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驚人後續
北城區警局內，馬學先因為在行動的最後關頭，帶領特警快速而完美的佈置防線並堵截了逃犯，讓北城區的巡警隊出盡了風頭，頓時成為了警局明星。
而馬學先在整個抓捕行動中的出色表現，也側面證明了衛志海的眼光精準，讓他在領導及同行們面前很是漲臉，於是不由得動了提拔馬學先的念頭。
至於吳坤，出了東城區警局后，就借身體不適為由回了家中，到現在手機關機不聯繫任何人，當然，這個時候也沒什麼人願意聯繫他。
就在宋何編輯信息的時候，明星警員馬學先卻有些犯愁。因為在北城區警局內，無論他在哪裏出現，都會有數道飽含羨慕與讚賞的目光注視着他，雖說這是他曾經做夢都會笑醒的待遇，可依舊讓他有些不適應。
正猶豫着要不要出去躲一躲的馬學先，恰好收到了宋何的信息，便不動聲色的來到衛生間，悄然打開。
短訊很快看完，然而他心中卻很是愕然，不由得又看了幾遍。
信息很簡單，大部分是交代行動方向和提醒的話語，只在最後有幾句話，是關於一些人言行的描述。
而馬學先之所以將這條短訊一看再看，關鍵就在於這些人當時所處的時間和地點！
抓捕越獄囚犯的行動過程中！
行動臨時指揮部！
這兩個因素結合起來，再加上那些心懷叵測的言論，馬學先略一思索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於此同時，他也隱隱有些興奮，回想曾經所遭受的排擠，所經歷的那些打壓，誰又能夠真正的一笑而過！
馬學先閉上眼睛，牢牢的記住了宋何發來的內容。不一會雙眼睜開，控制着因興奮而微微發紅的手指，在手機上快速操作，毫不猶豫的刪掉了信息。
當他走出衛生間時，已經心平氣和恢復如常，只是插在口袋中的手，依舊牢牢的握着手機。
而剛剛吃完早飯的宋何，正在去往俱樂部的路上，回想了一遍自己發給馬學先的信息，心中笑了：耐心，再加上自然而然的引導，才會收穫意想不到的果實。
......
當天中午，凌晨時分的越獄事件以及之後的抓捕行動就傳遍了榆城的大街小巷，成為所有人飯桌上的談資！
消息傳播速度之快，讓宋何對新聞工作者的效率咋舌的同時，也表示了理解：畢竟越獄事件不是小事。
要知道，囚犯在當天凌晨的逃亡中難免會被居民注意到，再加上幾乎是全市警員參與行動的大動靜，新聞不進行報道才是奇怪！
好在行動夠快，在大部分居民出門前就已經結束了抓捕。這樣一來，警方也有了足夠的時間和榆城市媒體溝通，通過對精確而迅速的抓捕行動進行重點宣揚后，成功將這次惡性事件的影響降到了最低，讓老百姓依舊能一如既往的正常生活。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細節被披露了出來，畢竟參與行動的警員也有家人，而這些數量龐大的半知情者，就是細節的流出端口。
越獄、分散逃跑、精準包圍、精確指揮下的圍追堵截等等信息一個接一個傳進榆城居民的耳朵，再從他們的嘴中擴散開來，很快就成為了現象級的討論話題，一連數天熱度不減。
而日常出勤的巡警們，受到的關注更是直線上升，幾乎每一次執勤都會被路上的行人湊上來詢問，以至於部分巡警在睡覺時說的夢話都和這次行動有關！
更有甚者，拉着巡警問東問西的人當中不乏一些媒體記者，他們在街頭採訪的過程中也確實得到了不少官方未曾披露的信息。
漸漸地，南城區警局局長趙從軍進入了記者的視線，雖說頭一天和警方溝通時，就已經知道了這位長着大刀眉毛的局長是追捕行動的總指揮。
可是，當記者們在偶然間將目光轉移到他的從警經歷上時，心思靈活的人頓時意識到：
挖到寶了！
三代從警的警員世家！
積功升職成為榆城最年輕的鄉鎮警局負責人！
迎難而上請調治安最差的南城區！
半年內解決南城區治安問題！
...
