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選擇

秦軒手中，悄然浮現出一把劍。

劍橫掃而出，劍氣化作暴雨傾盆，蘊含大道。

“劍道！”

這一劍，近乎讓所有人駭然出聲。

包括馮寶，馮寶知曉秦軒掌握劍道，但是……這特么的是這傢伙動用的第三大劍道了吧？

這傢伙才百歲骨齡，竟然能掌握三大劍道？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就彷彿在奏響音樂。

叮叮叮……

在這聲音落罷，秦軒身遭十數丈外，血刺如海，瀰漫在大地上。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些血刺竟然化作了液體，就彷彿是鮮血一眼，逆流回那魔藤之上。

秦軒一笑，赫然，他腳下一踏，持劍而行。

魔藤扭動，繼續攻伐，可惜，它掠過的，依舊是秦軒的影子，將其擊破。

無他，因為秦軒比它，更快。

秦軒腳下金鵬神紋，隱約之中已經勾連成象，如一尊金鵬，承載秦軒身軀。

他出現在了那魔藤身後，出現在了那葯園之前。

尖銳之聲響起，不僅如此，就連那大岳上的大羅王藤都動了，王藤如龍，沖向了秦軒。

彷彿秦軒所在之地，便是它之根莖。

秦軒持劍，他抬頭望向大羅王藤。

這修羅魔藤，大羅王藤，本就是同源分化。

數千萬歲月之中，大羅王藤在數月之中腐朽，最終，在本能中，它以根化作了修羅魔藤。

歲月至，便是輪迴，王藤腐朽成沙，卻留下種子，而魔藤，便是護其種，待其重生。

這是生靈的本能，不想在歲月之中湮滅，大羅王藤以根分化出了修羅魔藤，同根之物，卻一根藤生，一根藤朽，再到下一輪迴，便是大羅王藤守護修羅魔藤。

依次，輪迴往複，每一次輪迴，大羅王藤與修羅魔藤都變得愈加強大。

“眾生，皆不易！”

“可惜了，數千萬歲月。”

秦軒輕嘆一聲，他予過大羅王藤一縷生機了。

可惜，就如眾生誰也不甘心為他人之物，俯首稱臣一樣。

他緩緩低首，面修羅魔藤與大羅王藤若跨越時空般的極速，他身影一閃，金鵬承載，只有那雙藤交錯。

秦軒落在地面，一劍，斬開了千丈溝壑，露出千丈之下，那同根雙藤。

只需要一劍，斬其根，兩大魔藤便會遭遇重創，它們再不可汲取靈脈之力，不可能有之前橫掃在場強者的實力。

就在這時，大羅王藤忽然發出一聲低吼。

“住手！”

那一根藤蔓上，化作蒼老的面龐，它滿是恐懼，滿是怨恨，滿是不甘的望着秦軒。

它不想死，它努力了數千萬歲月，只要它入三品，便可演化身軀，便可化為真正的生靈，可以修鍊成仙。

數千萬歲月啊！

孤寂，努力，輪迴，每一次歲月盡頭，那種腐朽，一切都在湮滅的那種感覺，它不知道承載了多少次。

秦軒不急於斬破那雙藤之根，他望着大羅王藤。

“已生靈智了么？我以為尚且還要一次輪迴方可。”

他之前不曾察覺到，大羅王藤內不曾有半點靈魄波動。

“放過我！”它滿面悲苦，不甘，一生歲月，修鍊如劫，“我只是想要修鍊，想要如眾生一般，問道成仙。”

“你想要的，可以拿去，我願自損九分身軀，只求莫要斷根！”它苦苦哀求着，望着秦軒那淡然如水的神情。

在這大羅王藤的哀求之中，秦軒的心中卻不曾有半絲波動。

他望着大羅王藤，又望了望那葯園。

秦軒淡淡道：“我曾予過你一絲生機，是你不甘，自斷生路。”

“這些靈藥，漫長歲月一輪迴，每有盛開時，便是你吞噬其藥力之時，留其種子，等待下一個輪迴。”

“就如這些靈藥面你時一般，別無選擇，只能靜待屠戮。”

“你面我……”

秦軒一笑，他落劍無情，體內九色仙嬰睜眸。

“不！”

劍落，一切，彷彿都歸於寂靜。

只有那雙藤，再不同根。

那一雙巨大的魔藤，卻在縮小着，最後，化作手指粗細，數丈大小的藤蔓，落於秦軒手中。

“同樣如此！”

