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章滿腹猜疑

姜峰和方馨瑤送劉氏兄妹出了大門，劉公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對姜峰說道：“江館主，劉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江館主准允。”姜峰不知道他要耍什麼花樣，便問道：“哦？不知劉公子有何請求，如果在姜峰範圍之內，自當答應完成，如果力所不能及，那就…”劉公子微笑着說道：“江館主似乎想多了，我只是想和方姑娘單獨談談話，不知江館主？”姜峰望了望方馨瑤，她猶豫了一會兒后，緩緩地點了點頭。姜峰見她這反應，便說道：“劉公子，在下無權干涉這些，你請自便。”劉公子拍了拍劉冰冰，自己示意方馨瑤借一步說話。

劉冰冰見哥哥和方馨瑤走去了一旁，自己也很是開心，這樣她又能和姜峰多待一會兒了。劉冰冰朝姜峰吐了吐舌頭，說道：“江大哥，你看出來了嗎？我哥哥似乎對方姐姐特別有好感，他這人是典型的外冷內熱，平常對人對事都是一樣的態度，對於外人，他可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呀。”姜峰雖然年輕，但是並非不懂這男女之事，以劉公子高貴的氣質自然和方馨瑤孤傲的性格很是般配，可是，如果沒有可是，說不定自己和方姑娘都會有非常美滿的結局。可惜的是，一切都沒有可是。姜峰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麼多，他對劉冰冰說道：“冰冰，過些時日，我可能又要離開招賢館了。”劉冰冰聽后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着急問道：“什麼？江大哥，你又要離開京城？你要去哪裏？”姜峰心中也很是糾結，不知道自己的動向告訴她，究竟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告訴了劉冰冰，萬一她無意中跟她父兄提及了，沿路又有人要來暗殺自己的怎麼辦？不告訴她，心中又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姜峰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說道：“冰冰，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動向，但是這是皇上下的秘密旨意，你在任何時候都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你的父兄，你能答應我嗎？”劉冰冰聽到是皇上暗自派姜峰去某個地方辦差，自然一下子就變得謹慎，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江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就算是爹爹問我，我就不會說半句的。”姜峰見他神色堅定，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還是對她說道：“我可能過些時日要去躺河南，找一位舊友。”劉冰冰疑問道：“河南？那裏離京城可不是很遠，能帶我一起去嗎？江大哥！”姜峰聽到這話，趕緊搖頭正色說道：“這怎麼可以，冰冰你是大家閨秀，從小嬌生慣養，我這次去河南路程很緊，可能時常要趕路，別說是你，就連我這個男子漢，都會覺得很是吃力，沿路沒有山珍海味，甚至一頓好一點的飽飯都可能沒有，只能靠着一些生硬的乾糧充饑，實在是太苦了，所以絕對不行。”劉冰冰也慌忙說道：“江大哥，你也不用把我看的那麼不擠，雖然從小父兄就把我看的很重，但是我也是能吃苦的，你剛才說的那些，我能夠忍受的。”姜峰臉色略顯無奈。

姜峰想了片刻，又說道：“江湖趕路不比在京城，沿路山賊強盜不少，而且脾氣怪異的江湖人氏眾多，萬一咱們碰見了，可不好辦。”劉冰冰忽然低着頭，輕聲說道：“如果真有危險，江大哥，你不是會保護我的嗎？”姜峰很誠實地說道：“實不相瞞，冰冰，上次我在關外就差點丟了性命，雖然遇到再危險的事情，我都會盡全力保護你，可是就怕到時候我保護你不成還連累了你。”劉冰冰似乎很不在意這些，說道：“我想應該沒事的，當今皇上治理天下有方，江湖應該不會很兇險，關外那塊地方，皇上鞭長莫及，所以才會有危險。如果江大哥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吩咐平原跟着我一起去，他武功也很厲害，沿路也能保護我。”姜峰神情變得嚴厲，說道：“好了，冰冰，不要再任性胡鬧了，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這次是皇上秘密派我去辦差，如果帶上外人去了，萬一降罪下來，只怕連劉丞相也擔待不起。”劉冰冰聽到姜峰說了這狠話，自己再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江大哥，你說的很有道理，剛才是我不對。”雖然她嘴上是這麼說著，但心裏還是千般萬般想跟姜峰一起去闖蕩江湖。