在新聞記者的眼中，林林總總無論哪一條，都足夠就着越獄逃犯追捕的熱度來一次專題報道。
於是，媒體就向南城區警局提出專訪趙從軍的要求，並且立馬就得到了答覆：
拒絕專訪！
原因嘛，是因為趙從軍不願意...
最終，媒體為了達成目的採用了曲線救國的方式，直接向市局提出要求。而秦遠征也出於樹立警界榜樣的考慮，讓趙從軍做了妥協：
依舊拒絕專訪，但是可以採訪幾個問題。
終於，在追捕行動后一周，趙從軍不情願的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接受了媒體的採訪。
當宋何看着趙從軍在鏡頭前彆扭的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早已經笑翻了。
而站在宋何身旁的，是趙從軍的四名得意門生，一個個面色各異，不過有一點與宋何相同，那就是都在憋着笑。
“讓師父衝鋒陷陣容易，面對記者的長槍短炮就難了。”孫小海嘴角抽抽着說。
程斌周凱紛紛點頭認同，各自暗笑。吳雪蕊則疑惑的掃了宋何一眼，不知在想什麼。
採訪過程只有不到半個小時，而由於趙從軍的僵硬和不自然，導致一些鏡頭註定因為效果問題不能播出。
不過也不知道是趙從軍的幸運還是不幸，整個採訪過程都被宋何偷偷錄下來併發給了程孫周吳四人。
至於視頻會不會流傳開？趙從軍知道的後會有什麼反應？宋何完全沒有考慮，反正他決定最近繞着點老趙走。
視頻，打死也不刪！
沒過多久，趙從軍接受媒體採訪的事情就傳遍了榆城市內的大小警局，可相比外界對這些話題的熱衷，榆城警界內部的氣氛卻開始變的古怪起來。
而導致這種變化的，是一些流傳在警員之間言論。
當趙從軍指揮追捕行動時，某些人在臨時指揮部的說了一些話，雖然他們並沒有說什麼過激的內容，可言語中暗有所指的味道，再加上他們的特殊身份，讓着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北城區警局副局長吳坤！
XC區警局副局長方元平！
兩人都曾是南城區警局局長的候選人，同時也是趙從軍出任追捕行動總指揮的首倡者！
一時之間，眾皆嘩然！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在得知兩人的那些言論和背景后，都會在腦海中勾繪出一副畫風陰暗的畫卷。
而就在警局內流言四起的時候，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吳坤，正坐在自己辦公室內中懊惱不已：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樣的境地，當時我明明只是隨口附和了一句而已...
到底是誰傳開的？
這個疑問無數次出現在他腦子裏，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當時坐在臨時指揮部中的人雖說沒有多少，可負責匯總消息的警員們他可是一個都不認識，根本沒法追查。而如果是其他的局長副局長們甚至市局領導暗中傳出來的...
想到這裏，吳坤心中一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不管是誰散播出來的，他現在的處境都不會再有轉機，與其繼續受煎熬，不如趁着還有機會選擇退路。
同一時間，榆城市警局局長辦公室內的電話忽然響起，秦遠征緩緩接起：
“哦，方元平啊，有什麼事兒嗎？”
“交流互助？沒錯，是有這麼個項目。”
“對，咱們是和項城交流。”
“項城牛尾鎮？”
“你可考慮清楚，那地方條件艱苦的很，並且這一去就是五年。你一旦下了決定，可就不能反悔了。”
“行，我考慮考慮。”
掛斷電話，秦遠征的右食指輕輕在辦公桌上敲打着，回想着當初臨時指揮部中的情形，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方元平，這會兒倒是有鬥志了。”
一周后，兩份申請送到了榆城市警局。
吳坤因身體原因，申請提前退休！
方元平申請參與交流互助計劃，調任項城牛尾鎮，擔任牛尾鎮警局局長！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市局很快批准了這兩份申請！
很快，兩名當事人一退休一流放的消息就迅速傳播開來，無數警員除了將目光匯聚在趙從軍身上之外，對於空出來的兩個副局長的位置也是滿腦子的猜測。
至於南城區警局內，則是一片喜氣洋洋，這一次無論從哪個層面看，趙從軍都是大獲全勝，連帶着南城區內不知內情的居民們的說話聲都比別的城區響亮。
