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揍人還要找理由?
郝星坐在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拿着指甲鉗在磨自己的十個手指甲,她有個習慣,喜歡把指甲殼剪得乾乾淨淨的,然後磨得光溜溜的,那樣既不會划傷肌膚,又不會藏污納垢,視覺上還整潔好看,整體上還提升人的檔次。
大約兩分鐘,郝雲天穿上衣服從卧室里出來,色心雖然有,但一想到那些被他騙的人隨時會來堵他,他已經拿着錢提着包準備腳底抹油了,至於家裏的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時候不對,他已經沒興趣知道,要是想色誘,我成全你,送錢當然照單全收,至於別的可能性,他想不到。反正在他眼裏,這種可能還沒踏進社會的女孩子,弱爆了,一丟丟威脅都沒有。
提着行李出來,郝雲天自以為很紳士地給女孩機會道:“我很忙,馬上要出差,你要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快點說。幫得上的我一定幫,幫不上的,也沒有理由怪我。”
郝星吹着指甲殼,不以為意地道:“準備跑路了?錢帶了嗎?”
郝雲天對別的沒興趣,但對錢特別敏感,一聽對方關心他的錢,立馬把肚子一捂,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好奇怪,什麼跑路,我是出差,再說了錢帶沒帶,跟你有什麼關係?沒空跟你閑扯,我趕時間,先走了。”
“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郝星雙手抱在胸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一臉鄙夷地問。
“不放我走?這是什麼瘋話?你是誰呀?你找我幹什麼?我認識你嗎?”郝雲天有些不耐煩地問,“再說了,腳長在我腿上,我想走就走,還要你放或收?奇了怪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咱認識不認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刻的訴求你要滿足,我要人民幣三千六百元整,外加三千六百元整精神賠償,合計七千二百元整。”郝星睥睨着他,臉上還是帶着笑。
“說什麼瘋話?我一個月工資才兩百塊,哪有那麼多錢給你?再說了?為什麼要給你?你是我老婆還是我老媽?”
話音一落,郝雲天就被郝星跳起來一腳,踢在下巴上,他退了兩步,碰到後面的椅子,倒在地上,後腦勺摔了個包,震蕩得他有點懵。壓根不給他啰嗦的機會,暴力女孩上前幾步,踩在他胸前,一擀麵杖打在臉上,頓時面癱共疼痛一色,爛牙與鮮血齊飛。
“饒命,饒命,別打了,別打了……”郝雲天的嘴都有些漏風了,恐懼佔據了內心,他可一直是個文明人,只騙騙人,從不動手動腳,這種往死里打的陣仗,他哪裏見過?而且人家好像是練家子,渾身戾氣,再不求饒,恐怕命都給你收去,識時務者為俊傑,先保住小命要緊。
“這理由夠不夠?”郝星拍着擀麵杖上演這個殺手極其冷。
“夠,夠,夠,太夠了。”郝雲天知道天下本沒有道理,拳頭送上來,道理就都有了,鐵蹄和大棒歷來是真理。
“蚊子寶寶,肚子餓了,進餐吧,這人雖然道德敗壞,但血還沒被污染,放心大膽地來一場饕餮盛宴。”郝星道。
“好嘞。”
聽到暴力女孩自言自語,再看到一隻會說話的蚊子在自己胳膊上吸血,郝雲天以為自己腦子壞了,這畫面太神話了,妥妥的中了民間故事的劇毒啊。
郝雲天本能地伸手去拍那隻蚊子,可那蚊子像螞蟥一樣吸在皮膚上不鬆口,捻着拉,居然連肉一起拉了一塊下來,他嚇得中邪似的又跳又叫,那蚊子又叮了上來,恐懼在向渾身蔓延,他撲通一下跪在那個能命令蚊子的女孩面前,搗蒜似的磕頭,道: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郝星也是心太軟,對方一求饒,她就沖自己的小寵物道:“吃飽了沒?沒吃飽接着吃。”
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從廚房拿的擀麵杖也放在了桌子上,冷笑着欣賞郝雲天狗一樣爬起來,愣是連廢話都懶得說一句,就等着他滿足自己的訴求。
郝雲天也不是傻子,能任你拿捏,見美女掉以輕心,他舉起椅子大吼一聲“老子殺了你”就往郝星身上劈,郝星一閃身,人已經轉移到了他身後,一腳就踢在他腰上,這傢伙站立不穩磕在自己掉的椅子上,眼頓時腫了老高,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七千二百塊和你的十指,你選哪行?”
