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匹夫有責

第6章 匹夫有責

鹿兒島藩廳城門大開,百餘名島津武士浩浩蕩蕩出城來,小幡幟背後插着日置島津氏家徽旗號,一時旌旗招展,蔚為壯觀。吉田城主島津歲久身穿鬼頭獅面具足在一眾家臣武士簇擁着出城來。

一眾家臣中一名高出一大截的將領騎着矮小的倭馬緊隨其後,陳瀚身穿武士腹卷(盔甲)腰挎佩刀打馬緊跟着郭國安加入島津歲久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隊伍經過城下町街巷朝着西面而去。

加藤武士正在城下町大街小巷四處収查,弄得整個城下町一片雞飛狗跳,加藤安政更是親自帶隊収查在鹿兒島定居的唐人及旅居的大明商人住宅。

一名加藤武士心急火燎跑來朝着正在収查一戶唐人宅院的加藤安政稟報:“稟大將,島津歲久出城了。”

加藤安政聽完稟報一臉疑惑問道:“知道島津歲久為何出城嗎?”

“據說是回日置宮之城”

加藤安政沉思片刻后問道:“可有異常”

“沒有發現異常”

又一名加藤武士跑來稟道:“大將,汾陽光禹同一名島津氏將領進了城,一直沒有出城來。”

“納尼”加藤安政聞言深感不妙,當即下令道:“通通隨我去西面”

“嗨”一眾加藤武士在加藤安政帶着朝着城下町西面趕去

島津歲久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出了城下町,朝着西邊的日置而去。

陳瀚被家臣引領到島津歲久身後,朝着島津歲久躬身一禮:“多謝城主助我出城下町”

島津歲久側身看向陳瀚吩咐道:“陳少俠請上前來”

待陳瀚上前來,島津歲久與陳瀚兩人騎着矮小的倭馬在前,島津歲久突然道:“許三官自以為行事隱秘,鮮有人知曉對吧。”

陳瀚聞言鎮定自若問道:“城主所指何事”

“看來陳少俠還是信不過我啊!”島津歲久看向陳瀚微笑道:“許三官於我島津氏有功,我島津氏自不會鳥盡弓藏,有些事我與兄長自是知曉,就怕有心人知曉。”

陳瀚會心一笑道:“城主是樂見其成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喲西”島津歲久讚賞有加道:“用你們漢人的話叫:志同道合”

“我們都是同道中人”陳瀚同島津歲久相視一笑

“我若沒猜錯,伊賀、甲賀忍者是你殺的對吧。”島津歲久目光緊盯着陳瀚問道:“你可有把握能殺了那人,你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

陳瀚搖頭否定道:“憑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是難於登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喲西,但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為。”島津歲久似乎很有自信嘆道:“當初我就暗中派人于山林中襲擊過那人駕籠,奈何未能得手,未能成就‘本能寺之變’第二。”

駕籠:日本大名和貴族的乘駕稱作“駕籠”,類似中國古代的轎子。駕籠只有大名和貴族階層可乘坐。其樣式是大名身分地位的表徵。

“城主一身是膽,令在下欽佩不已。”陳瀚聽着島津歲久向自己暗示,朝着島津歲久躬身一禮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島津歲久欣喜不已道:“喲西,我在此恭祝陳少俠功成身退。”

“城主曲解人意了”你當我傻啊,聽了你忽悠就頭腦發熱去刺殺豐臣秀吉,陳瀚笑道:“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納尼”島津歲久聞言驚問道:“陳少俠莫非有更高明的計策對付那人”

“當然,萬物盛極必衰,居安慮患。”陳瀚一副洞若觀火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本能寺之變’不正是如此嗎?”

“喲西”島津歲久恍然大悟笑道:“陳少俠妙語連珠,妙不可言。”

陳瀚朝着島津歲久躬身一禮道:“在下就此告辭”

“恕不遠送”島津歲久也躬身相送

郭國安緊隨陳瀚朝着西南方向縱馬而去,島津歲久的隊伍朝着西面緩慢趕去。

在後趕來的加藤安政看着西去的島津歲久浩浩蕩蕩的隊伍旌旗林立,當即朝着身邊手下武士吩咐道:“你們,跟上去。”

“嗨”一隊加藤武士遠遠緊隨着島津歲久隊伍後面而去

加藤安政調轉馬頭下令道:“回城下町”

鹿兒島城西南鹿兒島灣海域,一艘漁船早已停靠在在海邊沙灘上,卻見一名身形高挑穿着紫衣漢服的女子站在沙灘邊遠眺着東北方向,海風吹拂着她有些凌亂的青絲。

‘駕駕駕’遠處兩騎飛奔而來,正是陳瀚郭國安兩人縱馬而來。

“死瘸子,快上船。”林阿嬌朝着打馬飛奔趕來的陳瀚揮手高呼

‘馭’陳瀚緊勒馬韁翻身下馬動作麻利將馬韁交給郭國安,朝着郭國安躬身一禮道:“郭將軍保重,後會有期,在下就此告辭。”

郭國安翻身下馬躬身回禮道:“親不親,故鄉人。陳少俠保重,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會。”

陳瀚突然問了一句:“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不知郭將軍何時回故國?”

