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苗疆少女
“呦,幾位大爺,里、裏面請!”幾個身高馬大、面容兇惡、身穿汗衫的長髯粗漢剛踏進門,一名小二便立馬殷勤地迎了上去,語氣與其說是熱忱,倒不如說是懼怕更恰當些。
小二哈腰跟着來到了一張方桌旁,頗是恭敬地問道:“幾位大爺要點什麼?”
一個帶頭的黑臉漢子說道:“儘管將店內的好酒好菜上來便是,那麼多廢話!”
小二連連點頭道:“是,小的這就去,您稍等。”
黑臉漢子扭頭看了看周圍,道:“哎,兄弟幾個這些年也是跑了不少地方,連他媽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還說抓人,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一個肥漢道:“就是,每日還得受到她們的人的監督,想放鬆下都得提心弔膽。”
另一個小眼漢子哼聲道:“這又有什麼辦法,人家武功比咱們厲害,手段又高強,想要混下去,也只能依她們。”
肥漢道:“那幾個臭娘們不知道在哪學得那麼厲害的武功,中原之中竟無人能敵!”
小眼漢子噓聲道:“少說點她們的壞話,這裏人多耳雜,萬一被她們聽到,就她們的手段,你別想有好下場。”
黑臉漢子道:“咱們的頭兒對她們都是言聽計從,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也只能私下發發牢騷了”悶嘆了一聲,道:“不多說了,哥幾個還是飽餐一頓後繼續找找吧!”
“二位客官,快裏面請!”剛才那個小二剛給那幾個粗漢上完菜,見有來客,趕緊上前招呼。進門的兩人一男一女,正是剛才葉飛涯與蕭天浪在街上遇見的緋衣女子和白袍男子,進門后兩人大致掃視了一下店內環境,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二位客官要點什麼?”小二殷切地問道。
白袍男子目視了一下小二,笑着向那少女道:“問如兒吧!”
緋衣少女笑盈盈地說道:“嘻嘻,還是玄若哥哥好!”原來這個白袍男子叫玄若,緋衣女子叫何如兒。
何如兒對小二說道:“儘管把店裏的好菜上來吧,記住,只要好的,不要上太多把不好吃的也弄上來啦!”
小二叫道:“好嘞!”說罷便跑進了廚房。
何如兒道:“玄若哥哥,咱們這趟到中原也是有一段時間了,神玉一事始終沒有結果,只怕是沒有希望了。”
玄若輕嘆一聲,神情凝重地道:“無論怎樣,我們終究要再努力努力,畢竟此事非同小可,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若如真的尋不到,怕這也是我教命中注定要經歷的一次劫難。”何如兒也自知事態的嚴重性,聽了玄若此言也不禁垂目默然。
這時只見門外走進了兩人,卻是葉飛涯和蕭天浪。
二人剛進門,便看見了玄若與何如兒,知道是剛才在大街上遇見的那兩個人,葉飛涯暗自忖道:“不想果真有緣!”抵了蕭天浪一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作聲,裝作沒看見。蕭天浪會意一笑,二人徑直走進客棧,全然不理店內的人。何如兒看見葉飛涯從自己身旁走過,微皺娥眉,失聲道:“色狼?”
“誒?又是你!”葉飛涯頓步,轉過身來,佯驚道,“還有,你說誰是色狼?”一邊轉頭觀察四周一邊說:“誰?誰是色狼?”
何如兒道:“哼,你幹嘛跟着我們?”
葉飛涯“啊”的一聲,睜大了眼,笑道:“我跟着你們?這可是我家客棧誒!”
何如兒撅着嘴,道:“你家客棧有什麼了不起,玄若哥哥,我們走!”站起身來就要去拉玄若。
玄若連忙起身抱拳,笑道:“不好意思,又讓閣下見笑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竟又在此一見,如此倒不妨一同坐下,把盞數杯,交個朋友如何?”
