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番外之蕭戰的姻緣(十)
蕭戰到的時候,高玉娘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京兆府門前,一道刺目的鮮紅流淌在高玉娘白皙絕美的容顏之上,生生地將原本的美好的面容,破壞得支離破碎,蕭戰看着,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破碎了。
蕭戰自從遇見高玉娘以來,就沒有見過她這麼脆弱的樣子,他印象中的高玉娘,一直以來都是鮮活的,無論是她那一如既往的嬌艷欲滴的外貌,還是她時嗔時喜時怨時怒的直爽率真的性子,都都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卻從未想到過,原來,她再是如何鮮活,終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也會有脆弱無依的時候,也會這樣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任由赤紅的鮮血流滿了面頰,也不曾有力氣去擦拭,去痛呼,去驚慌。
蕭戰再也剋制不住,終於意識到,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個女人對自己而言,已經這麼重要了,重要到,自己看着她一動不動的樣子,甚至都怯弱地不敢上前,怕等待自己的,是那個會讓自己落入萬丈深淵的噩耗。
看到守在門口的衙役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叫嚷着,走到高玉娘面前,吵擾着要將高玉娘拖到別處去,不要污了此處的乾淨,蕭戰再也忍不住了,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不曾傷害過一分一毫的女人,怎麼容得了別人這樣傷害呢?!
“啊!好痛!好痛!”就在衙役又一次想要動手的時候,蕭戰直接將身邊的寶劍刺了過去,深深地扎在了對方的腳上,敢傷害自己的女人,必然得付出代價!
蕭戰陰沉着一張臉跳下馬車,飛奔到高玉娘身邊,看也不看在凄厲慘叫的衙役,直接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給我查清楚,所有傷害了她的人都給我關入大牢,嚴懲不貸!”
“微臣遵命!”此話一出,再加上蕭戰身後的太監禁軍,眾人如何還不知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當今聖上,紛紛下跪磕頭。
蕭戰看也不看眾人,現在,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高玉娘的身上。
蕭戰竭力剋制着鋪天蓋地洶湧奔來的恐懼,顫抖着手伸向高玉娘的鼻子,觸到一絲微弱的鼻息之後,才稍稍放下心來,正好,老天沒有虧待自己,玉娘還在,玉娘還活着,還活着!
“玉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怪我明白得太晚,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一定......”蕭戰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高玉娘抱入自己的懷中,后怕地在高玉娘的耳邊輕聲說道。
“皇上,高姑娘額頭受了傷,還是趕緊趕回皇宮,讓太醫儘早醫治得好,免得失血過多,對高顧娘身體不利。”
皇帝身邊的太監都是何等的人精,端看蕭戰現在的反應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至少,在蕭戰心目中的分量,絕對不輕,或許,日後還會取代往日的熙小主,成為皇帝的又一個寵妃也說不定。現下,自然要按着蕭戰的心頭好來了。
蕭戰一聽,旋即反映了過來,不顧眾人或詫異或艷羨的目光,將無知無覺的高玉娘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馬車奔去,“即刻回宮,讓太醫馬上給我在養心殿候着!”
“奴才遵命!”
蕭戰是雷厲風行地把人抱走了,可是一邊的管家和小菊卻是急了,這是哪一出,為何自家大小姐會和皇上有牽扯,這一句交代的話也沒有,怎麼能就這麼把人帶走呢,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這樣做啊!
可是,這樣的話,二人也只能在心裏這樣想想,無論心裏再是焦急,當今聖上想要做的事情,別說他們這些為人奴僕的了,就是自家大小姐亦或是老爺,怕是都不能說什麼,也只能擔心地望過去,並不敢阻攔。
馬車快速地往皇宮駛去,馬車上,蕭戰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葯為高玉娘流血的額頭止血,單薄的藥粉輕輕的飄落在高玉阿娘的傷口上,刺激得昏迷中的高玉娘難受地皺了皺眉,一個令人心碎的“痛”字微弱卻又清晰地從高玉娘的唇間傾瀉而出。
蕭戰的手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還是停下,往高玉娘的傷口上看了看,雖然傷口依舊嚇人,但血約莫已經止住了,總算沒有讓情況更加壞下去。
“玉娘,你等等,馬上就不痛了,到了養心殿,我馬上讓太醫給你治傷,定然會讓你完好如初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讓我抱憾終身。”
高玉娘在混沌中像是聽見了蕭戰的聲音,卻又不敢相信,記憶中,蕭戰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對自己說話,不可能的,蕭戰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怎麼可能會對自己說這樣令人誤會的話呢?