“此生怕是……再難回故國了”郭國安遙望着西方如鯁在喉,凄涼淚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陳少俠快走吧”

“郭將軍保重,後會有期。”陳瀚猛地跳上漁船,漁船受慣性衝擊快速駛離海灘朝着海中劃去。

林阿嬌看着一氣呵成躺在船艙中的陳瀚問道:“死瘸子,你對郭將軍說了什麼,害得郭將軍聲淚俱下。”

“男人的世界,你懂什麼。”陳瀚不滿道:“再次聲明,我不是瘸子,我若是瘸子,你就是麻婆。”

“死瘸子,你敢罵姑奶奶。”林阿嬌搖晃着漁船,搖得陳瀚接連碰壁,額頭上頓時冒出個大青包。

陳瀚一把抱住林阿嬌雙腿,林阿嬌站立不穩也跟着滾倒在船艙中,陳瀚大呼道:“別亂動,要翻船了。”

林阿嬌怒氣難平道:“淹死你個死瘸子活該”

“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作伴。”陳瀚死死抱住林阿嬌雙腿不鬆手

“死瘸子,你放開我。”林阿嬌也慌亂起來,見陳瀚竟然匍匐在自己身上,勃然怒喝道:“快滾開”

“你做夢,我死也不放開。”

停靠在不遠處海中的福船上,一眾人都遠眺着隨海浪此起彼伏的漁船,剛剛還見着有人撐船,怎麼眨眼之間就不見人影了。

王東海立即吩咐道:“去兩個人看看怎麼回事”

兩名水手撲通一聲跳進海中朝着漁船游去

漁船在波濤洶湧的海上顛簸晃蕩,陳瀚緊抱着林阿嬌死不鬆手,林阿嬌雙手不斷推開陳瀚,兩人隨着漁船顛簸來回滾動,林阿嬌突然滾到陳瀚身上,臉朝着陳瀚撲下去。

“你……”陳瀚看着林阿嬌一臉憤怒朝自己迎面撲來,兩人根本來不及避開,雙唇親密接觸,兩人一時都驚呆了。

待兩人回神反應過來,陳瀚一把將林阿嬌推開,‘呸’陳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擦着嘴。

林阿嬌也忙着擦嘴,雙眼發紅盯着陳瀚怒火中燒怒罵道:“死瘸子,姑奶奶要殺了你。”

“你還倒打一耙是吧,是你非禮我在先,我的初吻都被你佔了,我……。”陳瀚語無倫次,一看林阿嬌猛地撲上來,大呼道:“你要幹嘛,這都是誤會,你別亂來啊。”

嘩啦的水聲響起,兩名水手從船舷兩邊冒出來,一看兩人在船艙中手腳並用扭打成一團,兩人看得目瞪口呆:“陳少俠,你們這是。”

林阿嬌怒喝道:“還愣着幹嘛,給姑奶奶將他扔進海里喂王八。”

“這……”兩人大感為難,見林阿嬌怒目以示,忙將陳瀚拉開,陳瀚頓時遭到林阿嬌一頓痛扁。

陳瀚鼻青臉腫在後上了福船,王東海一看兩人都是一臉憤怒不已,忙吩咐道:“快帶陳少俠去艙中見許神醫”

船艙中,許儀后一見陳瀚鼻青臉腫進來,大驚起身問道:“陳少俠你這是”

“別提了,虧大發了。”陳瀚示意許儀后別再問了,丟不起人啊,陳瀚看着許儀后問道:“許神醫怎會在海船上”

許儀后朝着陳瀚躬身一禮道:“老朽正有要事與陳少俠商議,故在此等候陳少俠歸來。”

“原來如此”陳瀚想起了島津歲久的暗示,當下提醒道:“許神醫為國朝收集日軍情報須得小心行事,否則一旦被有心人知曉,恐大禍臨頭。”

“老朽多謝陳少俠提醒”許儀后對陳瀚的提醒並未放在心上,自己是如何知曉豐臣秀吉圖謀大明,還不是老殿下有意無意間透露給自己的,再說自己一向行事謹慎,就連那封提報也燒掉了,根本沒有把柄落在有心人手中。

林阿嬌在後仗劍追進船艙來,一見陳瀚與許儀后對坐相談甚歡,手中長劍朝着陳瀚後背刺來:“臭流氓,去死吧。”

