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顧慮

梁涼便錯愕地低下頭。來之前，梁涼為了保密，誰也沒告訴。倒是沒想到，嚴華注意到了。能隨時掌握一個人的行蹤，該是要有多在意啊……

章瑤扯了扯江耀的袖子，轉頭看向梁涼：“時候不早啦，我們先走？”

“好。”梁涼點頭，等兩人走後，一個人坐在咖啡店，若有所思地看落地窗外的景。

同樣都是娛樂圈的愛情，她和章瑤，差在哪裏呢？

……

這個問題，章瑤也在想。同樣都是娛樂圈的愛情，為什麼梁涼會走到這一步？她和江耀，又會走到哪一步呢？他們現在的關係，又算什麼呢？將來，他們會怎麼樣呢？

因為晚上有夜戲，江耀不能回市區。他訂好了餐廳，打算帶章瑤去。只是一路上，章瑤都很沉默，這讓他有些心慌。

“你們怎麼突然出來聊天了？”江耀猜，女朋友的沉默是因為和梁涼聊天的原因。

章瑤一愣，想到自己承諾梁涼的，自然不會說出她們聊天的內容。

“就交流一下人設啊，看看之後怎麼演合適嘛。我們不是很多一起的戲份嗎？但是在劇組都不怎麼說話，就想着要約出來聊一聊。我才發現，我們兩個人還挺合得來的。”

江耀開車的間隙看了一眼章瑤，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要真的只是交流拍戲的事情，在劇組一樣可以聊的。不過，他不是那種什麼都要知道、掌控欲超強的男朋友，給女朋友一些私人空間是應該的。

是以，江耀空出手摸了摸章瑤的腦袋，“是嗎？你們要是聊得來也挺好的。要真成了朋友，日後可以請人來家裏坐坐。”

他們原本是鄰居，然而自從兩人說開之後，江耀總是腆着臉往章瑤家裏跑。雖然他之前也這樣，但好歹不過夜啊。但現在么，江耀是恨不得直接賴到章瑤床上睡的。

江耀這話說的，像是章瑤家已經是兩人共同的家一樣。章瑤便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招待朋友，有你什麼事？”

“那當然關我的事啦。我是你男朋友，日後就是家裏的男主人了。”

江耀突然談及日後，這讓章瑤有些晃神。日後，他們會組成一個家庭嗎？可是婚姻關係真的牢固嗎？看看梁涼，紅本本好像並沒有給她和嚴華的婚姻帶去保障，反而是多了一層掙不開的枷鎖。梁涼和嚴華只能任由這道枷鎖將他們綁在一起，彼此掙扎，掙扎的時候難免在對方身上心頭留下傷痕。

章瑤又不說話了。江耀心裏嘆氣，但卻不能直接問。他怕觸雷，也怕章瑤討厭自己問太多逼太緊，即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讓她需要憂慮。也許，他需要找機會問問梁涼？他好好的女朋友，怎麼就變得神不守舍了？

……

《流言》的拍攝進入了穩定期。因為沒有複雜的特效場景，也不需要跑不同城市換場景，加上演員技藝精湛，《流言》原本預計三個月的拍攝期，目前看來三個月不到就可以拍完了。

而和《流言》劇組拍攝進程一樣進入穩定期的，還有網上以及媒體對章瑤和江耀的戀情的關注度。將能挖的瓜都挖來吃了，甚至將小包子的臉都用PS技術給合成了，網友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娛樂圈層出不窮的新聞報料給吸引過去了。當然，YY粉的數量日益壯大是肯定的。

戀情的關注度是一時的，這畢竟是私生活。大家更關心的，始終是兩人的事業。很快，有傳言說章瑤復出之後久久未簽約經紀公司，是因為國內沒有一家公司接洽。但又有人說，各家公司都找上章瑤了，但章瑤始終沒有回復。

而在一眾經紀公司中，時代娛樂和DOUBLEY工作室脫穎而出，成了“最閃亮的星”。前者是老東家，後者是江耀的工作室。有趣的是，時代娛樂的老總是個鑽石王老五，有時代娛樂不肯透露姓名的人說，這位時總自章瑤出道就很關注她，追求了好幾年，但隨着章瑤退圈，就再沒有下文了。

