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覺得好，便值得
“丹君蘇涼，就能布下這樣的結界嗎？”葉玄問道。
“那人原本便是靈海修為。”雪蛟說道。
葉玄倒是有些吃驚了。
眼前的山洞，左右兩邊都被刻下銘文。
右邊：“一丹定了乾坤，定不住相思。”
左邊：“一劍翻了天地，翻不開過往。”
葉玄微微皺眉。
短短兩行字，卻勾勒出了一幅畫卷。
“難道，他真的沒有羽化成仙？”葉玄深吸了口氣，邁開腳，走入山洞中。
山洞的構造，非常簡單，面積也不大。
有幾件東西，能守得住年華呢？
只是牆壁上的那一幅畫卷，卻保存如初。
葉玄不知道蘇涼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也不在意是怎麼做到的。
畫卷上，是一位黑髮姑娘，青衫，花鞋，手持一面扇，遮住半張臉，僅露出來的那一雙鳳眼，有畫紙都遮不住的靈氣。
“他說，他為了她入了道，也為了她誤了道。”雪蛟說道。
葉玄說道：“他渡劫失敗了？”
“沒有，神丹即將練成了，他忽然捏碎了。”雪蛟說道。
“為什麼？”
雪蛟沉默了很久，大概是時間久了，那人說的話，就忘了很多。
大概等了一分鐘的時間，雪蛟滄桑的聲音，才重新在葉玄的腦海中回蕩着。
“他說，還是不入仙了，怕那姑娘下輩子找不到他，會着急。”
“下輩子……”葉玄想笑，終究沒笑出來。
他沒有見過蘇涼，更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何人。
那得是什麼樣的故事，什麼樣的過往，能讓丹君蘇涼終究放棄渡劫成仙的機會，選擇輪迴呢？
“值得嗎？”葉玄盯着畫像，喃喃自語。
“別人修的是天地大道，他覺得那不好，修那姑娘一個人的道就好了。”雪蛟哈哈笑道，“這傻子。”
葉玄不懂蘇涼。
蘇涼大概也不需要後人懂他。
雪蛟問葉玄：“你覺得，蘇涼這麼做值得嗎？”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事都是可以用值得去衡量對錯的，值得就是對了？不值得就是錯了？我看是放屁。我們不懂，所以覺得不值得，他覺得好，便值得，就是對了。”葉玄深吸了口氣說道，“何必執着呢？”
雪蛟忽然不想說話了。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事情，你也不是做不出來的。”雪蛟說道，“我覺得吧，我看不懂的不是那一個蘇涼，是你們所有人了。”
葉玄哈哈笑了笑：“大概如此，方能為人。”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有些人啊，站着呢，脊樑都挺直了，可實際上，換個角度看，他都快趴進土裏了。”
他羨慕蘇涼啊！這人終究入了道，哪怕化了黃土。
這天地間的大道，浩然正氣，太高了，太遠了——而她就在眼前，伸手便能握住。
雪蛟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候，那畫卷竟然從尾端開始起火。
乳白色的火焰，卻讓葉玄連連後退數步。
等勉強站穩了之後，腦門上卻又蒙上了一層汗珠。
“這是冰火！”雪蛟吃驚說道。
“沒料到啊，這冰火，竟然藏在畫卷之中。”葉玄苦笑了一聲。
“看來，這蘇涼是要將冰火留給你的，否則，也不可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雪蛟樂呵呵說道。
葉玄沒有說話。
雖然只是一小團火焰，可是卻給葉玄造成此火可焚燒天地萬物的感覺。
葉玄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烈焰灼身。
再往前一步。
烈火灼心。
躲在御龍訣里的雪蛟都不淡定了。
“你這是打算煉化冰火，還是打算被冰火煉化呢？”雪蛟忍不住問道。
葉玄沒有搭理他。
當畫卷消失的時候，那一團冰火忽然變成一小簇跳動的火焰。
也就是這個時候，葉玄猛然衝去，伸出手就要握住。
“你瘋了？！”雪蛟驚愕。
那冰火可是奇異火種，玄乎的說，這一小簇火苗，便能融化整個北川。
也就在葉玄的手心即將要被冰火灼燒的時候，忽然從掌心處，迸發出了一道白色氣機，將那一團火苗迅速包住。
旋即，冰火便順着那股柔和氣機，竄入葉玄的身體裏。
躲在御龍訣里的雪蛟，看到這一幕簡直都要驚呆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告訴你。”葉玄笑了笑。
之前看醫道玄冥的時候，葉玄就已經知道該如何掌控冰火了。
如今冰火就在眼前，若葉玄還不知道如何融合冰火，豈不是太蠢了。
之前那一股古怪的氣機，實際上就是葉玄體內的醫氣而已。
“以後你會選擇以丹入道嗎？”雪蛟說道。
“不知道。”葉玄搖了搖頭，“哪個最接近，就選哪個吧！”
“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心情有些複雜啊！”雪蛟笑着說道。
“忽然想起了一些，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去做。”
說完，他抬腿便朝着洞外走去。
“這洞內，還有一些玄機，是一些煉丹的書，還有一些藥材，你真不要？”雪蛟吃驚說道。
“之前便說了，我只取冰火，男人要說話算數不是？”葉玄笑了笑。
或許，也是真的不願意打擾蘇涼了。
誰知道呢？
走出山洞的那一剎那，葉玄再次轉過臉，在那兩行字的上面，多了一道橫幅。
四個字：道不如道。
“我可不想和你一樣，哪怕我要成了仙，也要帶着她們一起成了仙，這天道的門太小，我就拿手中的刀砍出一道門。”
說完，轉身離開。
不曾回頭。
雪蛟又看不懂葉玄了。
人嘛！一般不都是言而無信的嗎？說話算數，還當什麼人啊！
從結界中走了出來，重新回到彭一鳴的面前。
“少主，成了？”彭一鳴趕緊問道。
葉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伸出手，攤開掌心，體內醫氣微微催動，那團白色的火焰，便慢慢跳動着，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哈哈，原來冰火就長這模樣啊？”李耀文笑着說道，“少主，除了這冰火，你別的都沒拿嗎？”
葉玄想了想，說道：“拿了。”
雪蛟都不信。
山洞裏發生了什麼，它比誰都清楚。
除了這冰火之外，葉玄何曾碰過別的東西？
“是什麼啊？”彭一鳴問道。
“一段故事。”葉玄眼神深邃。
雪蛟：“……”
它很想吐槽葉玄，想想還是算了。
誰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小弟呢？
走在歸去的路上，葉玄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裏問道：“雪蛟，我問你啊，是不是我做什麼，你都知道？”
“是啊！”
“能屏蔽你嗎？”葉玄問道。
“能啊，只要你暫時閉上心法，我就窺探不到了。”
葉玄鬆了口氣。
雪蛟好奇問道：“不過，你為什麼要想着屏蔽我啊？”
“活該你沒性生活！”葉玄惡狠狠說道。
雪蛟：“……”
它又不是二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葉玄話里的意思。
將姜紅豆和李老師送回營地之後，葉玄也琢磨着該直接回華夏了。
姜紅豆淚眼婆娑，看着李耀文。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李耀文嘴唇蠕動，似乎也想說些什麼，但是卻怎麼都沒說出口。
“我走了。”李耀文說道。
姜紅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