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圖鑑：墮化研究師
“咔嚓！咔嚓！”
長段的木條在他手中斷裂成無數小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邊。
從牆上拿下掛着的巨大三角尺，測量附近材料的距離，他提起毛筆，在事先準備好的圖紙上描繪出一串長長的公式。
幾個小時過後，一隻由無數零件拼成的雄鷹便挺立在稍顯雜亂的桌面上。
為這傑作細心地雕刻無數紋路，裝配特殊晶石后，抱着這隻雄鷹，顧不得滿地狼藉，他連忙跑進了後院。
“呼呼！哧！”
沒過多久，一頭雄壯的長牙巨獸從後門邁出，踏上獸道的石板，朝遠方飛快奔去。
……
他叫楚無文，是一名機關師，兼職圖紙師和御獸。
這兒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名為獸苑。
顧名思義，這是一座依靠妖獸或普通獸類運轉的城市。
由於自古以來，城中居民都依賴御獸，無論是農耕，交通還是巡查，所以像楚無文這樣的機關師便很不受待見。
倒不是說他們都不懂得變通，而是飼養獸類的大型商戶對這一職業進行瘋狂鞭打與壓制。
因為一旦未來，機關取代了馴化的獸類，那麼這些養殖戶就會賺不到錢，甚至是虧本，手頭上的大群家獸滯銷。
畢竟比起死的機關，活的獸太過於花錢。
有不少的機關師由於上頭的威脅，不得不投到別的城市，或是放棄夢想，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普通人。
但楚無文不同，他不會輕易妥協於命運。
他的目的不是賺什麼大錢，而僅僅只是為了解放這些可憐的妖獸。
在他小的時候，有一次他在田邊遊玩，看到一頭牛妖拉着沉重的犁，一步一個蹄印，一瘸一拐地行走在田壟之間。
當時太陽很猛，曬得空氣都微微扭曲。那頭牛妖累得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大汗淋漓，口吐白沫。
但是他不能休息，一旦放慢腳步，等待他的將是鞭子的抽擊。
當那隻牛妖經過他的面前時，楚無文看到他的眼睛裏有晶瑩閃動，隨後一滴淚水凝聚，自眼角緩緩滴淌而下，砸在乾燥的石板上，轉眼被蒸發。
後來，承受不住沒有休息的勞作，兩天過去，這頭牛妖累死在了田裏。
那些農民淡漠地取下他身上的韁繩，把死牛搬去宰了，換了另一頭牛妖。
自那之後，楚無文便知道了這些妖獸擁有智慧，他們也會哭，也會笑，和人無異，只是不會說人話。
那滴眼淚觸動了他內心的同情。
瞞着家裏人，他開始一頭扎進對於能夠代替妖獸的機關的鑽研里。
如今，因為沒有多大影響力，楚無文並沒有被那些獸主注意到，因此他得以平安至今。
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這方面擁有天賦，二十五歲的他已經畫出了許許多多的圖紙，只是還沒來得及修改和製造實驗。
手頭上剛剛拼裝完的這一隻，則是其中圖紙上的一個。
他把它叫做天空之眼。
……
無人的田野邊。
楚無文有點兒緊張地把這隻雄鷹放在大石頭表面，退到遠處，從大獸鞍側的口袋裏取出一塊控制板，目測日落的速度。
待到太陽完全下山後，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一面半透明的薄石板，放在一旁，隨後摁下邊上的一個按鈕。
“咔擦咔擦咔嚓！”
只聽一陣僵硬的舒展聲，遠處的木鷹慢慢地舒展雙翅，彈出一枚枚輕質羽翼，笨拙地上下拍打翅膀。
起先這速度慢到令人着急，但越往後，這速度便越發地快了起來，颳起的風吹得雜草東倒西歪。
到達一定程度后，它的雙爪開始彎曲，隨後朝空中一躍。
於楚無文高興的驚呼聲里，這隻假鷹歪歪斜斜地擦過草坪，乘着晚風扶搖之上天際。
一旁的石板上逐漸呈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面，倒映的赫然是鷹俯瞰大地的視角。
然而，不等他開心太久，那鷹在天上忽高忽低地盤旋一圈后，驟然朝下墜落。
