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結:之音還情

第九百七十章:結:之音還情

“眼下算是大結局了嗎?”

藺楚站在宮門前,硃紅色的宮牆新粉刷后不久,門外的翠竹生長的十分的好,蒼翠欲滴,瞧上去鮮嫩又乾淨。

春雨之後,是萬物復蘇,是更新換代。

南驚鴻瞧了瞧他的神情,又轉過頭,瞧着自家夫君帶着小娘子很快跑到了馬車旁邊來。

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後忽然又把表情藏了起來,露出了一張極其冰冷的臉來。

“不過是暫時的風平浪靜罷了。我還未曾找到真相。”

藺楚這時才把面上悵惘又惆悵的表情收了回來。

“你果真是你,日前天下太平,我是準備告老還鄉了。青州城那裏適合我養老,但是還是那句話,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大可以使喚我。”

南驚鴻看着他轉身的姿態十分從容,行走路上也十分穩妥,總歸這一世保住了胳膊,從此山高水遠,他也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她如重釋負的快走了幾步。

“阿禹,阿幸,你們等等我。”

長幸卻在和長禹商量着,今年夏天到哪裏去避暑。

“爹爹,我想要在水河莊園不出去。”

長禹摸了摸她的頭:“可是你去年答應了你外曾祖父,要去江左的,你不是還和你文澤弟弟,阿夏姐姐約好了么?”

文澤是文十二郎的小兒子,長幸很喜歡他。

長幸果不其然一聽到這話,就又開始思索了。

“做人應該遵守承諾,我要去外曾祖父那裏去。”

長禹含笑的看着南驚鴻走了過來,神情溫柔。

……江左的天空始終帶着雨後的沉寂和安寧。

人們安居樂業,聽聞新帝登基,撫恤臣民,四處都漸漸平穩安息。江左的人們過日子覺得更加的快樂和安寧了。

坐在城主府的屋檐上,白眉老者看着遠處崇山疊嶺,鬼使神差的詢問道:“小文,你說天下就這麼大定了?”

“天下從來沒有大定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有什麼可以在意呢?從來都不是你的。”

那半面鬚髮皆白的青年人笑道。可聲音里卻還是老者的慈祥。

“也是。”白眉老者搖頭一笑,復看着坐在另一邊的黑衣青年人:“這天下,向來是有緣者定之,與你我無關。”

幾人面上皆是露出唏噓神色。

院子裏有一個小女孩兒正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學畫畫。

“那是九郎的私生女?”

白眉老者嘆了口氣。

半面鬚髮皆白的青年人道:“九郎執意帶回他,驚鴻又提了一嘴。”

晏相知便是黑衣青年,忍不住道:“驚鴻算是徹底把長禹拿下,如今長禹,胸無大志,全無從前模樣。”

半面鬚髮皆白的是文家家主文卿:“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家驚鴻最優秀。你有意見?”

白眉老者是世人遍尋不見的半仙,如今跌入凡塵,面前是棋盤和美酒。

“驚鴻的命,算不清,我半仙所謂推算天下眾生之命,可終究是算不透你家驚鴻的命。”

“何苦來哉?天下變數何其大?我這鬚髮,也是為了文氏未來,才算了開來。潛龍在淵,只不過還是蟄伏。”

文卿倒是意有所云的開口。

晏相知吃驚的看了一眼文卿,這位被稱為山中宰相的文卿大人,只看江左城的安康樂便能知道他的才能,可是如今對南驚鴻和長禹大加推崇。自己多多少少起初是因為師父半仙的話,對小師弟眷顧幾分,其次是因為對於長離的救命之恩,讓他不得不幫那個睿智無比的孤傲少年。

可如今天下在眼前,對方好像並不稀罕要。

“江上數峰青,曲終人散時。”

晏相知有模有樣的來了一個結局。

那個坐在那裏繪畫的小娘子忽然一笑,卻原來是文澤跑了過來。

“阿夏姐姐,阿夏姐姐。”