陳瀚身形一偏,林阿嬌猛地撲上前來,陳瀚一把抓住林阿嬌手腕,長劍直抵許儀後身前,驚得許儀后朝後仰面躺在艙中。

“你瘋了嗎?”陳瀚起身瞪着林阿嬌怒喝道:“你剛才險些殺了許神醫”

“我是瘋了,姑奶奶要殺了你。”林阿嬌左手朝着陳瀚揮着如來神掌襲來

陳瀚一把抓住林阿嬌左手,見王東海在後跑進來,氣憤不已道:“王東主,她神經病發作了。”

“阿嬌,你這是怎麼了。”王東海見林阿嬌對陳瀚恨得咬牙啟齒,看向陳瀚問道:“陳少俠可是惹到了阿嬌,阿嬌從小就是這樣,陳少俠海涵。”

“其實都是誤會,是船太顛簸,……。”陳瀚話還未說完,林阿嬌怒喝道:“你還敢說,我定要殺了你。”

“我不說行嗎?”陳瀚立即閉口不提那事:“好男不跟女斗”

林阿嬌怒火難平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死在海里喂王八。”

“阿嬌,陳少俠這次可是幫我們扛下了殺加藤武士的大罪,別生氣了啊,快把劍放下。”王東海好言相勸道:“你們可能是有誤會吧”

“誤會,他……。”林阿嬌欲言又止

許儀後起身整理一番儀容,朝着陳瀚恭請道:“請陳少俠借一步說話。”

“好”陳瀚藉機脫身朝着許儀后拱手相請道:“許神醫請”

兩人來到船尾,身穿寬大紫色和服的許儀后鬚髮在海風吹拂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許儀后看向陳瀚道:“老朽已詢問過王東主,他們此番是要北上平戶川內浦,陳少俠也打算去川內浦嗎?”

“也只能先離開鹿兒島,搭乘王東主順風船回國。”陳瀚對穿越到明朝萬曆時期很迷茫,如今處境更是朝不保夕。

“既是如此,老朽有一事想請陳少俠相助。”

“不知許神醫有何事需要我相助”

許儀后看了一眼四周后道:“陳少俠,日本太閣豐臣秀吉準備出兵攻打國朝,大戰一起,恐將會有成千上萬國朝百姓生靈塗炭,還請陳少俠助老朽一臂之力。”說著就要向陳瀚躬身施禮

“豈敢受許神醫如此大禮”陳瀚忙扶着許儀后問道:“許神醫要我如何相助”

“是這樣……”許儀后與陳瀚細說一番后叮囑道:“此事關乎國朝興亡,還望陳少俠能為國分憂。”

“許神醫放心,我陳瀚也是堂堂漢家男兒,自當為國分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陳瀚深受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不拿錢白乾活啊:“許神醫,你應該有經費吧,先給我預付一半經費。”

“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許儀后大感欽佩不已道:“陳少俠俠肝義膽,為國分憂,令老朽萬分欽佩,至於這經費嘛,我也沒有。陳少俠放心,如此大功,國朝定會封官賞賜與你。”

“好吧,就當是兼職。”陳瀚也盛讚道:“許神醫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實乃晚輩之楷模,晚輩必當竭盡全力協助許神醫刺探日軍軍情,搶先一步稟報國朝示警。”

許儀后捋着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鬍鬚不住點頭道:“老朽沒有看錯人,陳少俠不愧是我大明國士。”

“許神醫廖贊,晚輩愧不敢當。”

陳瀚與許儀後接着又商議一番各種細節道:“好,那我們就兵分兩路,不過許神醫暫時還是先蟄伏起來,以免被察覺。”

“陳少俠大可放心,老朽自會與郭國安暗中行事。”

許儀后叮囑道:“陳少俠此去川內浦多多保重,若有消息,可讓王東海返回時帶到鹿兒島,以便老朽及時見提報送回國朝。”

“好,許神醫也多保重,後會有期。”陳瀚恭送着許儀後下福船上了漁船離開

福船朝北方茫茫海域順風劈波斬浪駛去,帶起滔滔白浪花,海鳥在船前船後來回翩躚起舞。

陳瀚剛睡了一覺醒來正要走出船艙吹海風清醒清醒,一記悶棍迎面襲來,陳瀚頓時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林阿嬌凶神惡煞吩咐道:“給我綁了拖走”

兩名水手在林阿嬌怒喝下將陳瀚雙腿困成麻花跟着林阿嬌拖到船頭,林阿嬌親自動手將大麻繩一頭捆在桅杆上,一把將陳瀚推下船去。

‘撲通’陳瀚被扔進海中,頓時醒過來,睜眼一看自己真被扔進海里喂王八了,這個腹黑的臭娘們,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

陳瀚掙扎着躍出水面大呼道:“快拉我上去”

“做夢吧”林阿嬌趴在船舷上一臉得意萬分獰笑道:“姑奶奶會親眼看着你葬身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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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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