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神無主
“千月，你先不要着急。目前消防戰士們還在積極尋找你哥哥和其他的那些工程師們，要不你還是先回家去等消息吧。我保證，一有發現，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眼下唐千月的情緒很不穩定，胡信可不想她繼續留在這兒。
萬一出了點什麼問題，這可是唐千瀧唯一的妹妹，現在唐千瀧不在這兒，做為唐千瀧的好兄弟，他有責任幫他照顧好他的妹妹。
唐千月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太過冒失了。見周圍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唐千月也是在不斷得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精神狀態。
“胡大哥，你還是讓我在這兒等着吧，我想等哥哥出來。”
看着唐千月楚楚可憐的模樣，胡信的心也是軟了。他拉着唐千月離開了指揮中心，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
騰熙大廈損毀嚴重的都是十七層往上的高層區域，低樓層的辦公設施都還是健全完善的。只是為了安全起見，整棟樓的電力供應都給切斷了，接下來還有一系列的消防隱患尋查，直到確保大廈沒問題，騰熙集團才可以恢復這棟大樓的使用。
胡信將唐千月帶到了大廈一樓的其中一間待客休息室中，看唐千月這蓬頭垢面的模樣，顯然是剛剛起床，啥都沒準備就直接趕來了這裏。
胡信不知道從哪裏又翻來了一些麵包和牛奶送到了唐千月這裏。
“千月，你還沒吃早飯吧。這裏也沒別的，你先對付一些，晚點我忙完了，再帶你去館子裏再吃一些。”胡信和唐千瀧，唐千月兄妹倆的交集算是比較深的了。
通常唐千瀧與胡信他們出來玩，都會把唐千月一同稍帶上，過來蹭飯。
胡信也知道，唐千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吃貨，她對於吃可是相當痴迷的。
唐千月看了一眼身前的牛奶和麵包，她並沒有伸手去取。
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食物提不起興趣來。過去的她，哪怕是吃飽了，也不會放過任何送到她面前的食物。
“胡大哥，你說我哥他真的會沒事兒嗎？”冷靜下來想想，這麼大的火情，大半棟樓都給焚毀了，唐千瀧難不成還會跑上天嗎？
胡信沉吟了片刻：“據說當時火情起勢很兇，眨眼就覆蓋了十七層。夜裏恰巧又起了風，風助火勢，不到兩分鐘，火就從十七層燒到了二十四層。”
說實話，兩分鐘內，要連爬七層樓，理論上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關鍵問題是最初起火的就是他們的實驗室所在的十七層啊。
那麼洶湧的火焰，普通人真的能夠跑的出去嗎？
胡信心中其實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同時他也很內疚。原本他處理完事情，晚上是要回來加班的，眼下《新八荒》的研發收關在即，所有的人都沒日沒夜的在工作。
可是唐千瀧讓他明天早上再過來上班，實驗室里的這些工程師們，都已經有十來天沒有踏實睡過覺了，他胡信也不例外。
聽到唐千瀧的話，胡信也是精神鬆懈了一下，在家裏補了一晚上的覺，直到清晨，安全主管蕭默的電話才打到他家裏，他這才知道實驗室出了問題。
他和唐千瀧是《新八荒》項目的主要主管，兩人共同負責項目的研發和營運。出了問題，公司的領導自然是要向他了解情況的。
唐千月愣愣得坐在休息室的板凳上，眼睛直直得看着前方，什麼話也不說，似乎連呼吸都已經停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現在的她腦袋裏是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往日裏哥哥的聲音，神情，舉動，在唐千月的腦子裏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一一浮現，她想要大哭，可總覺得還沒有到時候。
畢竟哥哥還沒有被找到，哪怕是哭，也起碼要等到她見到了唐千瀧的屍體以後再哭吧。
現在哭，那多不吉利呀。萬一哥哥還沒死呢！
“千月，你要堅強一點，知道嘛！”胡信將椅子稍稍拉近了一些，望着失魂落魄的唐千月，他的心也是一陣陣的在抽搐。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很清楚，一味得用樂觀的猜測來哄騙唐千月是沒用的，他必須讓唐千月一點點得去面對，去接受殘酷的現實。
唐千月僵硬得抬起頭，看了胡信一眼，似是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太空洞了，空洞的有些嚇人。胡信也是忍不住擔心了起來：“千月，這裏畢竟剛發生完火災。有些地方的安全隱患還沒有完全排除，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去。我幫你在這裏盯着，一有情況，我立馬去接你過來，你看好不好。”
胡信覺得，唐千月真的不適合再在這裏獃著。他真的很怕這個小姑娘會崩潰。
一直與唐千瀧搭檔工作，他比誰都清楚這兄妹倆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沉。
平日裏，兩人雖然也會吵鬧，可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彼此照顧着對方的。
唐千瀧雖然是哥哥，可很多事情也都十分依賴妹妹。
明明已經是二十六七歲的人，卻連個戀愛也不談。
大家都開他玩笑，說他是個妹控。可是胡信卻知道，唐千瀧是害怕，他害怕自己有了戀人，妹妹會感到孤單。
每個人的情感都是有限的，他不想自己與妹妹之間的感情被其他什麼人瓜分。
他們沒有父母，卻在某種意義上又都是彼此的父母，
是這股唯一的親情，維繫着他們感受溫暖最後的神經。
現在，若是強行將這根神經切斷，後果會怎麼樣，胡信無法預言，更是不敢想像。
這一次，唐千月並沒有再強硬得要求留下。
她動作僵硬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得朝着休息室外走去。
胡信連忙跟了過來，小心得扶着她的手臂，引領着她往外走去。
出門時，正巧又遇到那個安全主管蕭默。
看着唐千月失魂落魄的神情，這蕭默的臉上非但沒有同情，反而表現出一種淡淡的痛快，或許是因為之前唐千月對他的衝撞，使他折了面子，所以唐千月自然而然得也就被這傢伙給記恨上了。
胡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很想上去揍這傢伙一頓，可看到唐千月現在這樣子，他也只得壓抑住那種衝動的情緒，這個姑娘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了。
引着唐千月坐上了他的汽車，胡信又伸手小心得幫她系好安全帶。
兩條街道的距離，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在經過超級市場的時候，胡信以很快的速度衝進去，海購了許多的零食小吃，都是平日裏唐千月最愛吃的。雖然這種時候，唐千月似乎已經連吃東西的慾望都消失了，但不管怎麼樣，胡信都得試一下。
而且，再怎麼傷心，飯還是要吃的。不然人肯定會被拖垮的。
“千月，我們到家了。”拎着滿滿兩袋子的東西，胡信朝唐千月伸出手來：“千月，鑰匙呢？”
“鑰匙？”唐千月愣了愣，出門倉促，她好像連鑰匙都沒有來得及拿。
“沒事兒，我打個電話讓哥哥送回來。”唐千月條件反射式得掏出了手機，看得出她是經常會忘記帶鑰匙的。
看着唐千月撥打唐千瀧的電話，胡信的鼻頭忽得一酸。他伸手按住千月那瑟瑟發抖的手掌，將手機拿了過來：“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
唐千月終於是忍不住了，刷得一下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認識這麼多年，胡信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哭泣過，可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孩子丟失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哭得是那麼的悲戚，那麼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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