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藏頭夾尾
李易審視着地圖，深有感慨：“古人說：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亡戰必危。咱們開荒團要轉變思想，不能遍地開花，四處出擊了。現在看打仗是局部地區的事，也就是兩個地方：一處美洲，有李勝廣和李勝水兩個軍盡夠折騰了，李勝廣心思靈活，也不需多勞神。還有一處北歐，李勝義、李勝智兩個軍爭取在那紮下釘子就好。”
李勝金問道：“大師兄，不是還有鹹海嗎？李勝恭師兄不是要西征？”
李易道：“鹹海之戰和李勝義的沙俄之戰是南北呼應，最終殊途同歸，都是要穩定我們在北歐的陣腳。再說鹹海那個布哈拉汗國不禁打，算不得一個大戰場。”
“大師兄您不是說要防備薩非王朝嗎？還有什麼奧斯曼帝國什麼的，李勝恭師兄壓力不是很大？”
李易搖了搖頭：“歐洲戰火越燃越烈，我們再給他們加把火，估計這兩個大國目光都會被歐洲吸引過去。北方的布哈拉汗國窮困潦倒，不會成為他們關注點。再說我們不想大規模在鹹海駐軍，也不會把布哈拉汗國搞得國勢蒸蒸日上，就更不會引起他們太大的注意了。”
李勝金咧嘴笑道：“怪不得您讓杜松帶一幫大明軍人去治理這個地方。大明腐敗透頂，能出幾個好官？那個什麼鹹海省不搞的烏煙瘴氣才怪呢。”
李易苦笑道：“豈止烏煙瘴氣。估計土著們反抗會此起彼伏，那個省會成為一個爛泥塘。至於說杜松那些部下都是燒殺搶掠慣了的，怕是百姓越亂越好下手，也算得其所哉。”
一旁的何宗彥聽李勝金給大明的官這樣低的評價不由得臉紅，不過還是插口道：“杜松是幹才，不至於管理一地就一塌糊塗吧？”
李易道：“據我所知杜松是猛將不假，可是為了籠絡部下，縱容部下殺戮境外邊民冒領軍功的事沒少干。朝廷要用他這把刀，才一直壓着控告他的文書。您在中樞，應該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何宗彥分辨不得。杜松哪是殺戮境外邊民那樣簡單。真是那樣就不至於朝廷幾次要法辦他了。這人好大喜功，屬下軍紀鬆弛，大明境內百姓也沒少遭他部下的毒手。所以說杜松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能治政才怪了呢。
何宗彥此時才心中一亮，明白了李易的安排。
他原來一直腹誹李易亂點鴛鴦譜，胡亂指派杜松做省長，又胡亂讓杜松自己募集官僚。這哪是不負責，分明是亂搞。
現在何宗彥明白了：原來李易就是想把那個什麼鹹海省搞成一片亂地，誰看誰頭疼的亂地。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那個薩非王朝肯定不願意插手，這樣就正合李易的心意。
只是這樣一來李易滿意了，杜松一伙人發財了，苦的可就是原來布哈拉汗國的百姓了。
何宗彥深深看了一眼李易，不由得心下惶恐：這個人對自己同胞倒是一腔熱血，對別國百姓就是冷血。萬幸這樣梟雄沒生在外邦，真是我華夏之幸。
不過李易不是口口聲聲把布哈拉汗國當成自己一個省了嗎？何宗彥思索了一下總算解開心結：什麼一個省，李易用的還是對付異族手段。所謂杜松做省長不過是給了杜松一個召喚部下的借口。
可是不對啊。那些兵痞都知道一個國家再窮也是一頭肥羊。有開荒團把這頭羊撂倒，他們就負責去喝血吃肉，那還不一窩蜂衝過去？這一下大明邊軍得流失多少？
何宗彥輕拍了一下額頭，重重的嘆口氣：難怪杜松走的時候歡天喜地，一點兒沒有為招兵買馬難心。敢情杜松早明白了這裏關竅！
“呸！這些該殺的兵痞！”何宗彥在心裏暗罵，接着就是無奈和悲哀。大明兵不像兵將不像將，難怪被李易玩弄於股掌之間。
只是未來有一天，李易真想把鹹海省納入自己版圖的時候，怎麼處理杜松這些人？殺了還是抓了？
不不，李易的心性總是要把人財物利用到極致，杜松這些人不是廢物，從魚肉百姓上說那可算能人。何宗彥有所悟：估計未來李易會再找一塊地方，打發杜松這些人過去。杜松會成為李易另一把刀，專門對付百姓的一把刀。和崔秀專門滅國的刀一樣，都乾的是開荒團不願意出頭的臟活。
李易打的一副好算盤！正氣凜然的鮮亮外衣下，居然藏着這樣陰暗慘烈的手段。做這樣人的敵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算了，別人倒霉不倒霉自己沒能力管，大明不倒霉就好。
何宗彥想起大明，就想起此行的目的。這樣久了李易一直在敷衍他，沒給他一個準話，如今更是都想到鹹海去了，也絕口不談嘉峪關戰事。這讓何宗彥有些急。
何宗彥提醒道：“李易，嘉峪關那邊戰火如火如荼，你怎麼給忘了？這也是一場惡戰，而且救兵如救火，晚去一天，就要又多少士兵百姓遭殃？都是華夏一脈，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李易略顯無奈的看着何宗彥，嘆口氣道：“誒，何尚書，您是當局者迷啊。我問你，萬曆帝是讓您趕來求援不假，但是朝廷上可曾議過開荒團從何處入關？入關士兵是多少？後勤補給怎麼解決？”
何宗彥誠實，回想一下道：“不曾議過。”
李易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您真是個君子。其實萬曆帝只是讓您過來探探我的口風而已，他根本不想讓開荒團入關，怕的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何宗彥一凜，也明白過來：萬曆帝好不容易才把李勝儉從天津趕出關外，哪可能再引狼入室？
開荒團真進了關佔了山陝賴着不走，那時大明後院起火，不是比今天局面更險惡？
看來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完全沒揣摩君王的心思。
何宗彥當然不是笨人，細一思量，貌似自己真被忽悠了。不由得心裏有些氣悶：這怎麼開荒團對我敞開心扉，自己人反倒藏頭夾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