蕭天浪上前說道:“看這位仁兄氣宇不凡,若能與兄台暢飲數杯,也是難得之事,飛涯我們就坐下吧。”
何如兒聽他們這一來一去,要坐到一張桌子上,本也不是十分討厭葉飛涯二人,便也未加阻攔,只是撇了撇嘴,坐了下來,手托香腮,故意不去看葉飛涯。蕭天浪道:“在下蕭天浪,蜀山弟子。看二位裝束,不像中土人士,不知是來自哪裏?”
玄若聽蕭天浪自報家門說是蜀山弟子,目光不禁肅然,道:“蜀山劍法,天下無雙,難怪我與閣下距離相近之時感覺閣下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凌厲之氣,現在想來便是劍氣了。”又見蕭天浪一眼就知曉自己不是中原人,便也不再遮掩,道:“實不相瞞,我們的確不是中原人士,只是此番到此要尋找一件東西,遺憾的是至今未有線索。”
“哦?”蕭天浪奇道:“具體物件可否透露一二,在下也是在江湖中走了一陣子,若可告知此東西的大致形狀,日後也可為閣下留意留意。”
葉飛涯接着道:“不錯,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嘛!”說罷看向何如兒,何如兒也是瞥了他一眼,看見葉飛涯在看自己,又是厥了厥嘴,趕忙將目光移開,說道:“放屁!”葉飛涯道:“放屁還能添陣風哩!”何如兒噗嗤笑了出來,葉飛涯見她笑的時候面綻桃花,愈發覺得她清麗無雙,心中撲通撲通地跳。
玄若聽蕭天浪問他所尋的是何物,一時頷首沉默,看來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蕭天浪這件東西。
蕭天浪見此玄若很是猶豫,慨然道:“如若不方便告知,倒也無妨。”
玄若聽此,微微動容道:“如今找到的希望已是渺茫,告訴閣下也無所謂了。”嘆了一口氣,眼中也不禁露出了焦慮之色,說道:“我們正在找的東西乃是一枚乳白色月牙形玉佩。”
“!”葉飛涯心中咯噔一下,像被石頭擊了一般,手不禁探了探自己的胸口,眼神也變得有些散亂。
蕭天浪見飛涯如此舉動,忙問道:“怎麼了飛涯?”
“沒,沒什麼,”飛涯吞吐道:“心口有點癢。”
玄若道:“玉佩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小物件,若非天氣燥熱之時,即使有人佩戴,也難以看見,是以事情到現在都沒有進展。”
葉飛涯問道:“這什麼玉佩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嗎?”
玄若點了點頭,何如兒道:“當然了,否則我們還會這麼辛苦地尋找嗎,笨蛋!”
四人又閑談了一陣,轉眼已過了一頓飯的時間,玄若道:“能結識二位兄台,在下十分榮幸,只因有任務在身,不能多留,就此別過了!”起身欲叫來店伙結賬,葉飛涯忙道:“不用了,你忘了這是我家客棧了嘛,既然大家都已是朋友,這頓飯的小錢不必計較了,就我算我請的怎樣?
玄若聽飛涯這一句話,剛想謝絕,何如兒打斷道:“是了,玄若哥哥,人家這麼客氣,我們就不要再推辭啦!”說完扯了扯玄若的衣袖。
玄若笑了笑,道:“如此卻之不恭,再過推辭便顯得失禮了,那就謝過了!”
葉飛涯見二人就要離開了,連忙上前,從青衫中掏出了一個彩色泥人,遞到何如兒面前道:“剛才這是你落下的吧?”
“沒有啊,”何如兒睜着秋波一般的雙眼搖頭道。
“我明明看見是你落下的,”葉飛涯上前把泥人塞到何如兒的手中,嘿嘿笑道:“這就叫珠合還浦,物歸原主!”
何如兒看了看泥人,又瞅了瞅飛涯,頗是淘氣地說道:“好吧,本小姐就收下啦!還物歸原主,說是送的不就行了,騙我是三歲小孩啊,真俗!”雖是如此,佯裝的嗔怒依舊掩蓋不了粉潤臉蛋上的欣喜之色。
玄若看了看何如兒手中的泥人,臉上有些許動容,再次說道:“多謝二位,有緣再見,告辭了!”