他收雙藤，緩緩轉身，其劍下無情，便是讓馮寶等人，都為之心寒。

但誰也不曾看見，在那大羅王藤斷更時，有一枚微末的種子，從地底落入玄光斬龍葫內。

秦軒輕輕一笑，心中呢喃。

“你祈求與眾生相同，可求仙問道，天道無情，不會予你，但我秦長青行事……”

“不問蒼天！”

大羅王藤，如此輕易便被摘取了。

速度之快，彷彿摘取的不是屠戮道君的恐怖魔藤，而是院前凡花。

落姚、離玉，包括離合五人的所有道君在內，望着那葯園前的身影，呆愣在當場就。

只有馮寶與韓雨，彷彿是滿面無奈的望着秦軒。

“這傢伙，又做出了讓人震驚的事情！”馮寶捂着額頭，他總感覺，入仙凰遺迹以後，他們三人就像是秦軒一個大人與他們兩個孩子去遊山玩水。

這裏可是仙凰遺迹，一個封存了數千萬歲月，衍生恐怖，有僵、魃等魔物存在的遺迹。

多少道君，殞命在這仙凰遺迹內，而他們，卻是輕鬆的不能再輕鬆。

彷彿不論有多少麻煩，秦軒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悄然間，韓雨胸前的那玉墜微微亮起，光芒極為微弱，似乎是太陽光芒的折射，不過，此地被雲霧籠罩，何來陽光？

韓雨瞳孔微縮，她彷彿預見了某種可怖之事。

她嘴唇微動，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遠處，落姚等人已經折返，他們望着被秦軒收取的大羅王藤，眼中有一抹不甘心。

這一次，他們一行人損傷了七八位道君，但大羅王藤卻被秦軒一人收入囊中，不分給她們半點，甚至，連趁手的法寶都毀滅於此，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離玉，大羅王藤，你便這樣輕易讓他拿走？”有一名道君皺起眉頭，面有不甘，“他不過是運氣好，找到了那大羅王藤的根部，否則的話，他一個元嬰真君，如何能破大羅王藤？”

他面有不甘心，心中更有貪慾。

四品大羅王藤，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如今，那大羅王藤就在秦軒手中。

若秦軒為道君，為大能，他們自然不敢表露任何一絲貪念，偏偏，秦軒不過是一個元嬰境的修士。

恃強凌弱，縱然他們修鍊了上萬載的歲月，也難以恪守心中齷蹉。

離玉滿是苦笑，欲言又止。

大羅王藤，可以說都是那秦軒一人動手得來，他有什麼資格去索取？

最重要的是，離玉心中微沉，當初秦軒避開大羅王藤，腳踏金鵬的那身法，絕對不凡，斬大羅王藤根莖，說是那麼輕鬆，但換做他們，誰能避過那魔藤去斬根？

怕是他們合力，還未靠近葯園埋根之地，便要被魔藤吞噬。

“就是，我們損失如此慘重，好處卻被他一人所得！”

“這一次，我們乃是同行而來，之前離玉你也信誓旦旦，若是得大羅王藤，我等各有一截！”

其餘幾位道君也不甘心，若是連大羅王藤都得不到，他們的損失太大了。

離玉面色複雜，猶豫着，不願開口。

就在這時，落姚已經踏空而起，向秦軒而來。

她駐足在秦軒身外數丈之地，停在空中。

“道友，大羅王藤你已經得到，那葯園內的諸多靈藥，不知道友可否也讓我等得到一些。”落姚開口，她餘光掠過那些道君。

秦軒不凡，只要壓住心中貪慾，誰都能看得出來。

想的大羅王藤，更是痴心妄想，秦軒只要不是傻子，便不會交出來。

除非，他們動手爭奪，可惜，落姚對於爭奪之事，沒有半點信心。

一位執掌劍道，身法比他們這群大宗道君還要恐怖的存在，會被他們輕易得勝？

落姚望着秦軒，她做出決定，放棄大羅王藤，目光落在那葯園上的靈藥上。

葯園內有上百靈藥，爭芳鬥豔，綻放七彩葯霞。

落姚只需要得其中一部分，彌補法寶損耗便可。

秦軒聞言，餘光掠過落姚身上，對於這個嫌惡胖子的女人他略有印象。

“憑什麼？”