“啪！”
見此，楚無文連忙撲上去一把抱住掉下來的木鷹，整個人摔倒在草叢中。
“呼呼！”
邊上吃草的巨獸看到主人不見，連忙屁顛屁顛跑過去，用爪爪揪掉他頭髮上的草屑。
“走吧！回家！今天請你吃肉！”
雖然摔倒的時候弄出了點擦傷，不過比起第一次成功的欣喜來說，這點小痛算不了什麼。
“呼呼呼～”
獸獸聽到他這麼一承諾，立刻興奮得上躥下跳。
逐漸明朗的星空下，一頭不停甩尾巴的巨獸載着青年，隱沒于越來越濃重的黑暗裏。
……
小半年後。
楚無文接下巨獸丟來的木板，用三角尺一陣衡量，做下記號。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龐大的框架，也是他最想完成的目標——能夠替代牛妖的自動耕地機關。
如果設想成立，整個機關只需要人為換向與啟動，動能則是取自陽光，不用擔心資金問題。
至於為什麼只能用木料，那是因為他手頭上的資金並不充裕，不能制定太多的特殊零件。
在完工之前，他一直很小心很小心地遮掩着自己的動作，就怕被圖謀不軌的外人識破。
再說怎麼將手上的主意擴散？他相信城主會是個精明的人。
……
“咕嚕咕嚕咕嚕！”
巨獸吐着舌頭，拉着背後覆蓋黑布的車輛，氣喘吁吁地來到了莊重的城主府門口。
這一路上，楚無文專走小路或偏僻的荒地，為了不引起人群的注意可所謂十分細心。
“哐哐哐！”
拉起虎頭門環，敲了三下，他有點兒局促不安地拉着巨獸的繩索。
“有什麼事么？”
迎出來的是一名僕人。
“城主大人他在嗎？”
他連忙問。
“進去說吧。”
沉默許久，中年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
令楚無文沒想到的是，在城主府墨跡介紹半天後，這位城主卻是只看了一眼他的傑作，潦草請他吃了頓飯假惺惺熱情一下，然後就把他掃地出門。
失落的他一步三回頭，凝視着這座高大的城主府，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它像只紙糊的老虎。
待他歸去不久后，城主府中的中年人拿起了一旁的毛筆，寫下兩行字跡，綁在信鴿腿上，將其放飛。
說到底，再怎麼謹慎，楚無文還是不如這些混了三四十年的傢伙，狡猾無情。
……
某獸場。
“撲啦！”
信鴿撲騰翅膀，落在一穿着華貴的商戶身旁。
“嗯？”
那人放下手裏的賬本和筆，熟練地取下捲成一卷的信紙。
“又出來了個機關師，藏得很深。
“而且，手藝挺巧，威脅恐怕很大。
“老規矩，一人十萬，姓名地址給你們，你們自己處理。”
……
“轟！咔！”
三日後的午夜，看着面前在烈火中倒塌的房屋，楚無文的身子劇烈顫抖着。
他看到一片紅光里，那些圖紙被火舌撕成碎片，燃成灰燼，被風吹散。
他想搶救，但早已來不及了，若不是巨獸醒得早，恐怕連他自己都要被困於火海中央。
無論是圖紙還是木質機關器，這些都是易燃物品，即使平時保管得再怎麼仔細，也經不住火的洗禮。
邊上的鄰居紛紛被驚醒，卻只是開着窗戶，搖頭望着，沒有一個人下來幫忙。
這就是獸苑城機關師的地位。
無論是死是活，沒人關心。
……
“嘩啦啦啦啦！”
大雨傾盆地下着。
“踢踏！”
楚無文撐起一把傘，坐在巨獸身上，凝望遠處若隱若現的城牆。
“獸苑”兩個大字依舊安穩地掛在城牆大門上，龍飛鳳舞，氣勢非凡。
可到了他的心裏，卻只覺得異常刺眼。
“走吧……”
他拍了拍巨獸，長嘆一口氣。
“呼……”
覺察到他的傷心，獸獸有點兒難過地哼哼了兩聲，但沒辦法舔到他的臉。
雨簾中，失落的背影漸漸遠去，縮小。
“嘩啦！”
然而，在道路盡頭處，水窪忽然炸開。
“才給一萬，真是吝嗇。”
……
……
……
“滴答！滴答！”
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砸在巨獸斑斕的皮毛間。
“呼！吼！”
平日裏乖巧的座騎此刻變得兇猛異常，爪下摁着一隻早已死去的狼獸，朝四處的獸妖厲聲咆哮。
驀地，巨獸丟下屍體，朝前一撲，龐大的身形嚇退組成包圍圈的小妖，打出一個缺口，逃之夭夭。