身在檔案室的吳雪蕊，即便隔着門依舊能感受到警局中昂揚的氛圍，忍不住好好的看了宋何幾眼，好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什麼都沒做！”宋何喊冤道：“這幾天我天天幫着你做案情分析，哪有機會搞小動作。”
“你覺得我信嗎？”吳雪蕊饒有興趣地看着宋何抵賴，催促道：“說說，怎麼回事？”
“你這麼了解我，以後我怎麼藏私房錢！”宋何厚着臉皮笑道。
吳雪蕊聞言，一隻耳朵尖瞬間紅了，一瞪眼道：“誰管你私房錢！快說！”
宋何哈哈一笑不再玩笑，有些認真的說道：“我讓馬學先做了兩件事。”
“什麼事？”吳雪蕊挽了挽耳邊的碎發，遮住了發紅的耳朵。
宋何豎起一根手指：“第一件事，讓他和藹可親的巡邏，遇到熱心市民，回答可以回答的問題。”
吳雪蕊思考片刻，有些不得要領，問道：“那第二件呢？”
宋何又豎起第二個手指：“第二件事，我讓他通過市局熟悉的同事，幫他打聽一下，他在執行抓捕過程中，市局領導有沒有什麼評價。”
“就這些？”吳雪蕊有點懵。
“就這些。”宋何看着難得犯懵的吳雪蕊，歪着頭笑了。
吳雪蕊想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說道：“解釋吧。”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這兩件事，而在於這兩件事中馬學先的表現以及所說的話。”宋何忍着伸手去摸吳雪蕊頭頂的衝動，繼續道：“第一件事，馬學先通過行為影響到了巡警同事和熱心市民，加速了消息的散播，讓老趙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焦點。”
“第二件事，馬學先讓他市局的同事幫忙詢問的事情，只有向當時臨時指揮部內的警員求證才能得到答案，而那些警員知道吳坤以及方元平當時所說過的話。”
“我明白了。”吳雪蕊恍然大悟：“你通過馬學先的同事，讓臨時指揮部的警員回想起了吳坤和方元平的表現。”
“沒錯。”宋何點點頭道：“要知道，人類最難保守住的，就是秘密。因為秘密能帶來優越感，可如果不泄露出去，那麼這個秘密將毫無價值。而我做的，就是告訴那些警員，吳坤和方元平所說的話，是能夠泄露的秘密。”
“你怎麼保證那些警員一定會說？”吳雪蕊發現了宋何計劃中的漏洞。
“因為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宋何笑的很神秘：“還記得行動完畢之後，我找他們聊天了嗎？”
“是那個時候？”吳雪蕊驚詫。
“沒錯，當時他們情緒還很亢奮，很好套話。”宋何聳聳肩：“不過後來他們回過味來了，可惜為時已晚。秘密這種東西，要麼一直藏着，要麼就會無數次的拿出來講。他們泄露了第一次，再加上我稍加引導，後面的無數次也就不遠了。”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你師父成了警界明星，吳坤和方元平在警局內風評一落千丈。而這兩件事只要在足夠短的時間內同時發生，就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壓力，扛不過去的話，在周圍的輿論中自己倒下，再正常不過。”
“你這腦子怎麼長的，簡直就是妖怪。”吳雪蕊咋舌驚嘆。
“哪有。真是妖怪的話，怎麼可能沒有竟全功。”宋何搖搖頭：“方元平在壓力下被喚起了鬥志，自我磨礪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五年之後他應該能到你師父現在這個級別。”
“後果再嚴重點我就該害怕了。”吳雪蕊搖搖頭，看着宋何道：“就到此為止吧，都是軍警行業里的，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咦？當初蠻不講理的把事情交給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宋何睜大了眼睛。
“我怎麼蠻不講理了！”吳雪蕊聞言猛地站起身。
“合著你就聽到這四個字嗎？”
宋何頗感好笑的看着她，感覺自己發現了吳雪蕊爽朗外表下不為人知的一面，心中暗道收穫不小，嘴上說道：“我費了這麼大的心力，到頭來獎勵都沒有！虧死了！”
“活該！誰知道你這麼能搞事！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吳雪蕊叉腰歪頭，毫不示弱：“沒罰你就夠客氣的了！還有膽子要獎勵！獎勵你加班要不要？”
宋何聞言，厚顏無恥的笑了笑。
“有你和我一起加就要！”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