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6章 康狸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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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給王妃請安！”
剛回房，青兒就端着早飯跟過來了，把飯放在桌子上就跪下了。
“起來吧，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青兒，希望你不要對我有成見，你曾是紅兒的人，也是康狸的人，不過，不是我的。”
我微微的側身，想要直視着她說，卻還是沒能堅持，因為，她眼裏的恨意，我無法無視，她就那麼跪在我面前，好像很委屈，可是我，卻沒什麼好幫助她的。
“王妃不要怪罪青兒才是，那陣子王爺心情不好，才會要了奴婢，其實，一直都是青兒在自作多情而已，不然，他也不會狠心的將我的孩子打掉。”
說到此處，她的眼裏泛起淚花，她對那孩子，沒有感情，可是，她對那拿掉她孩子的男人，卻耿耿於懷着。
“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說了，你也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我坐在了桌子旁邊，不再言語，她也拾趣的走了，只是，臨走前，卻詭異的看了桌上的早飯一眼。
如今，我竟然又被稱作王妃，這到底算是什麼，他既然什麼都知道了，還要玩下去，那男人，一定是瘋子。
“是誰？”
這幾天一直感覺身邊有人，可是卻一直沒有見到蹤影，還以為是自己心事太重，可是，剛才，我確實是聽到了腳步聲，這次，我肯定，不是康狸，因為康狸的步子，每一步都那麼的落實，而這個腳步，卻是輕輕的。
我起身，轉了身，終於，門口站的男人，我們終於算是真正的見面了。
“程風！”見到他，我的心，澀澀的，想着他那日在我的住處的話，那坦白的聲音，讓我覺得有愧。
“是我！”
他直視着我，眼裏，全是遺憾和痴迷。
“進來坐啊！”
我笑了，雖然有些傷感，但是我還是讓出位子，請他過來坐，畢竟，我們曾經一起去過蘇州，一起在那裏把酒言歡過。
他緩緩地走過來，很是不安的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貌似要說什麼，卻又不好開口。
我給他倒了茶，然後坐下，終於還是抬頭面對了他。
“最近過的還好嗎？”
坦然，我不知道能撐多久。
“恩！”
還是一個字，這男人，真是夠讓人抓狂。
“你找我有事嗎？”不恥下問的行為，我都佩服了我自己了。
“我，路過！”
半天，他就送給了我這麼三個字。
“呵呵呵呵呵……！”
“我的程大哥哥啊，你能不能別這麼陰暗啊，小妹我都要瘋了，你看我現在這狼狽的樣子，你怎麼還好意思在我面前垂頭喪氣，我又沒死。”
我站起身，到他面前，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做個好妹妹吧，於是跟他逗笑道，怎麼知道，也正因為我最後那四個字，他站了起來，終於，怒了。
“是啊，你還活着呢，為什麼還要回來，你是傻子嗎，明明在這裏受了那麼多的罪，為什麼還要回來？”
他起身，雙手狠狠地抓着我的胳膊搖晃着，似乎接受不了我的行為。
“程風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更知道我在這裏受了多少的侮辱，難道你會以為我是回來繼續讓他侮辱的嗎？”
我大吼着，不想別人把我當傻子，可是，我本來就是啊。
“如果不是回來受他的侮辱，那麼，就說明你是真的有病，真的有病才會發生昨晚上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他停住了，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而我，也終於知道，他昨晚都聽到了。
“你幹嘛一直偷偷的注視着我，昨晚上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那般的侮辱，我怎麼會讓其他人知道呢，可是，偏偏，他，還是看到了，我想哭，可是，沒骨氣的，哭也只是多餘。
“我昨晚到今早上一直，他離開之後我才走的。”
終於，他鬆開了我，最失敗的，他最失敗的就是這輩子，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因為，不管再怎麼愛，他都邁不出那一步，他承認自己很窩囊，可是看着愛的女人受罪，他的心，就是忍不住痛到窒息了。
他這衝動的一句，我再次跌入低谷，這傻男人，怎麼會這麼傻，昨晚上不是下了一夜的雪嗎？他怎麼會——
眼淚終於無聲無息的來了，我阻止不了，只能讓它落下來，別開臉，有一刻，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手背搭在唇口，牙齒狠狠地咬着，他怎麼會傻到這種地步，三年多了，他，什麼時候才能不再這麼痴傻，不再讓我覺得愧疚。
“傻瓜，以後不要這樣了！”
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只是，我卻忍不住想要說，我怎值得他這麼對我。
“我——”不值得，那三個字我還沒有說出來，只是，他卻已經走了，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繼續難過着。
卻在程風剛走之後，康狸就來了，而且一臉的難看。
“怎麼，跟我在一起就讓你感到受了侮辱，跟他們在一起就求之不得了嗎，看看你那依依不捨的樣子，把你的眼淚給我收起來。”