“嗖！”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暗箭自獸群背後飛射而出，精準無誤地扎進他的後腿。
“撲通！”
巨獸猛地向前栽倒，狠狠划行了一段距離。
負傷的楚無文一個沒抓穩，被這麼甩飛了出去，狼狽地打了個滾，沾上一身泥土草屑。
“不……小滄！”
艱難地掙扎爬起，卻看見巨獸哀嚎着扒拉地面，飛速向後滑去。
“嘖嘖嘖，當什麼不好，偏偏要做個機關師。”
長劍插進他身側的泥濘，伴隨嘲笑和同情。
楚無文抬頭望去，死死盯着這人的臉龐，怒火中燒，卻又無助無力。
他又驚，又失望，又憤怒。
驚的是這群獸主在暗地裏的操作如此之下賤噁心。
失望的是獸苑城的城主和這群老鼠臭蟲同流合污。
憤怒的是這些傢伙不但燒了自己的屋與夢想，居然還想要他的命！
他已經窮途末路，打算不再插手獸苑城的事情，搬到別的城裏去，為何還要如此威逼！
“看你這不甘的樣，死後可別來纏着我。我也只是受雇於人而已，混口飯吃。”
殺手拔出長劍，擦掉上方的泥巴，對準他的脖頸。
楚無文顫抖片刻，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依靠的只有那隻自小時候就開始陪他的巨獸。
而今巨獸被拉入獸群，生死不知，自己更是身負重傷，恐怕再無翻盤之機。
劍起，劍落。
聽着耳邊的破空聲，楚無文墮入一片黑暗。
……
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夢想……
救救妖獸……
救救他們……
……
“撲通撲通！”
冰冷的水花濺在他的臉上，冷颼颼的，除了偶爾幾滴有點溫熱。
恐怕在劍的揮砍下，他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如此想着，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無力之感統統退散，更別提什麼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恐懼。
楚無文試圖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一切告訴他事實並非他所猜測。
灑了一地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想要幹掉他的中年人。
“踢踏！”
“你……是誰？”
回首，只見一銀髮血瞳的青年抖落指尖的殷紅。
“不用緊張，至少，我不會害你。”
青年詭異地笑着，配上那不同的樣貌，讓人無處不感覺到他的妖冶：
“我可以給你一個安身之處，讓你免受這群爬蟲的侵擾。”
“可是……為什麼？我不認識你……”
“為什麼么？我看中了你的天賦。
“你需要一個能容納你的地方，而我，需要更多的人手。
“至於有沒有代價……那是肯定有的，只不過，比起流落四方被人追殺，這點代價，我想你會接受的哦。”
……
“喵～”
數日後，一隻帶着詭異項鏈的黑貓於某一天的清晨來到了頹廢的楚無文面前。
“你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哦喵。”
在他詫異的眼神下，黑貓蹲坐，看着他面前的勾勒幾筆后卻又撕毀的紙張，口出人言。
他沉默着，把筆和碎紙掃到一邊。
和那個莫名其妙救了他的人來到這座大殿後，楚無文便一直被安置於這個房間，整日都有僕人來派送食物。
至於代價，則是加入這個名為黑龍的古教。
但有了安身之所后，他的生活逐漸空虛。
光顧着擺脫追兵，無論怎麼向那人哀求，巨獸還是被落在了那個地方，至今不知生死，
再加上十多年來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那場烈火已經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傷疤，再想重操舊業，對着這些白紙，卻已是無法落筆，不知道該寫什麼。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喵。”
