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軌跡變動異客臨
風吹麥浪，涼風習習。
修城前，蒼穹皇朝聯盟大軍壓境，直指羽月帝都。
但在進攻前，天樞閣執事洪千軍卻說出一件隱秘，想讓方澤打消徹底滅掉羽月帝朝以及明鏡宗的計劃。
方澤聽后久久不言，半晌才道：“雲海星還有穩秘？不然為何這些本就強大的宗門背後竟還會有更加強大的勢力在左右着他們？”
“有什麼穩秘也不是我這個級別的人可以知道的，你不用試探我了！”
洪千軍乾脆俐落地回答，又道：“這些暫且不提。據天樞閣內資料記載，無渺峰的勢力僅比天樞閣差上一二，區別在於上仙境修行者的數量，惹上這樣的敵人，斷掉他們在下界的傳承，我私人以為不太明智！”
方澤嗤笑一聲，笑道：“怎麼？你覺得我與他們現在的仇還不夠大？”
洪千軍撇撇嘴：“你說的是鏡無敵吧！他雖強大，但死了的修行者，沒有任何價值。只要你不繼續接下來的行動，不滅絕他們下界的傳承，以我的經驗，我覺得一切都可以商量。”
“咦，你怎麼只說他一個？羽月帝朝這麼大的領土你就無視了？還有明鏡宗損失的精英呢？”
聽他如此說，方澤眉頭微揚，有些不可思議。
洪千軍搖搖頭：“你太高看羽月在無渺峰心中的地位了！無渺峰我不清楚，但光我天樞閣總宗治下，就擁有至少五六個帝朝，皇朝十數個，王朝之類的我就不計算了，你覺得以修行頂點為終極目標的修行宗門會在意一個朝代的興衰？不，我估計他們都懶得搭理。但是，斷掉傳承就不一樣了。”
聞言，方澤深深呼吸，以平靜自己的情緒，半晌才道：“你不是唬我？”
“唬你沒錢賺的！話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洪千軍沒好氣地道。
方澤搖頭不已，陷入沉思。
此時天色極其陰沉，遠方天際隱有烏雲聚頂，雷電不時垂落。
許久，方澤才回過神來，揚聲道：“傳令下去，快速行軍，兩天內破滅羽月，擒殺鴻錦以及明鏡無塵。”
“是！”
身後的將領應聲而下。
洪千軍見方澤下了命令，直翻白眼：“得，敢情我剛才是浪費唇舌了！”
方澤一笑：“不，至少讓我知道還有敵人存在，不至於兩眼一抹黑，還是要謝過洪先生！”
“隨你吧！”
……
一個時辰后，方澤一聲令下，號角響起，吹響進攻的前奏。
修城將士早已嚴陣以待，為首的卻是拓跋慶曾經的手下之一，合虛境修行者，柳清。
今時不同往日，柳清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蒼穹聯軍，眼中有着深深地無奈，對於這場戰爭，他心底絲毫不報任何希望。
強大如鏡無敵都在他眼前身死，拓跋慶，許飛白，明鏡無台等等比他強大的修行者都或死或完敗於以方澤為首的一行人手中，作這垂死掙扎又有何用？
心態已崩，做什麼都無法堅持。
不過兩個時辰，修城告破，而柳清則借假死，直接遁走。
“這次倒是走得乾脆！”
方澤沒有命人追擊柳清。
一旁的關萬山道：“這人老臣知道，以平民之身崛起，一路走來並不順暢，很懂得趨吉避凶，說實話他能留到這個時候，已經很出乎老臣意料了！”
“也罷，繼續進軍，記住，降者不殺，儘快收復領土內的亂局，一定要派合適的將領去執行！還有，命承泰、經武以及於陌等大將先行支援南境，那裏與我們的邊境接壤，青山也會率金石帝朝的援軍前去那裏，讓他們聯合，一齊對抗那裏的蠻民大軍。”
“老臣遵命！”
關萬山現在對於方澤可謂是唯命是從，每一次吩咐都十分鄭重的對待。
一日後，醞釀已久的天氣終於忍耐不住，下起瓢潑大雨。
羽月皇宮。
高大而恢宏的皇座上，鴻錦孤獨而坐。
修城的迅速潰敗並不出乎意料，反而是理所當然。
鴻錦已經麻木了。
在出征蒼穹皇朝以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敗，更沒有想過自己家族坐擁的，看似龐大的帝朝竟會在短短一個多月內迎來崩塌。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鴻錦至今想不明白。
難道就因為方亭之子的出現？
不可能，荒謬！
一個黃口小兒，怎配擁有真龍命格！
朕才是真命天子！
可惡啊！
鴻錦面無表情，內心卻在劇烈掙扎，眼中更是閃着強烈地不甘，絕望，憎恨，嫉妒，不一而是。
殿內極其安靜，甚至沒有燈光。
宮內幾乎沒有外人了。
文官侍女大部分都被他當成泄憤的工具所斬殺。
將官則大部分死於與三大帝朝的交戰當中。
禁甲軍統領都守丘逃了，一去不回。
明鏡宗最強的只剩明鏡無塵，以及兩三個老朽不堪，半隻腳都要踏入輪迴的地仙。
要亡了！
真的要亡了！
鴻家千年基業將斷送在朕的手中。