他狠狠地說著，到我面前，扣住我的下巴，不准我為了別的男人而哭泣。
“放手！”我盡量的冷靜，但是不表示待會兒我還會這麼冷靜。
“看看你這眼神，真把我當成魔鬼了吧，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那麼一句古話，沒有那麼深的愛，哪來的這麼深的恨！”
“你別欺人太甚！”我最後的警告，他要是在不鬆手，我保證，我再也不忍了。
“怎麼，你——”
他說著又想抱住我，我卻在他上前的前一瞬間一個惡越身，推到了半空中，眼裏，全是憤怒，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明明就是我的敵人。
“哼，我可不陪你玩，你現在有身孕，我命令你馬上回到我身邊，至少回到地面。”
他笑了，雙手放在身後，滿眼的好笑，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聽說有些女人很容易流產，就是一個很輕的動作都會發生，他可不想有意外發生。
“你很在意這孩子，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在意過，而且，我要告訴你，這孩子，我絕不會讓他落地的。”
我緩緩地落地了，轉身，看着窗外，面無表情。
而他，詭異的笑着，似乎很胸有成竹孩子會生下來。
“煙兒啊，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殘忍，你不適合！”
他也望着我看着的地方，說的有些無趣，有些無奈。
他的話太過隨意，卻讓我覺得不自在了。
“哼，你也別太看得起我，還有你自己了，康狸，你女人太多了，我不會給你生孩子的，倘若還是當初，沒有這些侍寢丫頭，沒有紅兒，那麼，我肯定會生下孩子，即使你對我已經麻木，可是如今，我再也不會了。”
我轉身望着他，很真誠的告訴他我的想法，然後回了裏屋。
而他，就那麼站在那裏，在想着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
站在王府的門口，我往外看去，心裏想了很多，很多，腦子也開始亂了。
我可以離開嗎？
現在，要是我衝出去，門口那幾個人應該也攔不住我。
我真的能走的出去嗎？
他不會派人抓我回來，還有啊，我發誓要看着他一敗塗地的，怎麼——
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終於，一個身影，我腦子裏一片空白了。
是靈兒，竟然是靈兒。
“靈兒？”我一個大步追了出去，幾個大男人就想攔住我。
“閃開！”
我大吼着，然後掙脫了他們，靈兒，也從角落裏出來了。
只是，她看着我的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讓人害怕，她怎麼了，是因為太擔心我了嗎？
那邊的牆角，她緩緩地走了出來，抽泣着到我身邊，王府的侍衛沒有跟着我，只是一直在注意着我們主僕倆。
“小姐！”
就兩個字，然後她緊緊地擁住了我，哭的有些悲痛的讓人害怕。
“沒事了，不要哭了，靈兒，你怎麼過來了？”
當我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我才知道我有多需要她，可是，這裏，我們什麼都不適合說。
“王爺請王妃和靈兒姑娘回府。”眼淚都還沒有給靈兒擦乾，他的催命符就來了。
當走到住處，卻發現我的房間被搬空了，靈兒看着我，似乎很不明白我帶她來這裏幹什麼。
“站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誰讓你們搬的？”
“回王妃的話，王爺交代，從今天開始，王妃和王爺住在一起。”
“什麼？”
我實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幹什麼，緊皺着眉頭，實在是想不通還不如直接去問明白。
過去是一直都住一起呢，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住處，我也有啊，現在，他竟然要我去他那裏，他明知道我有多恨他。
想着，步子也已經邁開，走在丫頭們前面，靈兒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敢落下。
“給王妃請安！”
剛到他的住處，一排丫頭就跪在了門口，只是，我卻並沒有覺得自己高貴，而更加的窩火，甩開袖子，大步的邁進他的住處。
我已經多久沒有來過這裏，自己也忘了，不過，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
“康狸，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剛進屋，只見他正在品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靈兒應該有話跟你說吧，你們主僕這麼久不見，我還是先給你們讓——”
“不必了！”
我轉身，望着別處，氣憤的想要暈過去。
而靈兒，也已經渾身發抖了一般，更嚴重的是，她的額頭，一直在冒汗。
我當然不知道剛才康狸話的意思，還以為他是真的要我們主僕聊聊這些日子的想念呢。
可是靈兒，貌似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康狸也站在一邊，看看我，看看靈兒，笑的有些詭異。
“王爺，這一切都是靈兒的主意，請不要怪罪王妃。”
我轉身，只見靈兒跪倒在他身邊，不停的叩頭，嘴裏還一直在說些都是她的錯之類，她做錯了什麼，她為什麼這麼怕他，我真的要窒息了，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嗎？你確定自己有那麼聰明？”