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楚無文皺起眉毛：
“主人把你帶回來，並不是讓你在這兒發愁的哦。
“如果一年後，你能展現出你的價值，你就可以留下來，獲得更高的地位喵。
“但如果不能的話……將來你依舊會有可能死掉哦喵。”
說完這番話，黑貓隨意地把一張卡丟在桌板上，接着帶着或多或少的嫌棄，跳下桌子，躥出房間，
楚無文獃滯地看着面前這張卡，猶豫片刻，將其拖到眼前。
“戰爭巨獸強化研究許可。”
……
一年後。
……
“吼！！！”
在數十教員的牽制下，一頭巨大的龍獸被牽出牢籠。
它的嘴巴由於套上了禁錮裝置，無法咬到身畔的教員，爪子則是被提前磨平，無法造成太大傷害。
楚無文拿着一管藥劑，站在龍獸之下，身形顯得無比渺小。
“那麼。展示一下一年來你的成就吧。”
周邊，魏空心淡漠地看着這巨大的反差：
“這將決定你未來的地位和去留。”
他攥緊了手裏的玻璃管，深吸一口氣。
從邊上拿出一架特製的龍頭弩，打開試管，裏面翻騰的黑色氣體盡數進了一隻奇異的注射器中。
“嗖！噗嗤！”
緊接着，楚無文瞄準那掙扎的龍獸的脖頸，將其射出。
“吼！”
針頭穿透獸的皮膚，蚊子叮咬般的疼痛令龍獸更加暴躁。
然而很快，這憤怒的詛咒之聲含進了痛苦。
“轟！”
一圈黑色的波紋震蕩開來，擊中邊上的一群教員，令他們摔了個七葷八素。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於這凄厲的嚎叫下，龍獸的身軀開始逐漸變黑，纏繞上絲絲縷縷的氣旋。
四隻蜿蜒的長腳自它的頭頂生出，前爪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變大，后爪則是迅速縮小。
片刻過後，畸形的龍獸展現於眾人面前。
似乎是天生為了近戰，改造過後，它擁有了充滿着肌肉的前肢和短小鋒利的后爪，尾巴延長，一抽一打之間令空氣爆裂，站立的樣子猶如一隻猩猩，前爪握成拳，叩於地面。
“叮零！咔嚓！”
完成改變的龍獸猛地發狂，用那短小的後肢人立而起，巨爪抓住脖子上的鏈環，直接將其扯成碎片。
它那猩紅的龍瞳盯着前方的楚無文，暴怒地咆哮一聲，朝其一爪拍來。
關鍵時刻，周圍琴聲忽然響徹整個實驗場所。
火紅色的音波重重擊上龍獸身軀，將其整個掀飛出去，嵌入牆壁。
手忙腳亂的教員們慌忙給這口吐白沫的怪異龍獸綁上鎖鏈，費了好大的勁，重新把它塞回籠子裏。
“這是墮化藥劑一號，能夠強化被注射的戰爭巨獸的前肢力量，從而增強它們的近戰能力……只是暫時還沒來得及完善……”
塵埃落定后，楚無文有點兒擔憂地望向上司。
一開始對這項研究，他是抗拒的。
翻閱資料后他得知，黑龍古教在戰爭巨獸方面的研究主要是把這些妖獸同化成魔獸，從而令它們喪失理智，成為戰爭機器，不懂得疼痛，也不懂得思考，完全服從主人的命令。
這比獸苑城的馴獸更令他感到可怕。
可為了活下去，更是因為黑龍古教給了他回到獸苑城的靠山，他不得不麻痹自己：
他沒有辦法放走這些被俘虜的巨獸，與其讓他們在慘烈的戰爭里死去，不如讓他們早點結束生命。
因此，才有了今天這麼一幕的發生。
“沒讓我失望，你通過了，”
魏空心滿意地看着他：
“三日後，到二教大殿裏來。”
……
繁重的典禮結束，楚無文成為了黑龍古教的九教教主，披上了寬大的教主袍。
他默默地望着那串奇異的項鏈，嘆了口氣，將它戴好，望向牆上的文字。
“墮化方案一（近戰強化，速度加強）【完善中】
“墮化方案二（近戰頂峰，速度頂峰）【未開始】
“墮化方案三（遠程強化，速度加強）【未開始】
“（有待改善與繼續策定）”
……
“叮零！”
夕陽之下，楚無文凝望遠方若隱若現的城牆，脖頸上的鎖鏈不斷作響。
“呦，這不是幾年前那個機關師嗎？居然還敢回來！”
待他臨近城下時，一獸主的兒子忽然在城牆上放聲嘲笑：
“城主大人可是頒佈了懸賞令，沒想到這廝卻自己回來送死！
“開城門，放獸！”
“轟隆隆！”
伴隨沉重的巨門升起，為了應付突發事故便擺放在城門邊上的獸籠打開枷鎖。
“呼——吼！！！”