另一方面，“劉公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方馨瑤很冷漠地說道。劉公子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的態度，此刻他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他的眼神完全被方馨瑤吸引着，看了一會兒后，趕緊移開目光，說道：“方小姐，許久不見，你最近一切可好？”方馨瑤點了點頭，冷冷說道：“我很好，多謝公子關心。”劉公子眨了眨眼睛，訕笑道：“方小姐，現在我們之間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吧？”方馨瑤聽他這麼一說，幽幽說道：“自然是還沒有。可是以後…”劉公子聳了聳肩，說道：“方小姐，咱們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就算以後你我出於立場的不同，要刀兵相見，到時候我們各自不留情面便可，但是在我劉若寒的心裏，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我最好最看重的朋友，就算你是我敵人。所以，現在咱們好好說一會兒話，可以嗎？”方馨瑤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淡淡說道：“可以，最近你公務繁忙嗎？”劉公子見她語氣和問話態度都有所轉變，自己心中很自然是歡喜，說道：“最近朝中事務較多，爹，他吩咐給我的任務也很多，江湖之事，朝中之事，還有方小姐你今日看到的，家中之事，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劉公子說到這裏，忽然抬頭望天，又接著說道：“方小姐，真的，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很累，累的我快趴下一般。”方馨瑤站到了他的身旁，並肩而立，柔聲安慰道：“既然自己覺得那麼累，何不放下這些繁雜瑣事，讓自己的身心都好好休息呢。”劉公子緩緩閉上眼睛，說道：“方小姐，有些時候，我真的想放下這些事情，讓自己好好休息片刻，可是，我沒辦法，也沒能力去這麼做，就像你不可能會放下你父親，回到杭州過安全平靜的生活。你明知道來到京城，你一個姑娘家，在京城又無依無靠，隨時都有可能有殺身之禍，你都還是要義無反顧地前來。我爹吩咐給我的事情，我身為人子，只有儘力去做好。”方馨瑤望着他，就那麼片刻的時間，她瞧見了在劉公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她說道：“子幫父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如果父親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相勸還是一昧幫他，那便是助紂為虐，你知道嗎？”劉公子緩緩地嘆了口氣，說道：“方小姐，你說的對，在我不懂事的時候，爹就給我灌輸了一些思想，一些關於宏圖霸業的思想，那時候的爹已經變了，等我懂事了，該說的我都說過了，該努力的我也努力過了，可是他已經聽不進去，但是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可能會丟下他，讓他老人家一個人在這爾虞我詐的官場拼搏，我只有盡我的全力。”方馨瑤剛才“助紂為虐”的那番話固然有道理，但是真正站在劉公子的立場上想，或許她也會像他這麼做，造化無常，天意弄人，除了說這些，還能說什麼？

劉公子仰望天宇，幾隻鳥兒飛過，他看着它們自由自在的飛翔，羨慕地說道：“方小姐，要是哪天，我也能像它們那樣悠閑自在，不受約束，那該有多好！”方馨瑤也抬頭看天，瞧見了劉公子眼裏的自由小鳥，說道：“是啊，不過，以你的立場和家事來說，這輩子恐怕很難了。”劉公子贊同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只怕是這樣，方小姐，我對你說句埋藏在我心裏的話吧。”方馨瑤做了個請的手勢。劉公子望着她，有些出神，說道：“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希望我們能夠再遇見。”劉公子的這句話里，雖然沒有甜言蜜語，沒有繾綣萬千的情意表白，但是聰明的方馨瑤如何聽不懂他的意思，方馨瑤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將頭微微扭到一邊，幽幽說道：“如果真能那樣，我也同樣…希望。”劉公子聽到這話，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他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獃獃了半天。天天小說www.daydayxs.com

方馨瑤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說道：“劉公子，你上次送我的玉我很喜歡，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她取出月之玉來，劉公子見后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燦爛，說道：“方小姐，謝謝你，每次跟你聊天，我的心情總能輕鬆許多，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復命了。”方馨瑤見他說要走了，她也不再做挽留，只是說道：“嗯，是該去了，今後多保重。”劉公子肯定地說道：“我一定會的，方小姐也是一樣。對了，方小姐，還有一件事情差點忘記告訴你了，你的爹爹現在被皇上關進了天牢裏。”方馨瑤聽到這話后，整個人頓時變得有些失魂落魄，問道：“什麼？我爹爹被關進了死牢，怎麼會這樣？”她下一句話就想說是不是你爹爹一定要害死我爹爹，話到了嘴邊，她趕緊打住收回，因為劉公子既然肯告訴她這些，就說明她爹爹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劉公子輕聲安慰道：“方小姐，跟你說句我本不該說的話吧。關你爹進天牢的主意是皇上親自決定的，我爹爹並沒有也無權過問這些。我斗膽猜測，皇上是見你爹爹保護起來才這麼做的。”方馨瑤半信半疑，追問道：“公子此話當真？”劉公子不可置否，說道：“是否當真我現在說不準，不過以我多年的辦事經驗和對皇上的處事的猜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你想想，如果皇上真想要處死你爹爹，只怕也用不着等到今日還不動手，你說是嗎？”方馨瑤表示同意，劉公子拱手作禮道：“方小姐，我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今天都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我還有公務在身，要先走一步了。”方馨瑤也回了一禮，道：“公子多保重！”劉公子點頭走了回去，劉冰冰見哥哥已經說完話了，便道：“江大哥，這次我真的要走了，雖然見面的時間很短，但是我很開心，以後我還會常來找你的。”姜峰面露苦笑，心道：下一次，真的還是這樣的態度對你嗎？我和你劉家，只怕決戰的時日不遠了。不過他還是笑着說道：“好，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下次來，一定好好招待你。”劉冰冰喜笑顏開，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劉公子見妹妹還在和姜峰聊的火熱，便先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妹妹，我們該回去了。”劉冰冰說道：“好，哥，我跟你回去。”就這樣，姜峰和方馨瑤與劉氏兄妹告別，這會是最後一次平和的見面敘舊嗎？誰也不知道。