再看那屋檐上,早就不見了。

無影無蹤。

藺楚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青州城了,長臻自然是同意這麼一尊良將替他鎮守一旁。

何蘭也就此請求讓自己前去江左文氏,陪着妻子文倏然養胎。

江左文氏久置,長臻心裏有把秤砣,明白江左文氏聯姻何氏,其實就是在對王城放下坦誠的一面,表明並不是要文氏血脈佔據江左,當下也是同意何蘭前往江左的。

南君這時候才匆匆從雲郡趕了回來。血跡早就沾染了他的長衫,一路上風餐露宿,十分辛苦。

可是他早就不是富貴堆里胭脂粉里長大的少年郎了,不知道究竟經歷了多少的艱難困苦,他已經是堅不可摧的一塊明玉了。

回到南園這一天,站在門口,他是有些遲疑地。

他看着那牌匾,世代簪纓。

看着那小門的刻字,書香世家。

這是祖父留下來的傳承,他卻因為年少時候的固執己見,將所有的一切都拋棄了。

他看着這門,卻還沒有進去。

余躍跟着金妍帶着許許正巧準備去金玉苑,剛好見到他站在這裏。

“大哥,你回來了。”

南君頓時便有些尷尬,這是想做虧心事卻被發現的尷尬,他扭過身子就想溜走。

許許連忙叫道:“大舅舅你怎麼啦?”

余躍見到許許一本正經的模樣,和她娘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終是忍不住上了前道:“你還是去吧。免得同我一樣,再也無家可歸。”

南君還沒來得及理解余躍的意思,就瞧見了哭哭啼啼跑出來的何氏。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你這小沒良心的,總算知道為娘的苦衷了。”

南君看的很是畏懼,連忙一溜煙跑進去了。

這時太夫人時珍正在同李府過來的老夫人一起聊天。

“南太夫人,咱告訴你,咱孫子要成婚了,說是自己尋覓了一個小娘子,那娘子小門小戶,但是模樣俊俏,他老子不高興,我倒是情願的。”

太夫人含笑點了點頭。

就聽到帘子外面一聲:“祖母。”

她慌了神起了身,而後瞧見大高小子沖了進來,影影綽綽間已經是滿淚縱橫。

“祖母,不肖子孫南君拜見祖母。”

南太夫人多少時間沒見過孫兒了,現如今終歸忍不住哭了來。

宮裏頭的熱鬧是諸多臣子的試探。

中宮南頌卻並不敢在這時候表露出態度的不滿,尤其是今夜年輕的帝王穿過滿袖芬芳來了東宮,東宮的燈火亮了起來,大皇子長鄆已經安歇。

朦朦朧朧的月色下,愈發顯得今夜的溫柔。

南頌獃獃的看着走過來的長臻,幾乎忘記了起身迎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被長臻按下。

“頌娘,對不起。”

原本滿腔心事無人訴說,也不敢訴說,可是末了等來了的卻是這樣的重情重義的一句話。

心中有過猜測,有過懷疑,可畢竟夫妻風雨同舟,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她怎麼會懷疑這份真摯的感情呢、只是女子,從來都有小性兒的時刻,她不能和南驚鴻那樣嬌寵任性。但是卻也必須要表現出來這副模樣。

她的額頭貼在他的胸膛,他的大手撫摸她的長發。

明月當空,離人的心事不可捉摸,恰如她們的心事斟酌難定。

“對不起,我無法保護你,朝臣們百般為難,四方勢力蠢蠢欲動,我無法成為千古一帝,靠自己的實力奠定四方,我必須要迎娶那些女子,也因此我必須要辜負你對我的深情,我違背了一生只有一人的承諾,我違背了對你的誓言。她們入宮,我不動她們,她們卻必須入宮,權衡勢力。”

南頌此時的心是痛着的,無可奈何地,崩潰的,可是與此同時她也是感動的,沉默的,不願多說一句的。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她原本就不能違抗他的決定,現如今他的解釋,比千言萬語的保證還要讓她覺得溫暖。

她自然是同意他的決定的,父親說得對,既然自己成了中宮之主,大華國母,應該拿出自己的風範,而不是小女兒家的情懷心事。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是她一人的夫君。

“頌娘明白。頌娘……一定會幫陛下。”

她眼眸中露出堅定的眼神來。

大周氏那般無能,尚且能夠在太子府獨當一面那麼多年,而後還能成為太后。

她有阿鄆,她這麼聰明,怎麼不能夠獨當一面。

長臻心懷愧疚,自然今夜帝后二人歲月靜好。不甚歡喜。

趙平河在府中賞優曇花,妻子坐在一旁吃着糕點。

“副相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陪我,妾可是受寵若驚呢?”

