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讓你二子

第七章讓你二子

永信永嚴拉了李易到自己這邊吃飯。永信道:“我贏的是僥倖,吳榮華與我糾纏一角,結果失手,後來想收手已經是大勢已去。你的全局我們也不知如何。你可有把握贏他?“

李易翹着腿道:“土雞瓦狗,二位大師瞧好吧。“

永嚴道:“我們知道你厲害,可也要小心,不要墜了永信推薦的顏面。“

李易卻是毫不在意。

不到未時,廣場上大棋盤前擠滿了人。許多人怕得不到挨近棋盤的位置,早早的來佔位置了。廟裏許多會下棋的僧人,也趕過來,替自己廟內小施主李易站腳助威。永嚴也寬鬆了禁令,遊人香客中好棋的,也涌過來。一時間人山人海,虧得顯通寺這廣場夠大,容了幾千人,也不算擠。

僧人們又安排了幾十處小棋盤,讓人人看得到棋,這才把秩序安排妥當。

殿內又重歸了一張對弈的桌子,李易、吳榮華二人坐定,張澤道:“先議定棋份,吳先生是大國手,李易,便讓你一子如何?“

李易搖頭。

張澤道:“難不成讓二子?“

李易道:“就是猜先下吧。吳先生的棋我看過,說個冒昧的話,就是我讓二子水平,不過吳先生也未必願意。”李易自負慣了的。前世連李昌鎬、李世石之流自覺也可以下得。如今到這個世界后,發現頭腦清明,更覺得才思敏捷,怎麼還把吳榮華放在眼裏。

此言一出,吳榮華臉騰的紅了,瞪目道:“就是我老師也不能說讓我兩子,我們且分先,讓我看看你這少年可有狂妄的本錢。”

早有門口傳話的把李易大言傳了出去,有的人覺得李易狂妄,更多人則叫好歡呼,好似李易已經靠吹牛贏了一般。

薛通對張澤道:“少要張狂老要穩,此子不凡啊。“

張澤道:“嗯,且看是不是言過其實,一個少年,從娘胎里學棋能學幾年,真的能贏,就是天縱英才。“

吳榮華拿出了一張銀票道:“最近三年,除了老師,沒人分先贏了我。這是五十兩銀子,我們便分先下,你要贏了便歸你做個彩頭。“

李易倒猶豫起來。他哪裏有五十兩銀子。李易家雖然算是富戶,但是李易是庶出的,想他的奶奶聽了一個遊方和尚說,自己不送寺里就會夭折,做主讓二叔李笠拿20兩銀子送自己到顯通寺,大娘周氏就提議拿個幾兩銀子送到普通廟裏就可以。自己生母沈媛都不敢言語的。這銀子可是硬通貨。

行空方丈道,我替小哥兒出五十兩,小哥兒輸了,便是彩頭,贏了就歸小哥兒做進學之資。

薛通看看張澤道:“李易你若贏了,我們倆個也出百兩助你學業。“一時間其他官員也說十兩的,也說二十的,熱鬧非凡。要知道圍棋在古代幾乎是博彩的工具。士大夫也一樣,優雅的便賭一桌酒,直白的乾脆就是賭銀子了。

卻見角落裏一山羊鬍的老者走上前,給張澤薛通行了一禮。張澤給薛通介紹道:“這是我們山西首富王蹇,大糧商,大茶商,商行遍佈大江南北的。”

薛通道“幸會。”

王蹇道:“李易要贏了,是我們山西桑梓的榮幸,各位大人不如給我們百姓一個面子,不要和我們爭了。讓我代表山西百姓,出紋銀五百兩做李易的彩頭如何?”

張澤道:“王公一開口,哪個敢在您這財神爺面前提銀子二字。您這九牛一毛,卻是我們經年的俸祿啊。”

大家紛紛附和稱是。要知道許多人也是礙着張澤出錢不得不跟風的。如今有人主動認捐,還有什麼說的。

王蹇也很高興,幾百兩紋銀對他真算不得什麼,難得有機會在諸位大人面前露臉,這可是好廣告啊。商人跟官員混一起,不就是隨時準備出血的嘛,這樣才有機會交更多人,賺更多的錢嘛,不然混個什麼勁兒。

前世李易倒是不愛錢的性子。其實說不愛錢的人,多是有了足夠自己揮霍的錢的。李易的生意,哪月不有幾萬的收入?這世李易還真是缺錢,老爹常年在外,幾年不回家。家裏也就是每月給他母親沈媛一兩銀子的例錢。娘倆可不敢大手大腳。

