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燙手的山芋
全身衣物被剝個精光，飾物被一一摘下，兩個高而壯的王室禁衛軍對奧摩休右臂上皮膚似的銀色金屬呲牙咧齒。
“男爵大人，我能不能用刀子把它割下來？”王室禁衛軍小心翼翼地問奧摩休。
奧摩休臉上掛着淡淡的冷笑，歪斜的目光不屑地打量兩個束手無策的王室禁衛軍，譏諷地答道：“我能不能在你的臉上動動刀子，就割半張臉的皮？”如果奧摩休不處於真空包裝狀態，他的冷笑和譏諷會更加凌冽。
奧摩休和兩個王室禁衛軍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出沒有好的辦法。
奧摩休畢竟見過大世面，他微微轉動眼珠，似乎想起了以前某些有趣的事情，哂然一笑，說道：“這件事，你們不說，我不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來，把它重重包裹起來就行啦。”
“可是，我們接到命令說，要把你身上每一丁點的東西都摘下來，不能流到獸人部落去。我們是士兵，遵從命令精神是我們的基本素質。”
右手舉起，塞進禁衛軍的手裏，奧運摩休微笑着柔聲說道：“要不你把它砍下來。”
兩個禁衛軍四隻眼睛在奧摩休的手臂上來回掃視，似乎真有些意動。
奧摩休臉上仍然掛着笑容，心裏已經禁不住向赫斯萊娜求救。
好在，外面的軍官嫌棄兩個禁衛軍動作太慢，鑽進了臨時帳篷。
“這麼慢，怎麼回事？”軍官嚴厲地大聲質問完，小心地壓低聲音說：“有沒有油水？”
兩個禁衛軍士兵齊齊低頭，看向從奧摩休身上剝下來的衣服和飾品，並且在一堆飾品上久久停留。
“仔細沒有錯，你們做得很好！”軍官大聲讚揚，同時蹲下，從奧摩休佩戴的飾品裏面挑出三件小東西，往自己的胸甲裏面塞了一件，揚手給兩個士兵遞去兩件，壓低聲音說：“一人一件，這個小傢伙也留一件吧。大家都別吭聲，不然大家兩手空空。”
兩個士兵指着奧摩休右臂上的金屬臂甲，小聲說：“他手上有一件了，搞不下來。”
奧摩休和軍官對望一眼，齊聲說道：“包起來包起來！”兩人說完，四隻眼睛齊齊露出“你懂我”的讚賞神色，嘴角稍稍含笑。笑完，軍官後退一步，啪聲立正。奧摩休嚴肅着臉，微微舉起雙臂。兩個士兵快速將準備好的衣服一件件套在奧摩休身上，再將奧摩休身上剝下的東西擺進木托盤裏面，三個戰士迅速熟練地排成一列，邁開整齊的步伐走出帳篷，留下全身包裹在厚厚衣服、兜帽披風裏面的奧摩休。
“報告，經檢查，奧摩休男爵身上所有東西都留了下來。屬於維斯晉王國的一切，都將留在維斯晉王國！”
“維斯晉王國萬歲！”
奧摩休眯縫着雙眼從帳篷里走出，在外面圍得密密匝匝的士兵、軍官中間，雙手背負在背後，挺起胸膛，頭微微上昂。
人群中央罕見地吹進一絲微風，輕輕吹動重重包裹着奧摩休鼻子和嘴巴的沙色圍巾，奧摩休在圍巾包裹下激昂地叫喊出兩個單詞，但是由於圍巾包裹得太好，大家都沒有聽清楚喊話的內容。
奧摩休只好騰出右手，輕輕掀開嘴巴上的圍巾，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大聲嚷道：“把老子送給獸人沒問題，先把老子的遺物留在維斯晉王國！我！要！上！廁！所！我就想問問，還有沒有人權了啊？”
***
奧摩休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行為迅速被報告到前線指揮部。
剛剛完成後撤方案的指揮部頓時只留下十分之一的人力關注後撤工作，其餘所有人力全部投入關於防範奧摩休逃脫的預防方案裏面。
動機的確認非常迅速地被全票通過。
剎時間，指揮部的參謀官們臉色嚴肅，關於奧摩休的卷宗凝重地躺在桌子中間，似乎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奧摩休被送到獸人手裏之前，將會有一個極力掙扎的過程。這個，我們一致認同。大家對奧摩休都不陌生，那麼，誰有完善的方案，可以杜絕奧摩休出逃的可能？”
