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兩情相悅

“皇爺爺說得可不是這種喜歡。”太上皇無視蔣叔的目光，道，“小公主想不想和黎小子一直在一起？”

“想。”蕭靜姝一點兒猶豫都沒有。長得好，性子好，背後又有大靠山，她怎麼會不想呢。

“皇爺爺累了。”太上皇愛憐的揉了揉蕭靜姝的頭，“小公主自己去玩吧。昨日新開了不少臘梅花。”

蕭靜姝走出來的時候，黎瓊觴不知道為何就躲到了柱子旁。蕭靜姝斜眼偷瞄了一下，正好看到一個青色的衣角露在外面，她卻沒有點破。

等蕭靜姝走遠了，蔣叔出來，把他叫了進去。

“坐。”太上皇倚在床頭，他精神看上去很不錯，“別拘禮。適才小公主的話，你都聽到了？”

黎瓊觴點頭稱是。

“黎家小子。孤時日無多，思來想去，能夠代替孤把小公主照顧好的人，也就只有你一個。”太上皇單刀直入，說道，“你願意接着這個重擔嗎？”

這小子也算是他看着成長到現在的。什麼人品性子，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天機老人的嫡傳弟子，哪裏會是池中物，必定是要成就一番大業的。

把蕭靜姝託付給黎瓊觴，他放心。

“太上皇的意思是……”黎瓊觴有幾分遲疑，似乎拿捏不準太上皇的打算，他心中已有猜測。

“孤要你娶她為妻。”太上皇一如既往的不講道理，他不管黎瓊觴震驚的樣子，接著說道，“自然，是在她及笈之後。”

黎瓊觴垂眸道：“在下年長小公主許多。”

太上皇擺手：“年紀不是問題。”

黎瓊觴手指微蜷：“小公主會遇到她愛的人。”

太上皇輕呵：“那你就在此之前變成她最愛的人。”

黎瓊觴從來不知道，太上皇原來這般難纏。

“感情講究兩情相悅，誰都說不準日後的事情。”黎瓊觴嘆氣，“小公主尚且不懂情愛。”

單憑一句喜歡就斷定未來，難免武斷。

“你不喜歡她？”太上皇眯起雙眸。

黎瓊觴敢說一個認同的字，他就打殘了黎瓊觴。

“我喜歡小公主。可也並非男女之情。”黎瓊觴盡量和太上皇講道理，他無比希望自己師父在這裏。

太上皇不想講道理：“這就足夠了。感情可以培養。”

黎瓊觴從太上皇的寢宮出來的時候，有些懵。走了一會兒，險些在雪地上滑倒。

“主子，黎公子說得不無道理。”蔣叔在外面聽到了全部的對話，他也不是很贊同太上皇如此急切的給蕭靜姝定下夫婿的做法。

太上皇雙手枕在腦後：“古人云：養兵千日，用兵一世。孤養了他三年有餘。”

這句話是這麼說的？蔣叔嘴角一抽，乾脆閉嘴。

太上皇合眸。

更要緊的是，老神棍算出來，他的小公主和黎小子命格相補。這兩個人，有着三世的姻緣相連。

就算不連，強扭他都要把這兩個人扭在一起。他挑出來的好苗子，豈能便宜安妃那賤人。

黎瓊觴在冰天雪地里緩緩前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梅園，他遠遠就看到蕭靜姝和含桃在堆雪人。

蕭靜姝顯然不知道他和太上皇的談話內容，玩得不亦樂乎：“大哥哥，快來看。這是我，這是皇爺爺，這個是你。這邊這個還沒堆好的是沈鳴。”

“真像。”黎瓊觴不是在恭維，實話實說。

幫着蕭靜姝堆完了雪人，黎瓊觴看着蕭靜姝被凍的發紅的小臉，柔聲道：“回屋裏暖暖身子可好？”

蕭靜姝被黎瓊觴抱起來，黎瓊觴看着蕭靜姝，這還是個孩子呢。談婚論嫁也不該是在現在。

“小公主喜歡這枝紅梅？”黎瓊觴察覺到蕭靜姝眼神，他伸手去摘樹上紅艷艷的臘梅花。

尖利的刺划傷了黎瓊觴的指腹，黎瓊觴輕吸一口氣，隨後他的手指就被蕭靜姝含進口中。

含桃立刻找出傷葯送了上去。

蕭靜姝仔細給黎瓊觴塗抹好藥膏，琴師的手是最重要的，任何細小的傷口，都會影響發揮。

黎瓊觴無言的看着蕭靜姝一連串的舉動。就如同蕭靜姝說得，她是真的很看重他。

或許是白天玩得過頭了，晚上蕭靜姝就開始做夢。夢到蕭帝姬的前世，夢裏她在聽着一首曲子，而後場景一變，烈火將她活活燒死。

這是她經常夢到的場景。

蕭靜姝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平靜。只是這次，夢境沒有在這一刻停止。

她看到有人不顧死活的衝進來擁抱着她面目全非的骷焦骨骸，那人溫柔的聲音與烈火格格不入。

“不要，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死，你走啊！”

蕭靜姝聽到最後的時候，終於知道這人是誰。

她扯着嗓子喊叫，他聽不到。她想要去為他抵擋火焰，火焰穿透了她虛浮的身體。

從夢中驚醒的蕭靜姝心跳極快，她張着嘴，輕聲念着黎瓊觴的名字，每念一次，心口就疼痛一倍。

“上輩子的虧欠，這輩子我彌補給你可還來得及？”蕭靜姝從佔據這身體的那一天就懂，她是蕭影后也是蕭帝姬，她不要重蹈覆轍，“黎瓊觴。”

最後三個字，字字刻骨銘心。

黎瓊觴午夜夢回，依稀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聲音陌生卻隱隱帶着幾分熟悉。

安妃一時間也做了噩夢，驚醒之後，她咬了咬牙，喚來了嬤嬤：“本宮近日心緒不寧，你去回了他，合作的事情，本宮答應了。”

夜長夢多，她要為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打算。決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被任何人威脅到。

蕭靜姝忽然發現，太上皇的身體變得更差了。好像之前的恢復，都是她的錯覺。

又或者說是迴光返照。

她分明已經禁止了太上皇為她引毒。

蕭靜姝這日端着親手熬的湯藥去找太上皇，太上皇卻閉着眼睛連吞咽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太上皇呼吸微弱的如果不仔細聽都發現不了。

“蔣叔。”蕭靜姝想盡辦法都撬不開太上皇的嘴，急得眼淚直掉，“皇爺爺不吃藥，你快想想辦法呀。”

蔣叔沉默的搖了搖頭，他望着太上皇的雙眸漸漸沁了淚。他一生見多了生離死別，此次依舊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