鴻錦越想越絕望，越想越瘋狂。
本是面無表情的面容突然扭曲起來，雙眼更是只差一點就變成了血紅之色。
因國運燈的斷裂，鴻錦身上的氣運不斷流失，已經開始反噬他的神智。
在他把所剩不多的龍氣再渡給鮮於末一道后，狀況更加糟糕。
許久，大殿的陰暗處，鮮於末的身影緩緩出現。
鮮於末見到鴻錦現在的樣子，內心十分滿意，更多的是輕蔑以及嘲諷，當然他不可能表現出來，嘶着聲音道：“陛下，可想好了，我族大軍已然準備好，只要您同意，隨時可跨過傳送門，從深淵地底疾馳來援。”
鴻錦帝以猙獰的神色死死盯着鮮於末，恨聲道：“那就讓他們來啊！朕的龍氣可不是白白給你的！”
嘎嘎！
鮮於末發出刺耳怪異的笑聲，躬身道：“明白了，陛下，老朽這就讓他們來，有了我族最勇猛的勇士，羽月不會敗，並且將擁有比以前更加廣闊的疆域，敬請期待。”
話落，鮮於末緩緩消失。
殿中陰影更甚。
許久，一道人影復又出現，卻是明鏡無塵。
鴻錦見到他，卻是沒有任何意外，冷哼一聲，說道：“你什麼時候在那裏的？”
明鏡無塵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鮮於末，是什麼人？他身上的氣息令吾不爽！”
“自稱是來自深淵的巫蛇族人，朕也是在十年前知道的！”
鴻錦並沒有隱瞞明鏡無塵，他知道，他不是明鏡無塵的對手。
明鏡無塵眼中精芒乍現，沉聲道：“你可是人間之主，怎可與深淵的人扯到一塊去？”
“不然？除了這麼做，朕還能怎麼辦？把這偌大的江山拱手讓人，還是讓給一個黃毛小子，朕不服！”
鴻錦突然大怒，霍然起身，朝明鏡無塵狂吼，氣度威儀盡失。
看着他這副模樣，明鏡無塵心中無比失望，冷聲道：“吾已經朝總宗求援，你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
“等？就在剛才，修城已經破了，等總宗的援軍到來，黃花菜都涼了，朕的血也要涼了，江山也完了！”
鴻錦嘶聲狂吼，似乎突然間有了勇氣，敢對抗曾經的上級。
明鏡無塵沉默了，許久才道：“隨你吧！既然你已經請了深淵的人，那恕吾不再奉陪，就由他們，來替你守住最後的江山吧！”
“什麼？”
聽到明鏡無塵的回答，鴻錦彷彿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瘋狂吼叫道：“你想放棄我？放棄羽月？要知道我們鴻家可是為你明鏡宗效力了不下上千年的時間，現在你卻想拋下我們？”
“是的，你沒有聽錯！”
明鏡無塵眼中淡漠之色浮起，淡聲道：“已經墮入深淵的人，不再是我明鏡宗的代言人，反正這次我明鏡宗也損失慘重，即日起就封山吧！三天後若有總宗的人到來坐鎮，就是天樞閣強者，也不敢輕易來犯我宗，你好自為之吧！”
話落，明鏡無塵沒有絲毫猶豫，自殿中離開。
“不，你不能離開！朕需要你們，宗主，你不能離開啊！”
見明鏡無塵沒有絲毫留下的意思，鴻錦彷彿被冷水澆灌，渾身一個激靈，只覺自己彷彿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從皇座上飛奔而下，撲向明鏡無塵。
可惜，以他的修為，怎能阻止一名修為接近地仙的存在。
鴻錦重重地撲在地面，極其狼狽，凄涼。
許久，昏暗的皇宮中傳出撕天裂地般地慘叫。
明鏡無塵離開后不久，成百上千道流光亦從羽月帝都中飛離，在黑暗的天色中頗為顯眼。
殘存的羽月將士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何明鏡宗的人會突然全部撤離，更不明白鴻錦帝為何會突然發出那般凄厲地慘叫。
一切似乎偏離了預先的軌跡。
行軍中的方澤自然也注意到了羽月帝都的異狀，皺眉道：“那是明鏡宗的人，他們怎麼全部撤離了？”
洪千軍也是不解：“不可能啊！前幾天明鏡無塵那老傢伙還說要與羽月共生死，同存亡的，怎麼現在就撤離了？”
方澤神情微凝，沉聲道：“看來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戰況有變！”
“戰況確實出現了變化，不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變化，蒼穹君王勿憂！”
這時，一道洒然不羈的聲音突然憑空而現。
洪千軍眉頭微皺，沉聲喝道：“本座在此，什麼人敢裝神弄鬼？”
“喲，卻是沒看見天樞閣的洪大執事也在此，罪過罪過！”
人聲由遠即近，越來越清晰，很快兩道人影出現在方澤等人面前，而其中一人還是一名令方澤完全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