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第六十四掌 無關緊要的戲語

一輛馬車奔馳在勢離巴利亞哈特的街道上，一路向東。

那是通體純白，加上些許金飾的豪華馬車。在過去的時代，馬車還是貴族們的常用的交通工具。然而，在現如今的塞姆利亞，無論是從舒適度還是從速度而言，導力禮車才是更常見的選擇。

兩位儀錶堂堂的“騎士”在駕駛座上待命，而馬車內則是坐着兩名“貴人”

車內的二人，是現時帝國內閣九位大臣中居於末兩席的“克洛斯貝爾事務大臣”和“不管大臣”。

“嘛，感覺我們彼此都好久見了，盧法斯卿。”

“是有一整年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奧利巴特大皇子的生日宴會中。想不到在短短一年裏我們彼此都爬到如今地位，阿斯特雷博士，不，阿斯特雷卿。”

玲稱呼盧法斯的時候是用名字，那是因為在帝國內，“艾爾巴雷亞卿”專指代另一個人——帝國貴族四大名門中克魯琴州領主——赫爾穆特·艾爾巴雷亞。

而與之相比，盧法斯稱呼玲還是用姓氏稱呼來表示尊重。

“啊，直接叫我玲就可以了。嗯，我直接叫你盧法斯沒關係吧？”

“呵，這樣就行。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沒必要像在皇宮裏那樣拘束。”

在上次奧利巴特大皇子的生日宴會當中那一群托爾茲畢業生裏面，盧法斯和玲是畢業時間最接近的校友。盧法斯是212屆的畢業生，而玲是214屆的畢業生。比起托爾茲207屆畢業生的渥雷斯和208屆畢業生的奧蕾莉亞還要更加靠近。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在1199年的托爾茲學園祭上，當時玲作為受邀嘉賓，而盧法斯則是剛剛繼任托爾茲軍官學院的理事，並沒有當面交談。第二次見面是四年後奧利巴特的生日晚宴，那是兩人第一次聊天。而現在是第三次，而且是在這種對外封閉的環境中單獨會面。

兩人沒從國事，而是先從身邊人的話題開始說起。

“舍弟在托爾茲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盧法斯的弟弟尤西斯，去年的宴會上，玲也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另外，在昨天的托爾茲開學典禮上，也在學生禮堂見過他了。

“那邊的事情，基本上我也是不管的啦。倘若有什麼意圖的話，你不如直接去找萊維說項？他才是『七班』的級任教官。”

“哈，抱歉，我剛說了很失禮的話。就算着急，事情也不會因此就順利進行。我應該更加放開一點，期待他的成長才是。”

“所謂長兄如父嗎……我有稍微聽說了一點你們家的事情。嗯……”

在別人家的家庭問題上，玲自己也沒有什麼插口的餘裕。她自己這邊也有着不遜色於盧法斯和尤西斯這對兄弟的困難，所以她打算揭過這個話題。

“人工騎士像的事情，已經進入試運行階段了。作為貴族聯盟的重要成員，他們應該也和你說了吧，關於機甲兵（Panzer.Soldat）的生產。”

“以那架蒼藍色的騎士像為原型……已經可以投入使用了嗎？”

“嗯，我帶你去。大森林裏就有『鷹隼』的組裝車間。”

和盧法斯說完后，她就拉了拉遙桿，向外面的兩位“騎士”說明了那條秘密路徑應該怎樣前往。

玲一直都對外界隱藏着自己『紫之啟動者』的身份，除了寥寥數人之外，極少有人知道這件事。她不知道盧法斯有沒有察覺，但至少帝國軍情報局的資料中是沒有相關記錄的。按照玲的判斷，如果奧斯本沒告訴盧法斯，應該就不知道。

很少有人知道，表面上看來隸屬於貴族聯盟的盧法斯其實是奧斯本麾下的『鐵血之子』。玲雖然知道，也沒有戳穿這一點的打算。

實際上，她並不確信內戰還會像她所知道的閃之軌跡的劇情里那樣打起來。在克洛斯貝爾的蘭花塔尚未落成，三神機也沒有交付給迪塔的現在，克洛斯貝爾應該是沒有那個膽子搞什麼獨立的。而如果沒有克洛斯貝爾的獨立，貴族聯盟還會像劇情里那樣直接突襲首都嗎？

此為其一。

其二，在貴族聯盟中也有反對早戰的勢力，玲和米蒂娜一直都有保持書信聯繫，也知道支持她的背後勢力並不希望貴族派現在就和革新派撕破臉。即使現在那位凱恩公打算一意孤行，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狀態。

