卻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