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大禮儀（8）

“顏師說的不錯。”

葉檀的話總是習慣了陰陽頓挫，所以呢，有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松洲倒是可以去做，不過呢，只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如果解決不了的話，我們就算是被皇帝全部都弄死了，也不會去做。”

“是錢的問題嗎？”顏之推好奇地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他是真的沒辦法，因為你不知道這裏面的問題所在，你說錢不重要，誰家的生活可以躲開這個啊？

“不是錢的問題。”

葉檀搖頭地說道，對於自己這個有着所謂的銀行等東西的人來說，這個問題是個問題嗎？

“那你擔心什麼？”一聽不是錢的問題，孔穎達等人卻覺得吧，事情似乎還是有點順利的，他們被皇帝裹挾，卻是很喜歡的這種，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如果這件事一旦鋪開的話，讀書人會不會增加我不知道，但是呢，肯定會讓識字的人增加，這個沒錯吧？”

葉檀看着三個人問道。

“這個倒是沒錯。讀書人有的時候就是識字的人。”蕭瑀的話里透着所謂的皇家的味道，他們認為你只要是識字了，就是讀書人了，但是呢，實際上讀書人和識字的人有着嚴格的界限，一旦處理不好的話，就容易出現紕漏。

“這些年，從東晉開始，幾位老先生，可否知道，為何讀書人的地位很高？”

葉檀接着問道，有些事不說出來，是不行的。

“因為讀書人幫助朝廷牧民？”蕭瑀這樣子說道。

“因為讀書人可以將先賢的學問傳承下去？”這是顏之推的想法。

“因為只有讀書的人才可以做官？”這是孔穎達的思路。

這些想法不能說不對，也不能說很對，因為這裏面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讀書人對於一些地方的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啊？

“你們說的都不錯，可是呢，也不對。”

葉檀輕輕地揉着手掌，然後接著說道，“是因為讀書人少，而且，這些讀書人都是一小撮的人，他們只是在一個範圍中推廣這樣的文字和知識，而其他的人就連一些讀書人家的僕人管家等等都是不識字的，這是為何？”

葉檀就差說出了那句話，壟斷啊，只有這樣子才是一種好好的說法啊。

“他們不願意？”蕭瑀想了一會，似乎想明白了，頓時臉色大變地看着葉檀問道。

而其他的兩個人似乎還停留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程度。

“是的，他們不願意，而且這股勢力一直到了現在依舊是存在的，七家五姓裏面，除了現在的皇家李氏之外，你們覺得其他的家族裏的人是否也願意讓這件事發生呢？”

很明顯，葉檀的想法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殺了我們的人，可以，你讓我們賺不到錢，沒有問題，你讓我們在很多地方吃癟，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呢，你若是動了我們這個東西的話，就是動了所有的家族裏的根基，那麼，我們可就要翻臉了，而且是那種最直接的打擊。

我們總是說貞觀時代是多麼的厲害，這裏面的厲害只是在百姓的生活以及武力值方面，但是呢，開國之後，一般剛開始的時候，哪個武力值不是頂峰的，這個是肯定的，但是呢，文事，特別是當初將隋朝送進了地獄裏的科舉，卻實際上是破破爛爛的，根本就和後世看到的不一樣的。

那麼，到底是誰將這件事做成了呢？

武則天，這麼一個女人做成了。

她在位的時候，其實大唐的疆土是變小了，不少人就說她其實根本就不會治國。

可是呢，科舉的完善是在她的時代里完成的，那些門閥是如何不見的，也是她這麼做的，這樣的人按理說應該是讀書人心中的神啊，可是呢，後世卻發現，這麼一個人已經被無數的讀書人黑成什麼樣了，為什麼會如此，不是因為她做的不好，而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因為這樣子，她做的一切都被人默默地抹掉了，時不時很搞笑？

可是呢，你不要忘了，當時的武則天手裏的軍隊不多，可是呢，手裏的酷吏卻是不少，這些酷吏的本事不是如何治理國家，而是將異己排除掉，而且是最直接的手段，你說說看，這樣的人是不是一把好刀？

有了這樣的底氣，加上自己是皇帝，她才敢這麼做，最後還成功了。

可是呢，這件事從李淵建國開始，到李世民的貞觀年間，到被稱呼為天上第一皇帝的李治的時期，都沒有解決，這裏面他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嗎？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你說你不害怕，你以為你是誰啊？

“這個，他們都是讀書人，應該不會吧？”顏之推的話里透着一個意思，那就是我實際上是不太懂得，可是呢，孔穎達和蕭瑀對視了一眼，卻發現，這件事如果真的發生的話，自古就有孔子誅殺某個開課比自己厲害的人，那麼，他的徒子徒孫們是不是也會跟着這個東西去思考呢？

“兩位老師，你們覺得，我這個肩膀是不是可以抗的過去？還是說松洲可以抗的過去？如果你們可以做出這麼一個保證，而且提供實際的保護的話，這件事，我做。若是你們沒有辦法給我這麼一個保證的話，以後這件事還是不要提了，我擔心到時候一個州府的人都會死的乾淨。”

這樣的保證讓人如何給啊，他們這些人要是有這樣的本事的話，早就推開你，自己去處理了，絕對不會和這樣的事情廢話。

可是呢，這件事是皇帝要求的，就算是死，你也得去完成啊，可是呢，現在要完成的代價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這樣的事情，你說咋辦呢？

“若是朕同意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李世民忽然出現在這裏，身邊跟着常塗。

這麼熱的天氣里，穿着的衣服還是不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四個人趕緊站起來給李世民施禮，然後常塗拿來了一杯茶，給李世民。