蕭天浪也打了個拱手,說道:“再見。”
葉飛涯道:“後會有期啊!”
何如兒又是狠了飛涯一眼,不過此時已不像在大街上那樣眼神十分凌厲,驕橫之中很多的是嬌柔。於是玄若轉身與何如兒離開了重生客棧。玄若出了客棧后,從袖中摸出一個泥人來,這是他在街上偷偷買來準備送給何如兒的,見何如兒已受了葉飛涯的泥人,心中滿不是滋味,一把將泥人扔在了路邊。何如兒一路蹦蹦跳跳,對着一切全不知情。
街上依然有不少的行人,來來往往,士農工商皆有,還是那麼的熱鬧,很快玄若何如兒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玄若與何如兒走遠之後,葉飛涯道:“二哥,其實那枚玉佩在我身上。”
蕭天浪沉吟道:“我知道。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時候,我就見你戴過那枚玉佩。”
葉飛涯驚訝道:“二哥既然知道,剛剛為何不動聲色?”
蕭天浪望着飛涯道:“幹嘛說我,你為什麼不吱聲呢?那可是你的東西啊。”
葉飛涯聞言頓時無言以對,當時聽聞玄若要找的東西就是他的玉佩時,心中很是吃驚,以至於不知該不該承認玉佩在自己身上。
蕭天浪看着玄若與何如兒離去的方向,道:“聽他們的言語,這玉佩定非等閑之物,我也已感覺到那白袍人身上的雄渾功力,在中原也稱得上是一流高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着實罕見。他們雖告訴了我們並非來自中原,卻未說出具體門派,因此來歷也可算是不明。”
葉飛涯點頭道:“但願他們不是壞人。”
蕭天浪道:“觀其言行舉止,那少女雖然刁蠻任性,心地卻並非如外表那般狠辣;而那白袍少年,雖然暫時不能確定是否是好人,但就其氣質而言,儒雅之風倒是令人敬佩,他要麼是翩翩君子,要麼便是偽裝極其高超的邪惡之徒。”說到此,蕭天浪也是頓了一下,“只是你身上所配的玉佩怎會和這二人扯上關係,恐怕只有葉叔叔知道了。”
此時已是日暮西山,店內客人也是漸漸少了,葉飛涯與蕭天浪二人走進內屋,看到葉掌柜正在一張紅楠木架几案前整理賬簿,便走上前去。
葉掌柜看見了二人,眉顏一展,道:“嗯,回來啦!”
葉飛涯道:“爹,我們都在前面呆很久了,您在內屋沒看見而已!”
“哦,”葉掌柜長舒一口氣,彷彿整理賬簿也是耗費了他許多精力。
蕭天浪說道:“葉叔叔,我們有一件事不甚明白,想來問問您。”
“嗯?”葉掌柜道奇道:“說說看,什麼事?”
葉飛涯說道:“剛剛有兩人,並非中原人士,卻是來中原尋找一樣東西的。”
葉掌柜輕叱道:“飛涯,別老是說話說半句,你能不能把話說完?”
葉飛涯接着道:“那樣東西竟然是我脖子上戴的玉佩。”
“!”一聽此言,只見葉掌柜雙目突睜,眉頭鎖到了一起,神情之凝重令
葉飛涯、蕭天浪也是大感驚詫。
葉掌柜沉思了下,連忙問道:“這二人現在何處?!”語氣沒有了平常的穩重,給人感覺是異常的激動,只是不知這激動之中又有這怎樣的寓意。
蕭天浪答道:“已經走了,恐怕還未曾走得很遠。”
葉掌柜急道:“趕緊將這二人找回,快去!”
葉飛涯“嗯”了一聲,來不及多問,便快速奔出了客棧,蕭天浪身影疾迅如風,而葉飛涯不會武功,則顯得有點笨拙。
葉掌柜在屋中急得踱來踱去,暗道:“本想就此平凡一生,上天竟賜如此機會,難道真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