這就很討吃瓜群眾的歡心了。誰不喜歡看八卦吃瓜呢？

事實上，傳言不是空穴來風。這段時間章瑤在劇組拍戲，朱曉曉便負責和各家經紀公司的人談。章瑤原本打算自己單幹，但註冊一家工作室需要啟動資金，麻煩的是，她沒有那麼多錢。挂名工作室是最好的，大樹底下好乘涼，接着經紀公司的資源做上幾年，之後再獨立出來，這也是很多成名明星的做法。然而經紀公司也不樂意被平白吸取養分，條件肯定是要談的。

當然，在這件事上，江耀也成了競爭者的一員。江耀想女朋友來自己工作室，最好直接簽下來。情侶共開一家工作室最好了。但章瑤不大樂意這種類似走關係且不奮鬥就得到一切的做法。更重要的是，無論是情侶還是夫妻，章瑤始終堅持：女人應該有一份自己努力得來的工作。

這無關於愛情地位，只是一種底氣的來源，是女人的自尊和實現價值觀的途徑之一。

劇組拍攝順利，朱曉曉便讓章瑤請半天假。時乘風想要約她們談一談。做生不如做熟，這是生意人的慣用法則。相比於其他經紀公司，章瑤自然也更熟悉時代娛樂的情況。如果非要比較，時代娛樂當然是簽約的上佳選項。

於是，這天章瑤請了下午的假，去市區赴約。

江耀作為導演，沒辦法離開片場。心知章瑤是去和時乘風吃飯的（談簽約），心焦得不行。

在網上出現了所謂的知情人士言論后，江耀就特意問過章瑤。在這些問題上，兩人都很坦誠。信任是情侶之間相處的第一要素，章瑤很是誠實地說：“我和時總是朋友。”

江耀便誠懇地跟章瑤說：“我和時總是情敵。”

章瑤：“……那，你們好好相處？”

江耀……江耀將自己皮得不行的女朋友壓在桌上親了好久，直到呼吸不暢了才鬆開人。

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可問題是，這顯然是個未完待續的故事。這不——後續就來了。

明明是去談簽約的問題的，也沒說就定下是時代娛樂了，但江耀的理解就是：自家女朋友和自己情敵吃飯去了（因為談合約順道約了頓飯）！

天底下絕大多數男性，對自己喜歡的人都帶有與生俱來的佔有欲。恨不得將人扣在自己視線可及範圍內，打上自己的標籤，趕走一切覬覦者。

江耀也是如此。可惜的是，女朋友去赴約吃飯的理由很正當，他還沒辦法不批假……

世上還有比給女朋友放假讓她去和情敵吃飯的事更難過的嗎？至少這一刻的江耀覺得：沒有。:)

……

和時乘風的這頓飯吃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散了。時乘風和章瑤的條件還沒談上幾條，就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公司出了事，不得已，時乘風只能趕回公司處理緊急情況。

朱曉曉消息靈通，時乘風走後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天啊瑤姐，潘曉悅和白鈺鬧起來了！”朱曉曉剛打了電話，弄清楚了時代娛樂的突發情況。

“她們？她們不是一夥的嗎？”

“我之前在時代的朋友跟我說，今天有個頒獎典禮，她們兩人剛上了，晚宴還沒結束就走了。現在時代娛樂亂成一團，想要將消息往下壓。可是現場那麼多人看着呢，這會兒怕是很難搞了。”

章瑤若有所思，這兩個人都是自我利益至上的，會有衝突不奇怪。“她們鬧什麼？知道嗎？”

朱曉曉打了個響指，“看看網上就知道啦。”

#白鈺挑釁潘曉悅#

#潘曉悅有我才有你的今天#

#潘曉宇白鈺#

“哇塞！好大一口瓜！”朱曉曉將手機遞給章瑤，示意章瑤看。

第二個標題旁邊還有個“爆”字。

點進去，便看到了現場返圖。這是一個地方台辦的頒獎典禮，獎不算高大上，但這個頒獎典禮的重頭戲不在於誰得獎，而在於頒獎結束之後的晚宴。這個晚宴會邀請娛樂圈大半的人，算是一個資源交流的機會。很多試鏡、客串、站台活動，通過這個晚宴就能談妥。這也是為什麼潘曉悅這個咖位的人，也願意去這個不怎麼重要的頒獎典禮。