他笑着，眼神，飄向一邊好奇着的我，意味深長。
“這哪是什麼聰明的主意，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糟的主意，請王爺千萬不要怪罪王妃，一切，都是靈兒的錯。”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實在是傻了，“靈兒你在幹什麼？”
“小姐，王爺都知道了！”
只這一句，我的心，終於落實了，就覺得他這兩天有些怪，原來是都知道了，可是，既然都清楚了，又何必還裝的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還對我——，想不下去了，我的眼神，終於，看向了他。
“既然什麼都知道，還裝什麼傻？”
一肚子的火，爆發了，他這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看不起我，是不屑與我比較嗎？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可以陪你玩，但是，你也要見好就收，你以為想打到我這麼容易嗎？如果我康狸這麼容易被人算計，那麼，這些年，我就不可能有今天，你要知道，在這裏，想打到我的，不止你一個，比你強的，更不止你一個。”
他的話，我憤恨的望着他，眼裏，說不清楚是痛還是恨，總之是模糊了。
“哼，是啊，你康狸是誰啊，京城的首富，皇帝的眼中釘，人們眼中絕對的好王爺好丈夫，我想跟你斗，確實是自不量力了。”
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悲哀，笑的有多狼狽，只是，這可惡的男人，這次是敗了，而且敗得慘不忍睹。
“我是你的丈夫你知不知道，曾經，我還記得我的妻子是多麼的溫柔善良，可是，為什麼一轉眼，一切就都變了呢？”
他終於抓住我的肩膀，終於發狂了，他的眼裏，看不清楚是恨還是愛，可笑的，我竟然會想到愛。
“這應該問我嗎？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成親不到一年你就變了心，之後竟然還把紅兒娶進門，我不回來你還派人去抓我，強迫我回來，之後為了紅兒你差點掐死我，為了紅兒我從屋頂把我推到地面，你說一切為什麼會變了，你說為什麼，我會成為這個樣子？”
“康狸，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當你的雙手狠狠地套住我的脖子，當你用盡最後的力氣要掐死我，你知道我最後的思想是什麼嗎？我只想要是我還活着，那麼，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殺了你！”
“難道我就不能補過了嗎？”他的聲音，不再那麼極端，他在求饒，他還想要個機會，他的眼裏，閃爍着不常見的淚花，這些日子，他已經不僅有了第一次，已經有了太多次，他自己都忘記了是多少次。
“補過？你以為這是抓錯了葯，再重新換一副的問題嗎？”
“康狸，你知道現在你的王府，有多少女人嗎？”
“你確定自己還能回到從前，我們剛開始的時候嗎？”
“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我哭了，雖然什麼都說了，可是心裏的痛，似乎是被提醒了，越來越嚴重。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眼睛濕潤了，模糊了，看錯了，還是他真的有了眼淚。
他抓着我的手勁更大了，他咬牙切齒的望着我，卻說不出話了。
靈兒好跪在地上不停的替我求情，不停的給他叩頭，而他，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一樣。
他不是不想說，只是無言以對了，因為寒煙的話，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婚姻，是他親手毀了他原本愛戀的妻子，是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毀了，那麼，他還能說什麼。
鬆手，他低了頭，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外走去。
而我，也無力了，剛才，我說了什麼，剛才，他怎麼了，剛才，一切，都已經說破了，我們，還要怎樣，才能夠再一次的坐在一起，再也不可能了吧。
靈兒在康狸走後就爬了起來，到寒煙身邊，扶住了要倒下的她。
“小姐！”
靈兒有些擔心的照顧着自己這麼多年的主子，姐姐，知道寒煙的苦，知道寒煙的痛，只是，她無法撫平那傷口了，能撫平那傷口的人，還有嗎？
而康狸，一個人到了湖邊，剛下過雪，都結冰了，柳樹上也已經沒了幾個葉子，周圍，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的溫度。
他看了下四周，又低下了頭。
那年的春光，終於又在眼前，一個一頭黑髮的，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還是那麼的清晰。
那年，似乎一直是春天，他們笑着，樂着，不知不覺就過了幾個月，他還記得她曾經說想要給他生孩子，他忙着事業，一直不生。
現在想想，自己的女人給自己生孩子，即使他顧不上，王府這麼多的丫頭，難道還幫不上忙，自己的妻子跟自己——還要和葯，後悔，說來就來了，只是，他想補過，她恨得那麼濃，還能給他機會嗎？他的心裏，沒有底，只剩下嘆氣，在湖邊，一呆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