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腳踏實地
“是啊、是啊!都是你們教的,那些鷹又是誰教的啊?”卡爾指着在鷹巢周圍飛着的帕爾底斯鷹群。
老婆婆們一陣笑聲。
忽忽悠悠十幾個鷹巢漸次落在一片荒原上。氣候明顯比山上還冷,地面都凍結實了,只有成群的麻雀在小心地啄食凍在土上的稻粒。
這次老人家們不似昨天的狼狽了,一個個好整以遐地跨出鷹巢,迪爾斯不禁感嘆:“咱們沙加真是天才啊!這才出島一天,就有了這麼可靠的朋友,看來之前的擔憂就是多餘的。”
“我倒是覺得各種擔憂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日子能有幾天心臟跳得安生就不錯了。”卡爾整理了一下衣袍,把裹在身上的氈子重新披上。
沙加依依不捨地與帕爾底斯鷹告別,直到看不到影子了,才迴轉身來到眾人面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今天下山不辛苦吧?那荊條沒硌得慌吧!”
“沒有、沒有,又看美景又舒服。”迪爾斯見沙加沒披氈子,“你怎麼不披氈子?這兒可比山上還冷。”說著就要把自己的披在沙加身上。
“我不冷,謝謝迪爾斯爺爺,您披吧!我去收拾那些鷹巢,然後再走吧!”
“那些鳥窩就別要了,這麼大,十幾個可不輕!”
“要!這可是鷹爸爸送我的禮物,不能扔!”說著從靴子裏取出一張空白卡片,咬在嘴上,再把十幾隻鷹巢排成兩疊,用手在上面畫了個圖案,空白卡片就變成鷹巢卡,被沙加收進懷裏的小冊子。
西蒙特捅了一下達龍,小聲道:“你那外孫就是一撿破爛的,十幾年了,我都沒見過他不撿的東西。”
“這還不是你那倆姐姐的功勞?打會走路就給養成了這個習慣。”達龍悄聲回。
“你還說,要不是你教他海納百川,他能什麼都撿么?”
“我不是沒辦法么?他外婆天天收拾屋子太辛苦啦!”
“喂——!你倆再嘀咕,就扔下不管啦!”文森的聲音飄了過來。
一群人都走出幾十步了,才想着招呼,成心的!
沙加像出了籠子的鳥,跑一段、停一段,這個世界真大啊!跳的那麼高都沒看見大海,昨天在山上可看到了呢!
沙加一個人跑得開心,幸好是冬天,除了冰凍的土地,雪落的幾根枯草,再沒什麼東西,才沒影響大家行進的速度,由着沙加一個人跟麻雀嘰咕,用不着等他撿東撿西的。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氣溫也暖和了很多,風也不似之前那麼硬了,眾人的肚子差不多都空了,遠近連個樹影都看不到,更沒有小河經過,看來只能在這一片荒原上和着風吃乾糧了。
“沙加!別跑了,大家都餓了該歇歇吃午飯了!”達龍高聲喊道。
很快沙加就跑了過來,“外公,就在這吃么?”
“嗯!走了快三個鐘頭,都有些累了,就在這兒吃吧!”
沙加點頭,從懷裏取出小冊子,走開幾步,把公共休息室又恢復原貌,出現在眾人面前。
卡爾道:“就是吃個飯罷了,用不着把個兩層樓的取出來。”
“只有這個是帶廚房的,別的還要再取廚房。”
“你外公就沒教你疊加收納么?”
“教了,但西蒙特爺爺沒教取長補短,若是都放在一處,就取不出來了。”
文森一聽就來了精神,“好哇!你還留着一手吶!這不是想陪沙加一起去上學?然後再私相授受,好讓他去你們家,是不?”
“我哪有那個心思?我若是教的早了,咱們島上就得成為不毛之地!下次你家甭管誰回島,都得睡在樹洞裏!”
老婆婆們是不參與鬥嘴的,當先進了竹樓,撿自己常坐的地方坐了,摘下披在身上的氈子,把腿放在比較舒服的高度,輕輕地揉着。
沙加也不計較老爺子們的話,逕自再取出幾張卡片,一桌有湯有茶的便餐就擺好了,湯菜的香味飄出來了,勾的人肚子咕咕相和,也就沒心情鬥口,各自坐到桌邊喝湯吃飯。
小半碗熱湯落肚,達娜發現了狀況——
“沙加,這湯里的野菜不是咱們陸島的,你打哪兒撿的?”
“在山上,灌木從里。”
“什麼時候撿的?”
“昨天正午剛過一會兒的時候撿的。”
卡爾對這正午剛過一會兒太在意了,接過達娜的話問道:“正午剛過一會兒?你怎麼判定是正午剛過一會兒的?”
沙加呆了呆,“大白說這種菜只在山上的正午才會冒出來,過一會兒會展開葉子,就可以撿了煮湯,好吃,待葉子開始變色的時候就不能撿了,會中毒的。”
迪爾斯聞聽,立刻快速將自己的午餐送入肚子,然後道:“把那些會中毒的葉子給我看一下。”
“哦!”沙加從腰帶扣的夾層里取出一張卡片,起身送到迪爾斯面前的桌子上,“就是這個。”
“能拿出來看么?”
“不能。”
“好吧,你去吃飯,我先看看。”起身離了餐桌,到棋桌旁坐了。沙加又坐回自己的位子繼續吃飯。
達龍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西蒙特乾脆把餐盤帶到棋桌上吃,迪爾斯把卡片反覆看:“這是什麼蕨類?你把它取出來,咱們仔細看看。”
西蒙特擦了擦嘴,取出卡片,好一會兒,不由得一陣嘿嘿冷笑,笑得餘下的人都沒心思繼續吃了。“達龍老兄,你教的可以啊!都玩出加密來啦!這要是我不教他探囊取物,是不是這東西任誰也取不出來啊!”
達龍只得走到兩人身側,拉個小凳子坐了:“那不是我教的,我只教了他基本算法,數學是卡爾教的。”
“鬼才相信,卡爾教的是算賬,那也能叫數學?你說……,”
交談進行不下去了,因為有幾個人走進了竹樓——
為首一位戴着兜帽,看不清臉面,後面跟着三位,都是羊皮襖套在絨衣外面,褐色生皮褲子,深灰色登山鞋,頭上用青色的布纏着,膚色暗紅,而且舉止還算過得去,只是看着食物的眼神有些可怕,好像幾天都沒吃到東西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