郝雲天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聽到那暴力女孩的聲音,他心兒肝兒一起顫,看到那把明晃晃的菜刀,還有被踩住的手,他嚇得尖聲驚叫,都感覺到膽汁透出來的苦味,連連哀求。
“七千二,我給,我給,千萬別剁我的手。”
郝雲天魂飛魄散,局長是不能缺手斷指的,要那樣,他的忽悠大業就沒那麼好開展了,腦子飛快轉動了一下,就木了,那隻比螞蟥還兇殘的蚊子依然在自己眼前吸着血,他本能地掙扎着,郝星也不移腳。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給你錢。”
郝星抬起腳,放開郝雲天的爪子,毫無表情地看着他鬆開自己的褲腰帶,從肚子上拉出一個自己縫製的長布包,上面分割出十幾個袋子,扯開兩個布袋,一個裏面是一疊票子,都拿出來放在郝星面前,道:“這是一萬,求你放了我。”
郝星拿起那兩紮錢,坐在太師椅上邊數,邊拿眼角瞟着試圖逃跑的郝雲天,從裏面拿出自己的七千二,其餘的錢隨手一扔,飄了一屋子。
拿到錢,郝星沖寵物喊道:“蚊子寶寶,咱們走。”
郝雲天一臉懵逼地望着這個暴力女孩,忍着痛任由她踩着自己的手走過去,將門打得大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裝西服,拍了拍自己的西裝褲,邁着優雅的步伐,消失在他的視野里,聽着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才敢站起來,瘋狂地去撿灑落在水泥地上的錢,撿起來數了數,居然有兩千八。
“給你一萬,你只要七千二?去你媽的盜亦有道。”郝雲天不敢大聲罵,暴力女太血腥了,打起人來招招見血,關鍵是還有個比螞蟥還厲害的怪物蚊子,口口見血。算着對方已經走遠了,他才敢捂着腰逃命。臉也疼,腰也疼,胳膊也疼,只能捂着更疼的腰。
“地獄來的母夜叉,太狠了,哪裏來的魔鬼呀?我沒招女人啦。”
快到樓下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往院門口看,頭一探出去,他看到了七個“恩主”,這些人怎麼能那麼執着?不是失望而歸了嗎?天殺的,怎麼又來了?
就在他以為沒被發現,準備跑回樓上去躲避風險,伺機逃跑時,他聽到暴力女孩的聲音,“喂,你們七個,是不是找郝雲天啊?他剛回家,從這個樓梯上去,七樓,左邊。”
“什麼?郝雲天回家了?”
“是啊,我看見他拿着包準備出遠門呢,那裏面可是你們的血汗錢。”
“想跑?沒那麼容易。”
“走,上樓。”
郝雲天拚命地跑,知道被人堵住,身上的錢全保不住了,那些錢可不僅僅是那七個人的,還有別人的,你們不能都拿走,盜亦有道。
騙人的時候,他沒想到騙亦有道,人亦有臉。
郝星站在院子裏,聽着郝雲天哭天搶地,心情頓時無比暢快,沖在空中翱翔了一圈的小蚊子,道:“錢要回來了,血也見了,仇也報了,咱們走。”
“嘻嘻嘻嘻,我也吸飽了一肚子的血。”蚊子很是騷包地嘚瑟。
她斷定,那七個人不會像她一樣有原則只拿自己被騙的錢,呃,還有賠償,肯定將那騙子渾身上下的錢搜颳得一乾二淨。這叫你不仁,我不義。
走出小區,抬頭看見太陽從雲層中露出臉來,曬在身上不冷也不熱,一切剛剛好。伸出手腕一看,已經九點半了,父親一定在辦公室里嘆氣吧?
我最親愛的爸爸呀。
十一點的時候,郝星踏着陽光,站在了父親的辦公室里,遞給他一個信封道:“爸,我剛才在樓下碰到一個叫郝雲天的人,說幫你買煤氣的事沒辦成,讓我把錢退給您,一共三千六,您數數。”
“郝雲天?你看見他了?那個混賬王八蛋在哪兒?”
就因為這個叫郝雲天的老鄉舌燦蓮花,說能以低於市場價買到煤氣,鄉里鄉親的,郝天沐就信了,在財務拿了三千六給人家,結果那混蛋拿到錢之後就人間蒸發了,找到對方單位,人家說他早在一年前就被開除了,理由是詐騙。郝天沐一聽就懵了,到處找熟人打聽,就是沒他的消息。再要拿不回錢來,派出所都要找他談話了。這一個月,郝天沐過的是地獄的日子。
三千六,那可是個大數字啊,一棟房也不過那個價。他把消息瞞得很緊,連同一個單位上班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郝星是突然之間聽到一個同事說露了嘴,才得知的,難怪老爸最近暴瘦很多,看着憔悴不已呢,才四十幾歲,白髮都冒了兩根出來。
替父母分憂是子女應盡的職責,所以郝星守株待兔半個月,為父親拿回被騙的錢。
似乎那錢已經將自己燒得靈魂出竅,郝天沐很快跑到財務,把賬消了。出來的時候特意站在窗口看了看藍天白雲,是有多久沒揚眉吐氣了?以為會壓死自己的這塊磚頭,終於從胸口上挪開了,人前裝沒事,人後扛千斤的鬼魅生活,真是太難受了,這種失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呀。
“哎,老爸。你太堅強了,好累呀。”一起下班的時候,看着父親佝僂的背影,郝星的心不由自主的痛。
“嗯,我也這麼覺得。”小蚊子道。
郝天沐一張天生善良的臉,寫滿無奈和悲愴,還有失而復得的釋然,定了定神,站着等郝星走近了,小聲道:“你媽不知道吧?”
郝星沒說話,搖搖頭。
“別告訴她。”
說完騎着車就往家的方向走,他真的很慚愧,自己鬧的事沒能力解決,讓閨女給自己善後。他才不相信郝雲天那個騙子會主動將錢送過來呢,他如果有那種良心,就不會出去詐騙。至於閨女是怎麼弄回來的錢,他不願意去想。閨女一根汗毛不少地站在自己面前是真實的,她好好的,錢也回了,這就好。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郝星望望天上的雲朵,望望路邊的池塘和遠村,在心裏說,放心吧,今天發生過什麼事,我都不記得了。
“我也不記得了。”小蚊子道。
山一樣的爸爸,也不是萬能的,你也很脆弱啊。望着父親騎車的背影,郝星追了上去,一路上沒再說話,但她在心中發誓。
老爸,從今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幸福的日子。
壞時光,都滾蛋吧,好日子,全過來吧。喜歡梟張千金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梟張千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