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別經年，可還安好？
老人一改當時和秦覺非談條件時的愚鈍，滿臉精光地指向零：“幫主，就是這個人。他有能點石成金的神器。”
“噗”……即使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雲洛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辦法，看着秦覺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設圈套把自己圈進去的樣子，她雲洛就~是~很~開~心φ(ω*)
幫主冷冷地向雲洛看了過去，目光如同削鐵如泥的刀一般鋒利。
雲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零卻在這時擋在了雲洛的身前，替她隔絕了這冰冷而鋒利的目光，和幫主對視起來。
猶豫了片刻后，雲洛從零的身後走了出來。雖然對方的目光是有些可怕，但她也不能一味地躲在零的背後。
比起被零保護，她更希望能站在零的身旁，和零一同進退。
此時，零和幫主仍舊互相對視着，就如同兩隻雄性動物之間，用眼神來確認彼此之間的地位。
只是不知為什麼，幫主的眼神總給雲洛一種，剛才那和零對決的黑豹的眼神。
對視片刻后，零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當是誰有如此堅決冷冽的心。原來是你。徐元嘉，一別經年，可還安好？”
徐元嘉那張冰山一樣的臉，瞬間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沒有你的禍害，自是好的。零，好久不見。”
十年前，被麟書喚醒的零，一度如行屍走肉般遊走在粹雲的每一個角度。就是在那時，他在街角碰到了青澀少年的徐元嘉。
那時的徐元嘉，剛巧死了雙親，被當地的黑惡勢力控制着在街邊偷盜。雖有不甘，但為了讓自己和弟弟活下來，徐元嘉還是咬緊了牙關，昧着良心偷着別人的錢財，看着別人因為失去了錢財而在街角邊上痛不欲生地哭泣。
當時徐元嘉在街角遇見零的時候，零如同一抹幽魂般，死氣沉沉地在雪迅城遊盪。即使看到了徐元嘉偷走了他懷裏的錢袋，也只是瞟了徐元嘉一眼，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沒有做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便繼續向前遊盪而去。
也許是因為那沒有任何生氣的雙眼，讓徐元嘉聯想起了自己母親臨死前的樣子。那本已把自己的良心切碎餵給狗吃的徐元嘉，突然有些不放心零。
在每天偷盜不滿十兩就要被打，和就讓這名男子如此離開之間，徐元嘉果斷地選擇了自己被打。反正他被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多被打一次也不是什麼事。可是，如果放着那了無生氣的男子離開，或許他就活不過當天了。
他連打開零的錢袋的時間都沒花，便把錢袋塞進了懷裏，追着零離去了。
果不其然。徐元嘉還沒尾隨着零走出一個街角，渾渾噩噩的零便撞到了街角的惡霸身上。
那惡霸本來就因為沒收足保護費而有些火氣，被零這麼一撞，那火氣更是如同被澆了油一般冒了三丈高，當即拉起零的衣襟就要把拳頭揮到零的臉上。
徐元嘉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二話不說便向惡霸沖了過去。
可十年前的徐元嘉也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毛孩子，而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孱弱地如同一根豆芽一般。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斗得過街角正值壯年，又善於打鬥的惡霸？
但即使如此，那總是善於自保的徐元嘉，還是毫不猶豫地跳了出來，朝着惡霸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那徐元嘉本以為必死無疑的零，突然鬼魅般地閃過了惡霸的拳頭，一個背摔把惡霸甩在了地上。
徐元嘉傻愣愣地站在了一旁，以為男子要暴揍惡霸時，男子卻又如魂靈般，看也沒有看地上的惡霸一眼，便飄然而去。
那種神情，那種感覺，就如同整個世界，都沒有任何值得他關心的東西一樣。
男子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徐元嘉的心。本來就沒有任何同情心的徐元嘉，此刻卻怎麼也放不下如此的零。他甚至在心裏盤算着，要不然就這樣帶着弟弟，跟着男子離開吧。
反正，在雪迅城他也沒有其他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也許是徐元嘉望着零的眼神過於直白，那倒在一旁的惡霸便把火氣撒在了徐元嘉的身上。他爬起來便給了徐元嘉重重的一腳，把孱弱的徐元嘉直直地踢到了一旁的牆上。
徐元嘉有些緊張，他怕這樣弱小的自己會被強大的零嫌棄。可是，他想多了。即使身後傳來如此明顯的鬥毆聲，那男子也如沒有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去。
徐元嘉的心一酸，差點就哭了出來。徐元嘉也知道，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唯一的交集不過是自己偷了零的錢袋。可是，這一刻的他確實感覺到了被拋棄地痛苦。
所以任憑惡霸謾罵著踢打着他，他還是一聲不吭地望着零離去的背影，望着那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看到的背影。
可沒想到，就在他放棄了所有期望的時候，那他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目光的背影，突然轉過了身，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噗通”、“噗通”、“噗通”……隨着男子的身影越來越臨近，徐元嘉那顆早已沉寂許久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動起來。
徐元嘉狠狠地咬緊了牙關，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控制住自己，才能讓那顆跳動得越來越快的心臟，停留在自己的胸膛中。
這時，惡霸也看到了那突然折回來的零。他有些忌憚地停下了手，戒備地望着零，生怕零突然出手。
沒想到，零卻面無表情地對着惡霸說了句：“我來取回我的東西。”
徐元嘉的眼睛突然瞪得如受驚的貓一樣大。他說，他來取回自己的東西。他說的東西，會是自己么？
也正如徐元嘉所料，零停在了他的身前，慢慢地蹲了下來。
鬼使神差般的，徐元嘉費勁地抬起了那感覺要斷掉的手，使勁地擦了一把臉上那被惡霸打出的血。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這位只見過一面的男子。
可是，男子卻一眼都沒有施捨給徐元嘉。
他只是木然地蹲下，木然地伸出手，木然地從徐元嘉懷中掏出了自己的錢袋，木然地站了起來。
徐元嘉那顆剛才還在狂跳不止的心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