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新裝宜面下朱樓,深鎖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數花朵,蜻蜓飛上玉搔頭。

彈指瞬間,一年也已過去小半。

“小少爺,你慢點跑,千萬不要摔着了!”

“小少爺,不能到池塘邊去啊,會掉下去被螃蟹給吃了的!”

花園走廊的不遠處,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衫的小丫鬟跑得氣喘吁吁,用鵝黃色鍛帶扎着兩個朝天髻,看樣子也不過十歲左右。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那粉雕玉着般的小孩咯咯笑了起來,像是聽懂了般,竟直直地往池塘邊跑,好象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似的。嚇得小綠因追趕而微微泛紅的臉一下煞白。

花漸離來這個朝代已經有四五個月了。托這個叫小綠丫鬟的福,知道了這是一個叫做落櫻皇朝的地方,其繁華程度跟唐朝有得一拼。他爹,也就是那個愛妻如命、梗直木衲的當朝王爺花驚風。而她娘,就是和爹青梅竹馬的長大的溫柔女人衛暖兒。

“這裏還不錯嘛,看來閻王那老頭沒有騙我。”花漸離心中不由地說道。起碼以後不用像前世一樣出生就流落街頭。不過她娘對她還真的是很好,簡直是呵護備至,她從未如此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不過她娘似乎也太賢惠了,為了自己丈夫,居然能忍痛將自己女兒當男孩兒養,難道古代的人都喜歡這樣?

想到此處,花漸離又往前跑了幾步,眼看就要掉下去了。這時一名白衣男子從後面抬手抱住了花漸離,轉而飛到了花園中心的小閣樓邊。

花漸離不滿地看着來人,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從嘴裏奶聲奶氣的吐幾句話來:“真是多管閑事!”

“果真是天賦異秉,看來我沒有找錯地方呢。”男子笑着說道。

“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隨便抱我。”秀氣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滿,天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她只是想嚇唬嚇唬那小綠,誰讓她一天到晚都在自己耳邊唧唧喳喳的嘮叨個沒完,看着挺文靜的一個小姑娘,說起話來跟四五十歲的大媽一樣,整個一話嘮。

小綠好不容易才趕了過來,連忙對白衣男子道謝:“謝謝這位公子,我這就去稟報王爺王妃,說您救了小少爺!”

“誰說是他救了我?我只是想看看水裏有沒有魚,明天好叫福伯撈起來紅燒了......”

“哇,小少爺,您會說話啦!我馬上就去告訴王爺和王妃,他們肯定會高興壞了,說不定一高興就賜給我好多好多的銀子了!”旁邊的小綠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臉上欲發紅得似霞。

還真是羅嗦!想她花漸離怕麻煩,倒也沒做出什麼驚人舉動,可一遇見小綠就破了功。她實在是受不了小綠天天把她抱在懷裏對她‘動手動腳’,每天還對她那雙未發育完全的雙耳進行定時摧殘,所以她不得已才提早走路。想到此處,漸離心裏頓時懊悔不迭。

看着語出驚人的花漸離,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就領我去見你家王爺吧!我有一些關於小少爺的事情要和他談。”說罷也不管漸離同不同意抱起他就往大廳走去。

剛一走進大廳,就見衛暖兒和花驚風兩人坐在屏風邊的椅子上,正在交談着什麼。聽見門口有響動,兩人都向門外看去,只見小綠領了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還未等他倆開口,小綠就像倒珠子一般的說了起來:“王爺王妃,小少爺會說話啦!”

漸離皺了皺眉,只得脆生生的開了口:“爹爹,娘親。”不過小臉上寫滿了“真是麻煩”。

“哈哈......我兒當真是將士之才,有這般天賦,他日定能馳騁沙場!來人啊,給小綠在帳房支一百兩銀子,也不枉她平時在一旁照顧離兒!”

說句話就能上戰場,果真是只有他那少根筋的爹才說得出來。這也扯得太遠了吧,她又不是唐僧,還沒有那種功力。

小綠連忙道謝:“謝謝王爺,這是小綠該得的,啊!不是,這是小綠應該做的!”漸離心頭苦笑,誰遇到這樣的丫鬟,怕是不想早說話都難吧。

一旁的衛暖兒看了看來人:“小綠,這位是?”

“回王妃的話,剛剛小少爺差點落水,就是這位公子救了小少爺呢!然後小少爺就突然開口說話了!”說罷,小綠滿臉幸福,又沉浸在剛剛得了一百兩賞賜的巨大餡餅中了。

花驚風看了看來人,氣度不凡,飄逸洒脫,眉間自有一股清氣,於是開口詢問:“多謝公子對小兒的救命之恩,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漸離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放下她,不然不會有他好果子吃。

男子頓時啞然失笑,把在自己懷裏使勁掙扎的孩子放了下來。對着夫婦二人微微頷首:“在下雲渺峰——柳竹。”

花驚風一時驚喜,莫非這位就是曾經以一簫一刀聞名的雲渺公子柳竹?誰都不知他從何而來,只知他住在終年雲霧繚繞的雲渺峰上,武功深不可測。世人稱他的簫聲為梵音仙樂,只道哉:

玉叩能旋止,人言與樂並。繁音忽已闋,雅韻詘然清。

佩想停仙步,泉疑咽夜聲。曲終無異聽,響極有餘情。

特達知難擬,玲瓏豈易名。雲渺如可得,一片佇為榮。

聽后直叫人餘音繚繞,痴痴如醉,久久難以忘懷。而他的那刻有‘雲’字的半指來長的小銀刀,可救人亦可殺人。不過聽說他實在是厭倦了江湖上打打殺殺的生活,便退出江湖,在雲渺山上隱居了起來。誰知道今天為了他的兒子竟又重出江湖,實在是叫花驚風驚訝不已。

於是他起身迎接:“快快請坐,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雲渺公子,在下眼拙,竟未能看出,實在是怠慢了。不知這次是為何來訪,請告之一二。”

理了理衣擺,柳竹坐了下來:“前些個月,我在雲渺峰上,我窺見西南方有一行星耀眼異常,直逼帝皇星。機緣巧合下來到了王爺府上,見此子睿智無比,所以希望能親自教授小少爺,以便日後能讓她成為國之棟樑,這也算為我朝出一點力吧!”

“能有雲渺公子親自教導,那真是再好不過,那真是大恩不言謝了!離兒,快來拜見師父。”

小漸離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師父?我還八戒呢!人家只是順便來的而已,不知道爹在高興什麼。但她深知爹是個也牛性子,認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最後她只得垮着粉嫩的小臉,不情願的叫了聲:“師父。”

柳竹應了之後,又在伸手她臉上捏了捏,漸離的小臉馬上被‘折磨’得緋紅。

衛暖兒不禁喜極而泣,看來當真是老天庇佑花家,這下朝廷眾臣再也不會威脅王爺了。只是可憐她的女兒,怕是不能再過閑適安靜的生活了。便吩咐小綠:“去叫膳房做一桌酒菜,王爺和我要好生地款待一下雲渺公子。”小綠應了之後退出了廳堂。

“早就聽聞王爺家的飯菜是十里飄香,剛才在屋頂上只聞其香,卻不識其味,實在是按耐不住了,在下才進來的。既然王爺夫婦盛情款款,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爺的眼角抽了抽,道了聲抬舉,便讓人領了柳竹去廂房好生歇息一番。

漸離心裏忿忿地想,不過就是半路拜的便宜師父,還用得着浪費一大桌酒菜?為蹭一頓飯,至於從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嗎?娘還真是客氣,依我看,還不如直接把花園池塘里養的魚撈起來,做上一桌全魚宴就再好不過了。卻未曾料到,以後這個男人以小王爺師父的名義在王爺府中冠冕堂皇的吃了十年白食,當然這是后話了。

月兒悄悄的從雲層里把頭探了出來,灑滿了一院的光輝。

擺滿了美酒佳肴的飯桌上,兩個男人互相敬酒,好一派把酒言歡的融洽環境。

這時我們的主角小漸離奶着聲音,甜甜的問道:“師父,雲渺峰在哪裏啊?”學幼稚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她全身快起雞皮疙瘩了。

已經喝得有點醉的柳竹微眯着眼,看着這個小玉人兒,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先從長安城騎馬到洛陽,再坐一天的馬車到衡陽,再坐一天的船到東海對面,再坐一天的牛車到雲渺鎮,最後再步行三天就到我家了。”頓時所有的都人停了下來,詫異地看着他。

“師父你不是會飛嗎?為什麼不用他們說的輕功呢?”小漸離在旁邊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問道。

柳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衣服:“也對噢!不過這次我出門倉促,一時間就忘記了。”眾人頓時石化,這真的是那個神仙一樣的人物嗎?

小漸離徹底服輸了,這個人還真是無法用言語就能形容得了的,這種東西也能忘?要忘的話也許是他的腦袋放在家裏忘記帶出來了。

旁邊的衛暖兒打破了僵局,訕訕的笑着:“公子還真是會說笑,只要你高興,就是倒着走來也成呢!”小漸離無語地嘆了口氣,唉,她的娘親果然和現代追星族一樣,有着盲目的崇拜偶像心理啊。

是啊,只要他高興,那下回他直接用爬的回去好了,估摸着怎麼也要一兩個月吧。她在心理計算着時間。看着這個裏外不一的人,小漸離一時氣結。

正當大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時,柳竹從懷裏拿出一塊墨綠色美玉,上附兩條一指來寬紅色鍛帶,系在了小漸離額間,似醉非醉地說:“為師也沒什麼好送你的,最珍貴的怕是只有這塊玉了,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將來也許你要靠它救命呢。”

在父母的催促下,小漸離才不情願的道了聲謝。

過了一會兒,便散了席,下人也帶着柳竹到西廂房去歇息了。而此時,月兒似乎害羞了一般,躲進了濃濃的雲層里去了。

而後的十年裏,柳竹倒也盡心儘力的傾囊相授,只不過學不學得成,其他人就不得而之了。而他的父親花驚風也領了朝廷的命令,率領十萬精兵上了戰場,抵抗最近幾年欲發侵略落櫻皇朝邊境的蠻夷之國——夏朝,誓為保衛疆土不惜獻上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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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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