天氣是真的熱，他喝了一口之後，看着其他的三位老人，然後眼睛落在了葉檀的身上道，“你怎麼說？”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

這個東西明顯就是一個坑，你賺錢可以，你將事情做的出格點也沒問題，但是呢，你不能胡來，你不能將一切的路子都給人扒開了，否則的話，這個日子怎麼過啊？

“你如何不知道，東西是你的。你只要是願意拿出來，朕一定全力支持你。”

李世民的話似乎很有說服力，可是在葉檀看來簡直就是狗屁不通。

多少所謂的良才，都是因為上司說了一句話，我可以幫你，你只要是認為就對了，至於之後他發現場面不可控的話，就需要犧牲掉你的時候，他似乎忘記了之前說的話了。

“不知道陛下如何支持？”

就算是有丹書鐵券，自己也不會相信的，以朱元璋的性格，誰有這個東西，就弄死誰，這個似乎是一種生活的模式了，因為只有弄死你了，我才能安心啊。

“全力支持。”

李世民又說了一句空話，讓顏之推等人卻覺得吧，不錯哦，全力支持，你讓一個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應該知足的，而不是覺得吧，這個事情，似乎做的不行一樣。

“有具體的嗎？”葉檀還是不感冒，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打死不去觸碰這個東西的，可是呢，現在似乎已經不行了。

李世民卻皺眉地看着葉檀，自己都如此說了，要是其他的人的話，早就低頭就開始磕頭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什麼具體的？”

李世民此時也是有點累了，畢竟呢，他是什麼人啊，他是皇帝啊，這一路上，雖然坐車，可是呢，自己的父皇也在呢，有的時候，一個人不是去努力地讓你舒服還是不舒服，而是一種現實的存在哦。

“比如說，若是臣推廣這個東西，這個錢財如何出來？畢竟這件事一旦鋪開的話，這裏面需要的錢財就算是這個東西便宜的話，也是一大筆的。這個錢，若是讓一個地方出去的話，任何地方都是很吃力的。”

“還有呢？”李世民不相信他就這麼一個要求，繼續問道。

“若是那些人說臣在擾亂大唐的江山，會讓很多人罷工的時候，這件事如何處理，臣應該如何應對？”

“你一口氣都說出來吧，朕全都要聽。”

李世民卻知道，他還有其他的想法，有些時候，有些事，真的不是容易地去做的，有的時候，你以為簡單的事情，也只是你以為的簡單而已。

“還有就是如果這些東西都拿出來了，到時候，萬一有人說臣在蠱惑人心的話，應該如何操作？”

“蠱惑人心？”孔穎達奇怪地看着葉檀問道，這個小子是不是喝多了？

“你做的是善事，如何會被人說成蠱惑人心呢？”

葉檀看着這個老人家，說真的，人是極好的，讀書也是極好的，但是呢，其他的方面，就算了吧，他思考的路子和自己思考的不一樣。

“這件事雖然說可以增加現在大唐的讀書人，可是呢，讀書人多了，他們都知道這個東西來自松洲，那麼，他們就會天然地對松洲有好感，而臣是松洲的刺史，還是松洲侯，那麼，到時候，會不會有人說，臣這是拿着東西蠱惑人心，可能有圖謀不軌的想法，收買人心，到時候，臣應該如何自處？他們這麼說了，臣也不知道如何反駁，畢竟這件事做出來之後，到時候臣就會思考這樣的問題，因為的確是會讓人的心思跟着松洲走，而自古以來，可以收買人心的除了朝廷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不行的，到時候這個帽子扣下來，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扛不住的，畢竟呢，這個事情是可以成立的，到時候，孔師，是陛下為了一個區區的松洲，而和天下的讀書人和大家族作對呢，還是殺了滅了松洲來讓天下的人知道這一切只是松洲的一個惡作劇而已。畢竟呢，這一切都是根基都是來自松洲，這是打算刨掉一些大家族人的根基的行為，他們如何會放過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到時候，我們松洲東西是拿出來了，錢也花了，力氣也出了，最後全部的人都跟着去死，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誰會願意做呢？若是願意的話，臣這裏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你們，到時候說都是你們自己研發出來的，和我松洲無關，甚至於沒有錢的話，我松洲也可以支持一二，不知道你們誰願意呢？”

葉檀的一番話很有道理，你不能讓我出力之後，出錢之後最後還得去要命的呢，你們覺得這個操作是不是很好玩啊？

可能你們覺得是應該的，但是呢，自古有幾個這樣的人呢？

實際上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都辛辛苦苦地努力半年，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地被人弄死，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不敢做啊，你們如果誰願意做的話，我這裏可以成全你們？

一聽到這句話，其他的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了，有的時候有些事是不能仔細思考的，你如果仔細思考的話，就會發現，一切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以為摸着石頭過河是個容易的事情嗎？

過去了，大家都開心了，可是呢，在這個時候，到底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難道說那些人都是應該去死的嗎？

很多人為了能夠摸得這個地方，在這個過程中死了多少次了，你知道嗎？

無數的事情告訴我們，有的時候，你出頭了，別人不一定感激你，雖然他們會一定地將你弄出來的好處都給吞噬了，可是呢，就算是如此又能如何呢？

“這個，這個……”

蕭瑀張了張嘴，最後發現，這個事情自己家裏還真的不敢去做，畢竟呢，蕭家當初也是皇族啊，雖然經過了隋朝的時候，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可是呢，當初你是皇族，現在你開始邀買人心，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說你蕭家有其他的想法的話，到時候真的是黃泥落入褲襠里，你說不是那個東西就不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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