凝重的氣氛繼續維持，奧摩休的卷宗靜靜地躺在桌面上，一次又一次地打碎參謀們的設想。
其中最年輕的參謀開口說：“如果奧摩休處於巔峰時期，我們沒有任何辦法約束他。”
“附議！”
“反對！”
“反對！”
參謀官迅速分成兩派。
主持軍官臉色一喜，問道：“反對方，請說你們反對的理由。”
其中一個參謀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平靜地說：“即使奧摩休處於巔峰狀態，我們也有約束奧摩休的辦法。第一，冰封他！這是遠古時代，獸人帝國和精靈帝國對付神的手段，用來對付奧摩休綽綽有餘。”
桌子兩旁坐着的參謀整整點頭，臉上露出輕鬆的神色，目光終於從奧摩休不可思議的卷宗上挪開。
坐在桌子最初位置上的主持軍官臉色卻沒那麼好，他提醒道：“把人類冰封起來，據說可以用鎚子敲成碎塊。先生們，我們不是要毀了奧摩休，而是要把他順利送到獸人獅族的手裏。到時候，他被冰封還是被活煮都與我無關！眼前，我們最重要的工作是考慮怎麼把奧摩休送出去！”說完，主持軍官看向反對方的代表，問道：“第二呢？”
眼鏡參謀官神秘地笑了笑，說道：“奧摩休這個人，婆婆媽媽，曾經為了自己的妹妹而衝擊王宮。所以……”參謀官舉起雙掌，大聲拍拍手掌，然後用一種準備欣賞大戲出場的神色，看向會議廳的大門。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十秒過去，大門沒有任何動靜。
眼鏡參謀官尷尬地對自己的同事們笑了笑，再次舉起雙臂，大幅度地張開，準備大聲拍巴掌。
“停下吧。”主持軍官揉着眉頭，低頭看着桌面，“你們這些貴族，就喜歡弄些玄虛來玩。我跟你們講，這裏是軍營，我們身上穿着軍官的制服，做事要合乎規矩！綁架奧摩休男爵母親——也就是褐煤山勛爵的名頭，我們聯軍指揮部擔下來了。下次……不，沒有下次！下不為例！綁架一個貴族，你要嘗試長老會的怒火嗎？”
眼鏡軍官委屈地坐回椅子裏面，他不甘地看着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奧摩休的媽媽身穿華麗的貴族晚禮服，像是赴一出宴會的樣子，盈盈走進會議室大廳。
“這個老女人騙子！”眼鏡軍官恨恨地盯着褐煤山勛爵，心裏罵開了，“說好的配合我的行動呢！那是100個金幣的活兒！”
***
被參謀部“攻略”的奧摩休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面，他對面的另一隻鐵籠，裝着坦頓納。
坦頓納背後傷口的炎症被壓制下來，士兵為他準備了一張吊床，雙手雙腳被銬鐐鎖住，這個時候趴在吊床上晃晃悠悠，神情半睡半醒。
奧摩休盤腿坐在籠子中央，面前擺着一隻烤雞和一盤烤肉，雙手油膩膩的，嘴裏大口咀嚼烤得半焦的烤肉。
滿嘴油膩的奧摩休用男爵衣衫袖子抹了把嘴角，撇撇嘴，臉上極度鬱悶，他用力吞下肉塊，不滿地對坦頓納說：“我身為一個男爵，被這樣像豬似地關在鐵籠子裏，是不是很沒面子？”
坦頓納哼哼了兩聲，說：“是，沒面子。不過，你覺得你有多大面子？而且，你要什麼面子？”
奧摩休雙手抓住整個烤雞，在嘴邊停住，眼睛骨碌一轉，笑着說：“對哦，我剛剛才封了男爵，就沒有面子可講。再說了，去獸人部落正好，我們正準備去呢，他們就把我們送過去了。這得多謝謝外面辛苦保護我們的人啊。”
坦頓納冷冷笑了笑，鄙夷地瞪了眼奧摩休，緩緩別開頭去。過了半晌，他突然轉過頭來，皺着眉頭說：“可是，我可沒準備到獸人部落。奧摩休，幫忙想個辦法，你得把我給撇下。”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容易啊！”奧摩休眼睛骨碌一轉，想出一個辦法，和坦頓納說了。