方馨瑤見姜峰還在眺望遠方，輕聲說道：“別看了，已經走遠了。”姜峰才發現自己有點失態，慌忙收回目光，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對方心裏想着什麼，想說什麼，但是兩人都不說破，就讓劉氏兄妹留在各自的心中。姜峰同方馨瑤一起，緩步走進了招賢館。

路上，劉冰冰對劉公子和方馨瑤的關係很好奇，現在就剩下他們兄妹兩人，自然是要問個清楚。劉冰冰嬌氣地說道：“哥，你是怎麼認識剛才那位蕙質蘭心貌若天仙的姐姐的呀？怎麼連妹妹我都不告訴呢，我可是會生氣的哦。”劉公子邊騎着馬邊說道：“你還生氣，今日之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劉冰冰瞥見劉公子的臉色變得從未有過的嚴厲，她低語說道：“哥，你幹嘛那麼凶。”劉公子自小也疼這個妹妹，今天的確是她太胡鬧了，自己才會生氣，他說道：“妹妹，以後不許你再偷偷從家裏跑出來，這樣我和爹都會很擔心，你知道嗎？”劉冰冰似乎並不放在心上，說道：“哥，我以前不也是經常偷跑出來嘛，你和爹爹不也沒說我什麼嘛。”劉公子突然嚴厲說道：“這次不一樣，你知道嗎？很多官場的事情你不明白，萬一你有什麼危險，我怎麼向爹爹交待。”劉冰冰嚇了一跳，說道：“哥，我怎麼會有危險，在京城裏面，萬一有什麼麻煩，我可以去死地門，有他們出面，自然沒有任何危險。出了京城，我來到招賢館，江大哥他也會保護我的。”劉公子見她想事甚為簡單，便慢慢分析說道：“妹妹，你可有想過，為什麼死地門會幫助我們，那還不是看重了爹爹的詮釋，萬家想依附我們在京城好立足。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和死地門也只是互相利用罷了，也正因為如此，你以為他們會全心全力地幫助我們嗎？是人都會有私心，他們會先考慮到自己的利益，雖然死地門根本不可靠，而且，你明知道萬天霸喜歡你，但是哥哥也知道你對他沒有半點意思，他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目中無人，凡事都要他做主說了算，如果你經常去麻煩他，難保他以後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劉冰冰覺得哥哥說的話很有道理，重重地點頭，道：“哥，我知道了，是我不對，萬天霸我是死都不會嫁他的，大不了以後我再也不找他。”劉公子冷哼一聲，道：“萬天霸的確不是什麼好夫君，可你心裏就一定認定了這個江豐嗎？”劉冰冰被他說中了心事，不由得也是吃了一驚，低頭不語，劉公子又接著說道：“妹妹，首先說，這個江豐他的確是個人才，為人肯定比萬天霸正直可靠，但是他也有許多問題，比如說，他的身世和來歷，從最初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查到他的身世，他到底是什麼人，他來京城真的只是巧合，還是另有目的，他接近你，到底是無意識還是有預謀。”劉冰冰打斷他的話，說道：“哥，江公子他從小父母雙亡，當然查不到什麼身世，他不是壞人。”劉公子反駁道：“妹妹，你還是太年輕了，常言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如果父親雙亡，這麼些年他是怎麼長大的？他的一身好本事又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都是很關鍵的問題，他是不是從來沒向你提過？”劉冰冰回憶了一下，想到上次在山洞裏，姜峰曾言他的槍法是祖傳的，但是他怕哥哥又加深對姜峰的誤會，便也不說明。劉公子勸慰道：“妹妹，還有一點，江豐此人他不肯替爹爹效勞，甚至要和爹爹作對，這點也是最棘手的，所以，你以後還是少見他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