再說，機甲兵雖然是劃時代的發明，卻極度依賴駕駛員的水準。讓一流的武人去操控機甲兵的確能夠發揮出凌駕於最新戰車『十八號』的誇張戰力，但讓普通的士兵去開機甲兵，它們就只是一些脆皮的靶子，別說和主力坦克相比，在測試中的表現甚至不如訓練有素的裝甲車部隊。

馬車駛入進入茂密的森林，中途出現了名為『巨骨猩』的魔獸。雖然駿馬稍稍有點受驚，但『巨骨猩』倉皇的就逃離了，也讓馬兒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繼續前進。

“玲，剛才，你有稍稍釋放出了自己的氣息吧？魔獸好像見到天敵一樣逃走了，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同在車廂里，盧法斯馬上就注意到剛才一閃而逝的霸道氣場。

“盧法斯你也對這個感興趣？很多武者都能做到類似的事情。”

“嚴格來說我並不是武人。要驅逐魔獸的話，我更願意使用導力魔法而非劍術。”

“宮廷劍術的達人自稱不是武人嗎？這種說法可沒辦法讓人認可哦。”

“變強這件事，也不是非得像個武者一樣去做。”

盧法斯倒是沒有正面回答玲的問題。

沒一會兒，馬車就停在了一棟隱蔽起來的建筑前。

讓兩位“騎士”在外面等候，盧法斯在玲的帶領下走進了被隱藏在地下的生產車間。

“那就是『鷹隼』。”玲對盧法斯說到。在過去幾個月裏，已經組裝完畢的鷹隼共有七台。

幾乎有常人三倍高的機體，在機甲兵的序列中是最小的一款。

全高5.6亞矩，全重4.6托里姆。

特化高速和機動性的輕量化機體，對玲來說，大約可以把還原她的動作還原到九成。在紫之騎神尚未再生完畢的情況下，這是個好用的替代品。不過防禦為其罩門，像紙糊一樣的超輕量輻射鋼連裝甲車的機炮都能輕易射穿。基本上沒有被列入到主力考量。

“這台算是特機，需要花不少時間才能上手。真正的主力是在西部工廠量產的『龍人』。各方面參數都比較平均，而且也是最易於操控的。”

盧法斯倒是饒有興趣的坐上去實驗了一下，結果就像玲說的那樣，是很難控制的機體。而且那狹小的駕駛艙也讓他一個大男人感覺不太爽利。

“以決戰兵器來說，完成度倒是夠高了。但問題是駕駛員。”盧法斯一下子就看出了癥結所在。

“如果想要大規模訓練駕駛員，那麼這些‘貴族聯盟’的秘密兵器就很難保密了。或者乾脆就不要保密。在我看來，機甲兵未來能夠活躍的地方不僅僅是鄰邦軍。正規軍方面遲早也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說不定會成為我們帝國在戰場上徹底壓倒共和國的關鍵。”

盧法斯對於玲的說法沒什麼感覺。和大部分帝國人一樣，目前還是覺得坦克部隊的機械化推進是世界上最強的戰鬥力。

嘛，這種想法當然也不能算錯。畢竟武術達人能用機甲兵做到什麼程度，盧法斯現在還不知道呢。

“玲你是想要提前公開機甲兵的存在？凱恩公那邊不會答應的吧。”

“我也只是提前說說。”

玲裝作不知道盧法斯的真實陣營站在奧斯本這邊，和他隨意的交談着。

她以情報作為誘導，盧法斯在實際見識過機甲兵之後能採取的行動也只有那麼有限的幾種。而無論哪種，都會導致機甲兵提前曝光的可能性大增。

兩人離開了隱藏起來的生產車間后，又回到了原本的街道上，繼續向加雷利亞要塞前進。

一邊交換着情報，一邊討論着埃雷波尼亞帝國對克洛斯貝爾的戰略。

作為新上任的克洛斯貝爾事務大臣，盧法斯知道目前克洛斯貝爾自治州內，帝國派已經在克洛斯貝爾的議會佔到了相當的優勢。接下來，他打算利用“投資開發”作為誘餌，讓帝國的勢力對那邊更加滲透。

玲聽出來盧法斯並不知道自己早早已經在克洛斯貝爾佈局的事情。對於帝國的大規模介入會不會打破克洛斯貝爾的平衡她其實稍稍有些擔憂。

不過，她並沒有提醒迪塔或者提醒麥克道爾的打算。畢竟盧法斯還沒有真的打算站到台前。未來會怎樣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