蕭戰剛剛將手伸到高玉娘的臉頰上,想要用帕子輕輕地將高玉娘臉上的血跡擦去,卻沒想到,還沒碰到對方的臉,她就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先行一步閉了開去,像是故意的,卻又像是無意識地一樣,將連臉轉到一邊。
蕭戰慢慢低下頭去,湊到高玉娘的唇邊,這才聽清了高玉娘隱隱約約、含糊不清的囈語——“走開,你走開,走開......”
蕭戰聞言,受傷地看向高玉娘,以為高玉娘還是在為之前的事情生自己的氣,“玉娘,你是在生我的氣嗎?”高玉娘卻是沒有了任何迴音。
到了養心殿之後,早就等候在那裏的太醫當即上前,馬上為高玉娘診治。
“太醫,她的傷如何?”蕭戰看着高玉娘蒼白的臉色,心下焦急,當即問出聲來。
“回皇上,這位姑娘的傷口看着雖然比較兇險,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太醫解釋道。
“那為何過了這麼久了,她還沒有醒過來呢?!”蕭戰顯然不能理解太醫的說話,都已經流了這麼多血了,如何叫沒有危險,難道是要把血都流幹了才叫危險嗎?
“皇上,這位姑娘的身體比較虛弱,從脈象上看,應當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飲食,再加上心情抑鬱,睡眠不好,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之下,猛然受到外物的撞擊,醒來的時間,會比一般人慢一些。”
太醫儘可能仔細的說道,其實還有一句話,太醫沒有說出口,看高玉娘的樣子,分明就是自己不願意醒來,強行救人,自然療效更加減半了。
“好好的人,怎麼會虛弱成這副樣子,她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蕭戰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裏面,高玉娘究竟是怎麼折磨自己的,竟然能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她怎麼能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罷了,朕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給她用最好的藥材,她頭上的傷,一定要完好如初,不能留下一絲疤痕,不然的話,她醒來會難過的。”蕭戰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一旁的太醫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驚訝。
“皇上放心,微臣定當盡心竭力!”
所有人都下去之後,屋內就只剩下蕭戰和昏睡在床上的高玉娘了,蕭戰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回憶着兩個人之間過往,卻突然意識到,雖然自己和高玉娘之間認識了不過短短几天,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腦海中卻滿滿都是自己和她之間的回憶。
包括自己和她初見時,她最開始的驚慌失措、後來的故作從容,還有山洞中二人些微尷尬又些微甜蜜的一個個瞬間,以及自己一路上總是試圖去忽略的、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的有關高玉娘的一個個畫面,等到自己意識到它們真正的侵略性之後,才陡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曾經自己一直執着着的,那個從來也不曾屬於自己的幻夢,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煙消雲散了。
每個人或許都有自己的歸宿,沈熙珠的歸宿一直以來都是鳳燁凌,曾經的自己一直強求着、故作情深地守候着,卻不知道,其實自己這樣的深情守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動罷了。於人,有擾;於己,無益。
那麼,屬於自己的那個歸宿,應當就是現在這個正躺在床上的女人吧,她成功地將自己從不屬於自己的情感束縛中解脫出來,讓自己感受到了連沈熙珠都無法給予自己的愛情的美好,或許,自己這輩子,真正命定的妻子,就是她了!
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再看高玉娘,蕭戰瞬間發現,自己對她的愛意,竟然在不斷瘋狂地上漲,沒看一眼,心中的愛意就增加一分,而一旦自己試着逼迫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想他,心中就會覺得非常難受,那愛意不減反增。
蕭戰慢慢低下頭,貼近高玉娘的額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虔誠地將自己的吻印在高玉娘另一邊完好的額頭上,貼到高玉娘的耳邊,柔聲說道,“玉娘,我想,我也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