許嘉禾故意這般開口,說的趙平河差點被這般嬌媚的聲音嚇得滾落在地。

“夫人……夫人不必發怒,是為夫不好,為夫最近太忙,冷落了娘子。”

許嘉禾這時候圓眼一瞪,露出怒色來。

“知道還不過來給我揉揉腰,我腰酸死了,你們趙家一個兩個都來折磨我。”

趙平河立刻腆着小臉上前去給她揉腰,可是不一會兒又反應過來道;“一個……兩個,娘子的意思是你又有了?”

他頓時歡喜不已的把許嘉禾抱在懷裏,忍不住轉了一個圈。

長樂站在雲郡城的高樓上,望着遠處天空的繁星點點,還有近處的安安靜靜。

她身上的大斗篷還是昔日南驚鴻離開的時候送給她的,她彼時尚且還有心結。南驚鴻卻是安慰她:“不必事事存在心頭,日子終歸是自己過的,不是么?”

她的目光里尚且還有從容的鼓勵和溫柔的鼓舞。

“夜深了,長樂,咱們回去吧。”

長離出現在身後,此時的賢文王長離瞧上去極其肖似其父,溫和內斂,沉穩持重,善解人意又溫柔如故。

身後之人將她攬入懷中,修長手指為她將耳旁碎發掃后。

恍然間眼前之人還不是現在這個溫雅敦厚,溫淡如玉的賢文王,還只是當年那個清朗跳脫的天下第一的少年郎。

胡天八月即飛雪。人間三月尚雪天。

代玉兒騎着馬在這玉龍雪山下的營地里與新來的馴馬人一起賽馬,誰知道竟瞧見月色親兩下,朦朦朧朧的下起了雪。

“下雪了!”

她有些興奮的大喊道。

那馴馬人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溫柔的眷顧。

“是啊,下雪了!”

三月的南疆下了一場大雪。

三月的江州的選秀轟轟烈烈的召開了。

南驚鴻非要陪着南頌坐在高台上,看着那些花一樣的娘子一個接一個的端莊婀娜的站在遠方,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似乎記得,好多年都沒有這時候了。”

南驚鴻沒記錯的話,已經整整十二年,皇宮沒有選秀過了,從天元皇帝,到昭元皇帝,其間的十年都沒有選秀,如今是嘉元皇帝二年,反倒開始選修了。畢竟後宮空置,只有中宮皇后一人。

煙青色的雲霞紗,那美麗的娘子站在那,叫南驚鴻淺蹙了眉頭。

“阿姐叫清茗過來的?她是你嫡親的妹妹。是你我當母親一樣照顧長大的妹妹!”

南驚鴻低聲道。遠處的高樓上,是靜坐的皇帝長臻。

南驚鴻還記得長臻那日眉宇溫和淡雅,卻有一種從容自信,傲然風骨的凌駕於眾人之上的皇者氣息,,他是適合當皇帝的人,只是內里的懦弱逼迫他差點瘋掉,唯獨跨過那道坎,鳳凰涅槃,才有如今的嘉元帝。

南清茗居然會來選秀,南驚鴻卻是弄不清楚長臻的意思了,出人意料的是,這件事情南頌也知道,南頌也是默許了。

“驚鴻,這是南氏女兒的宿命,她生於膏粱之家,金尊玉貴的長大,自然要順從規則,她的姐姐是皇后,她更該做領頭人。”

南驚鴻有些不明白南頌的邏輯。

“你為了領頭,代表皇后嘉許大臣們的諫言,竟將清茗的一生當做籌碼?”

南頌面上微微多了分怒色。

“她是我的妹妹,她也同意這份選擇,你何必贅言!”

南驚鴻這時彷彿服氣了的一笑:“好的,是我多管閑事!”

而後瞅了瞅那李家五娘李婉,王家王四娘王梓,何家三娘何秋,劉家劉曦……

“倒都是出類拔萃,令人慨嘆!看來後宮很快就熱鬧了。”

她算是多好管閑事了,便把這份心按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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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為謀:將軍,甘拜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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