如今見五百兩銀子的彩頭,李易立刻決心拿下這一局。

倆人猜先,卻是吳榮華先行。要知道古代先行是不貼目的,幾乎等於讓子棋了。吳榮華一則一喜,喜的是先手在握,贏的機會更大,除了老師,這先手棋自己自忖天下無敵。二則一惱。惱的是自己這大國手卻在小孩子面前執白先行,真有些掛不住臉。

吳榮華掛角,李易小飛守角。這在後世是最常見的走法,卻引起了吳榮華的常考,畢竟這個時代是戰鬥棋,這種平衡棋少見。吳榮華回拆二。

李易低掛吳榮華的星位,吳榮華一間夾,心裏很是高興。因為永信的倒垂蓮很是讓他頭痛,中午他就擔心李易走出這個變化,那自己肯定站不了便宜。如今見李易沒走倒垂蓮,現在自己夾了,只要李易一跳,那就是金井欄的變化了,自己就這一招剛贏了趙轆轤。

李易直接點進三三。

這在後世也是最簡單的招法,卻引起了吳榮華的苦思。

古代倒沒有禁手這一說,但是古棋是戰鬥的棋,自然不願意對手分割自己棋子,李易的招法明顯不符合棋理,幾乎是沒人下的棋。

無論殿內還是廣場上,大家看的都是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招法?是根本不會下棋的胡亂下?永信可是高僧,怎麼可能推舉出這樣不靠譜的人?一時間,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終於吳榮華選擇分割擋下,李易爬了一手,吳榮華扳頭。

薛通對張澤小聲道:“此子行棋怪異,不過這二子頭是必扳的。湊人家扳二子頭,不是好棋吧?”

張澤道:“看不懂,且看看此子如何着手。

卻見李易隨手底二路扳沾了,然後又隨手夾住了扳二子頭的一子。

在李易看來,吳榮華無疑大虧。倒不是說是損了多少,只是至少損失了一枚天價劫材。

旁觀眾人看的是眼花繚亂,等到李易一夾,滿場人都輕啊一聲,和吳榮華一樣陷入常考。

外面廣場上,眾人也一時看蒙住了。

這棋一開始,沒一招是正路子的,難道都是野狐禪?想亂拳打死老師傅?那此招怎破?一時間,無論殿內,廣場,幾千人鴉雀無聲,都想着自己下該怎麼破?

其實李易下的完全是後世正常手法,但是後世的圍棋觀和古代是倆個概念。古代講究的是力戰,現代圍棋講的是大局觀,是平衡。這是思維上的顛覆性變化,哪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卻沒人覺得吳榮華慢了,因為大家都陷入了常考:是立下去作戰還是怎麼辦?終於許多人交頭接耳起來:立!一定要立!這少年大虧了。

如今再沒人站在李易立場了,因為大家都覺得李易對戰的就是自己,面對另類思維,同仇敵愾。

終於吳榮華落子了,卻是粘上這子,屈服了。

李易渡過,吳榮華再掛另一角,李易二間高夾。

眾人再次啊了一聲,李易看了周圍一眼,感覺這幫人真是大驚小怪。這在後世,就是個初級常識性下法嘛。卻不知道古人幾乎都是一間低夾。一間高夾偶爾也有,二間低夾就不多見。因為不緊湊。而二間高夾,幾乎是看不見。明顯既不像佔地,又不像戰鬥,莫名其妙嘛。

吳榮華再次陷入常考。他發現此子着子,貌似步步錯着。可是自己想下手,卻不知道怎麼下手,再一思考,卻是步步驚心,虧得沒有隨手,一不小心,就是個坑啊。這少年師從何人?這是怎樣的怪才?

終於吳榮華選擇了托角騰挪。

二十幾手下來,吳榮華額頭汗已經流下來了。

他知道自己局部沒虧,可是就是滿盤的不自在。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

對手貌似步步破綻百出,自己細思,又都是殺機四伏。恐怕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吳榮華忽然覺得太累了。心底里有個聲音再說:算了算了,這是神仙棋,根本非人力所為。師傅也是世間最高的國手,可是何曾見過這樣招法,師傅又何曾提過這樣招法。這思考的也太累了。

等到再掛最後一個角,對手三間高夾的時候,吳榮華面色蒼白,汗流浹背,終於崩潰了。他站起來,對龔自在說自己要方便一下。龔自在點頭。

龔自在也面色不好,他本也是圍棋高手,不然也不會做裁判一職。可是李易下的每一招,吳榮華應對的都很艱難,龔自在感同身受。經常感覺李易某手棋應該是欺着。可是想破,卻發現無從着手,又貌似高招。如果是高招,為什麼幾千年沒有人下?

這孩子難道是個妖怪?亦或是神仙?

卻見李易無喜無悲,望着腳下出神,龔自在凝神順着李易目光看去,卻是倆只螞蟻為爭一粒食物,斗得翻翻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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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開荒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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