數只飢腸轆轆的斑斕巨虎帶着一股腥風，從門中撲射而出。
楚無文停下腳步，一抖衣袖，露出那柄奇異的龍頭弩，瞄準奔跑在最前方的虎王。
巨虎渾然不在意他的舉動，興奮地一躍而起，利爪颳起白色妖氣。
“噗嗤！”
面對他的無禮，他自然選擇毫不猶豫地給他一箭，靈巧地朝一旁閃去。
“撲通！”
虎王摔了個狗啃泥，掙扎着想要爬起，意識卻是刺痛不堪，隨後被拉入一片黑暗。
在後面巨虎驚恐的眼神中，這隻最兇猛的野獸顏色向著黑底紫紋漸變，頭上長出了犄角，兩枚獠牙更是露出嘴外，成為劍齒。
楚無文熟練地翻上巨虎背部，騎着墮化魔虎殺開一條血路，沖入獸苑城中。
“他……他做了什麼！快！阻止這個瘋子！”
……
火光映亮了獸苑城的天，鮮血染紅了獸苑城的地。
“轟！”
威嚴的城主府在無數魔獸的摧殘下驟然倒塌，成為歷史的煙塵。
“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救救這些妖獸，為什麼要排斥我的夢想？”
楚無文蹲下來，抬起城主的下巴。
“你……你這個妖人！”
中年人惶恐地看着他那雙被火光映得鮮紅的眼睛：
“簡直就是違反獸苑城的御獸之道！”
“妖人？”
他無趣地站起身，轉過身去，負手仰望血紅的天空：
“怎麼，就和機關師一樣，你們看不明白的便是妖魔？
“就算如你們所說，我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還不是你們逼的！”
楚無文忽然回頭，揪起他的衣領，冷冷地盯着他的臉：
“小滄在哪裏？實話實說，我給你個痛快！”
“你說你的那隻蠢妖？哈哈……哈哈哈哈！告訴你又何妨！”
城主瘋狂地笑着：
“不久前就死了！屍體扔在地牢裏！讓他死活不肯順着你的氣味把你揪出來！”
……
“吱呀！”
生鏽的鐵門輕輕打開，發出沉重的悲吟。
楚無文站在門口，看着那被無數鎖鏈鎖着的巨獸，整個人開始不斷顫抖。
“小滄……”
他慢慢地走近，柔聲地喚着，即使他已經聽不見他的呼喊。
楚無文抱住巨獸的脖頸，不顧他身上的血漬，細細理着他的毛髮。
“小滄，以後我絕對不會拋棄你了……”
許久后，他從袖口中抖落一針黑紅相交的藥劑，扎進巨獸脖頸。
“零零！”
伴隨活塞推下，項鏈抖動，他的瞳孔逐漸爬上一抹猩紅。
“絕對……不會了……”
……
“吼——！！！”
……
（未完待續）
資料補充：
魔氣-在本書格局中，魔氣分為兩種，一種是凈化后的魔氣，一種是原始魔氣。前者不會影響使用者心智，並對妖/靈力具有極大的同化效果，同化后將會使其變為原始魔氣。後者因變異或掠奪產生，超過自身最大靈/妖力值的一半時便隨時可能反客為主，令宿主變成一台只知道攻擊修仙者的殺戮機器，不會察覺痛楚，能夠思考有意識（非原主意識）的個體占極少數。
墮化-指妖獸/修士被魔氣完全侵蝕后的狀態。即原始魔氣完全腐化妖/靈力，令宿主墮落成徹徹底底的魔獸。楚無文研究的藥劑主材料取自於黑龍古教魔池池水，魔池池水傳聞起源於朔月門的魔池稀釋，能夠在短時間內同化低等修仙者，大妖/能則有待研究。同時，被此藥劑墮化的宿主會絕對服從主人命令。若墮化魔獸得到提升，突破大妖/能，則直接跳過天道考驗。
人物圖鑑（殘缺版）
姓名：楚無文
性別：男
種族：人族
身份：黑龍古教九教教主，黑龍古教墮化研究師（最高級），？？？
武器：墮化藥劑I（注射后將會使目標變為墮化戰爭獸一號形態，前肢增長，後肢縮小，增強速度和近戰能力。腐蝕對象-大妖/能以下）
？？？
？？？
……（正在研究）
墮化藥劑X（隨機性的墮化藥劑，注射後會使宿主墮化為未知魔獸並保留一定意識。數量極少，取自大教主遺留下來的血珠浸泡后的魔池水。腐蝕對象：不超過大妖/大能八劫）
簡介：我是一個不被世人認可的“瘋子”……不過，那又如何呢？
實力：凡人
——
人物圖鑑（殘缺版）
姓名：滄（小滄）
性別：雄
種族：滄海吞星獸（墮化）
身份：墮化藥劑X的第一隻對象，楚無文的寵獸
武器：？？？
簡介：嗚……主人……不要，不要丟下獸獸……
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