秦軒輕輕一笑，淡淡的吐出一句話，讓落姚的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

“道友，莫要太過貪心，你已經得大羅王藤，我等也無心爭奪，可靈藥諸多，我等法寶損毀在此，道友也不必如此霸道，決絕，讓我們白白損失吧？”落姚緊皺眉頭，她注視着秦軒那一雙淡然的眸子，心中卻彷彿沉入谷底。

秦軒若是一毛不拔，這才是最壞的情況。

不到非不得已，落姚不想與秦軒為敵。

秦軒聞言，更不由輕聲一笑，“貪心？”

驟然，他笑容消失，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寒芒，“可笑至極！”

“爾等被大羅王藤追殺的落荒而逃，這大羅王藤，我一人斬破，到現在，你們反倒是言我秦長青貪心。”

“是否，爾等不動手爭奪這大羅王藤，我秦長青，還要感恩戴德不成？”

秦軒話語依舊平靜，只是平靜之中，卻彷彿透漏出絲絲寒氣。

“小子，你怎麼說話？我等只是向彌補損失，你難不成真要霸佔所有靈藥不成？”

有道君騰空，出現在落姚身旁，面露怒意。

其餘兩三名道君面面相覷，當即也動身，出現在落姚身旁。

足足還剩下六位道君，除卻離玉外，五人齊聚在秦軒面前。

五道道君大勢衝天而起，動雲霧，如山嶽，咄咄逼人。

秦軒望着那五人，感受道君威壓，就彷彿是微風于山岳，何等孱弱。

比起當初北荒禁地的至尊，比起中土神神皇，比起幻雲宗的上萬修士……太弱了！

可偏偏是如此弱之人，在他面前盡顯咄咄逼人之勢。

大乘至尊，秦軒都不曾在乎，何況是這區區五大道軍。

他微微搖頭，輕嘆一聲，“自以為是！”

音落，他驟然一步踏出，腳下，金鵬虛像一閃而逝，大地上，驟然凹陷，彷彿是一條金鵬之像，雕刻在大地上。

秦軒的身影，在這一刻更是已經消失，速度，比起之前那魔藤還要快上一絲。

甚至，落姚那五人還不曾反應過來，更不會想到，秦軒只是因為一言不合，一介元嬰真君，敢對他們五大道君突然發難。

劍光如虛無，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萬古劍是如何出現在秦軒手中，也不知萬古劍如何掠過這五人。

只知，當眾人回過神來，百丈之外的一方山嶽，上下兩分。

而那五大道君，四人，生機悄然間被斬滅成虛無。

只有一人，落姚身前有一枚印記，乃是大能印記，幫她擋住了這一劍生死。

秦軒持劍，萬古劍斜指大地，身後四大道君隕落，大能印記破碎。

他緩緩轉身，“給你一條生路，跪下！”

“或者死！”

在那一雙淡然平靜的眸子下，落姚只感覺自己是在通體發寒，渾身都陷入到輪迴深淵。

一劍，四大道君身隕。

原本五人並肩，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

這對於落姚心神的衝擊無異於可怖，彷彿眼前那青年，非是一位元嬰真君，而是一位……大乘至尊。

無至尊之實，卻有至尊之姿。

跪下，或者死！

落姚的身軀在顫抖，冷汗極具泌出，她思考着手裏是否還有什麼底牌，能夠逃脫。

但每一種可能，在落姚的心中都被她自己否決。

最終，她眼中泛起一絲絕望。

她堂堂道君上品的修士，三品大宗的核心弟子，面對眼前這元嬰真君，無力抵抗。

跪？

折道骨，辱尊嚴而生，或……

死！

這些念頭，只不過是發生在一呼一吸之中的事情。

秦軒靜靜的望着落姚，一介道君而已，生死於他皆不過是翻掌間。

落姚既然能一劍未死，那他秦長青也不會吝嗇一念仁慈。

遠處，離玉等南仙宗道君皆在目光獃滯。

離合、離方等人到現在才發現，秦軒的可怖，遠不止於當初。

或許言，當初秦軒與他們一戰，還未動真正實力。

馮寶對於落姚雖然沒有半點好感，惡感滿滿，心中也是不由有一絲唏噓。

反倒是韓雨，她似乎愈加緊張了，渾身在緊繃，眼神遊離在周圍天地。

驟然，秦軒手中萬古劍輕輕一動，他望着落姚，似乎已經耐心不足。

落姚在那劍動剎那，眼眸卻猛然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