坦頓納一聽，大搖其頭說：“不行，我不能和你打架。這一鬧，我就不能重建我的家族了。我就知道，你就不可能想得出有用的點子。”
坦頓納在吊床上冥思苦想起來。
***
兩個蒸汽中隊將一輛裝甲厚重的蒸汽戰車護衛在中央，周邊擺放了8個中隊的人類精銳兵種充當外圍，緩緩朝已經停戰的前線推進。
從關押奧摩休的秘密地點，到達前線的短短距離，這批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展現出兇悍的氣勢。它們與一個支援軍隊對峙1次、向自己的成建制的部隊作出攻擊姿態5次、驅趕擋路的小股隊伍18次。
這次行軍，參謀部徵用了一輛巨象級運輸車作為移動辦公室，業務最熟練的40名參謀官密集地坐在車廂中央，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處理周圍傳送過來的信息。短短的內部行走路程，業務極為熟練的參謀們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的衝擊。實在是路上的狀況太多了。
“前方，出現一個人工樹林！”
“派出人馬2型蒸汽戰士，剷除！碾壓過去。”
“樹林裏面發現兩個士兵，隸屬西務郡支援部隊！”
“綁了，扔到路邊！繼續前進。”
“後方，西務郡的騎兵團追來了。”
“聖殿騎士團轉向，轟散他們！”
談判團保持着神秘的同時，無時無刻不展現着它的精銳。
它擁有最好的騎士團，聖殿郡的聖殿騎士團號稱人類第一騎士團。它擁有戰鬥力最強的2個蒸汽騎士團，伊思屋郡蒸汽騎士團和坦菲的火鳳凰蒸汽騎士團號稱南北雙星，為了爭第一的名號鬥了十年。以及西江猛虎團、北邊郡沙漠雙刀旅、王室禁衛軍、女卓溫的夜鬼中隊等等精銳。
毫無懸念，被聖殿騎士團衝擊的西務郡騎兵團僅僅抵抗了半陣衝擊之後，潰逃了。很好地闡釋了騎士團和騎兵團的不同。
西務郡騎兵團敗得相當徹底。雙方陣形擠壓的時候，最前方的西務郡騎兵全部被身軀強壯的聖殿騎士提到半空，某些拔尖的聖殿騎士甚至一人提着兩個西務郡的騎兵。只5個呼吸，西務郡騎兵就潰散了。
亨特和歇洛爾是西務郡騎兵團的兩個突擊騎兵，他們被一個聖殿郡騎士左右手拎在半空，相互看着對方。
“我們輸了，勛爵大人救不回來了。”亨特不無高興地對歇洛爾說。
“不愧是聖殿郡的騎士，我們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上！”歇洛爾興奮地扭過頭，舉起右手向拎着自己的聖殿郡騎士打個招呼：“你好，我叫歇洛爾。請問你們在執行什麼任務？為什麼要剷平我們公爵大人的勛爵兒子偷情的樹林？”
聖殿郡騎士手一抖，將亨特和歇洛爾扔到地上。
消息很快回到參謀部徵用的巨象級蒸汽運輸車——
“最新消息，我們綁起兩的兩個西務郡步兵是他們公爵的兒子假扮，所以西務郡的騎兵團前來營救！”
“……”
一路上，談判團展開碾壓的氣勢，撲出了前線。只留下後方烏煙瘴氣的亂局，留下無數古怪的猜測。
沒人知道那支由維斯晉王國最好的各種兵種組成的恐怖部隊擔任了什麼任務，他們為什麼對一切擋在行進路線的自己人展現出極強的攻擊慾望。
那支數量並不多的隊伍，在前線無數士兵的注視下，一頭扎進獸人的海洋裏面。
雖然被神秘的部隊搗得亂七八糟，但看見如此精銳的一支部隊向獸人發起“自殺式”的衝鋒，所有維斯晉人都雙手抱在後腦勺上，瞠目結舌。
***
“獸人沒有擺設陣形，它們在示好！”
“好！馬上可以完成任務了！現在，放棄前方的防禦！前陣列隊伍兩側打開，從兩翼往後陣走。以最快的速度露出中軍，打出白旗！”
“中軍，以最快速度，將奧摩休所在的蒸汽戰車，送到獸人手裏！”
“快！快！蒸汽機師撤退，不要車了，給獸人！”
“最後時刻，別鬆懈！奧摩休已經被放出鐵籠，獅族獸人站在他前面了！現在撤退！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