章瑤也收到了邀請函，只是因為要和時乘風談工作，沒有去。沒想到，潘曉悅和白鈺會在這個晚宴上鬧起來。

頒獎典禮是現場直播的。因為潘曉悅比較大牌，鏡頭不少。白鈺和她同公司，對外關係也好，座位安排在一起。從直播里就能看出這兩人面和心不和的塑料情。之後的晚宴雖然不直播，但卻允許媒體到場。不用想，晚宴現場和直播也沒差了。

白鈺和潘曉悅不知道怎麼就鬧起來了，兩人原本是在一個角落談話的，潘曉悅突然將紅酒潑到白鈺身上，大喊“有我才有你的今天”。白鈺穿的是素色裙，紅酒一潑，整個人狼狽極了。

但白鈺是個能忍的，嚶嚶嚶地哭，用虛弱但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反駁：“我很感謝曉悅姐你對我的厚愛，可是你也不能否定我的努力啊。我拍的每一部戲，都付出百分百的努力的。”

潘曉悅便冷笑，“你當初不過是個龍套，演技也沒好到客串梁導電影的地步，沒有我推薦，你有今天？怎麼？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白鈺依舊嚶嚶嚶：“我沒有啊。曉悅姐，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說的。你這樣說，是想要質疑我嗎？曉悅姐，我的演技怎麼樣，不是你說了算的！有本事就拿作品說話，你這樣含沙射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怎麼我了呢。”

要不怎麼說白鈺是個心機深的呢。能忍，會說，三言兩語，就將一個公司的一姐拉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平。甚至還讓自己站到了道德高地，佔據了理論贏面。

章瑤將手機還給朱曉曉，正要說話，自個兒的手機就響了。

江耀。

“喂？”

“你在哪個包間，我來接你了。”我來宣誓主權了。

江耀在片場冷得像是個面癱，搞得全劇組兢兢業業生怕出差錯，六點不到就收工了。隨後江耀就將餘下工作扔給了副導演，自己跑來找女朋友了。

最近章瑤總是走神，雖然拍戲的時候依舊很專業，但和江耀相處的時候卻頻頻蹙眉，這讓江耀越發擔憂。他有找梁涼問，但梁涼似笑非笑地讓他多和章瑤溝通，也不具體說是什麼情況。沒辦法，江耀只能時時刻刻守在章瑤身邊，生怕女朋友不要他了。

“嗯？你過來了？”章瑤詫異。朱曉曉在旁邊擠眉弄眼的，她瞪了朱曉曉一眼，後者便嘿嘿地笑。

“在六號包間呢。”

“等着我。”

江耀到了包廂，卻發現包廂里只有章瑤。

“曉曉先走了。”

“時乘風呢？”江耀不關心朱曉曉，只關心情敵的進展。

“有事先走了，潘曉悅和白鈺鬧起來了，他要回公司處理。”章瑤收好東西，問：“你吃飯了嗎？”

情敵不在，渾身舒暢。女朋友還關心自己，江耀自我感覺良好，湊上去：“回家吃？”

章瑤原本還想直接在這裏打包的，奈何江耀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應下來。“家裏不知道還有什麼，得去超市買點。”

小包子這段時間去了朱曉曉家裏住，章琳也住那裏，方便照顧。這會兒家裏應該沒人。

“阿瑤辛苦了。”江耀笑着牽起女朋友的手，想要偷個香吻，卻被無情推開。

章瑤：“有人呢。”

有服務員過來收拾餐具，章瑤不好意思了，伸手推開江耀，還把頭給扭過去了。

然而江耀卻不認為章瑤只是在害羞。之前他們出去約會，也沒見皮皮貓這麼慫的。想也知道，章瑤是有所顧慮。他煩悶，但又不好攤開來說，只能牽着人離開了飯店。

夜晚，收拾好碗筷的江耀回自己房子洗了澡，隨後敲開了章瑤家的門。

“怎麼今天還要敲門的？這麼有禮貌。”章瑤好笑地打趣男朋友。要知道，往日這人都是拿鑰匙直接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