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報官
事情水落石出,慕容瑾順着劉管事所說,要將他送官。
只是還沒來得使人動手,鶴安堂的大丫鬟就過來了:“大小姐,老夫人請你過去說話。”
然後也不管她是否同意,直接越過她去,對肖老漢道:“老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府上出了這事兒,實在丟人,這是給您的魚錢,外加一些賠償,還請您收下。”
給完一個甜棗,丫鬟又道:“想來老人家拎得清,不會出去亂說什麼的吧?說到底,民不與官斗不是?”
肖老漢沒有伸手接那銀子,顯然不大願意就此妥協的樣子,只是肖家大兒子伸手拉了拉的袖子,拿過丫鬟遞過來的銀子,啥也沒說的拽着肖老漢,拉着車就走了。
一路上,肖老漢都臉色臭臭的。
肖家大兒子十分無奈的說道:“您說您又不真的是肖老爹,何苦的生這份氣咧?得罪了國公府,您倒是舒坦了,可肖老爹一家子該怎麼辦,您可想過?”
肖老漢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但臉色卻鬆緩了下來:“算他們走運了,老漢我不和他們計較。”
想了想又道:“坊間不是都傳這慕容家的大小姐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么?可她明明已經是嫁了人的呀?”
肖家大兒子嘴角抽了抽,十分不客氣的說道:“那坊間還都傳鬼谷的谷主是個十分威風,嚴肅正經的人物呢,您信么?”
說著他還自問自答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嘿,你這個小子!”肖老漢笑着瞪了他一眼,伸手照着他後腦勺一拍:“沒大沒小的,我現在是你爹!”
肖家大兒子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為老不尊!”
再說安國公府這邊,慕容瑾臉色不好的瞧着那丫鬟,她這個大小姐在府里還真是沒什麼存在感啊。
一個小丫鬟都能越過她主事趕人了。
“春江,送劉管事去見官。”慕容瑾不冷不熱的說道:“你親自盯着這件事辦完,再回來稟給我。”
春江點頭,上前去將劉管事扭了起來就要走。
丫鬟一見,立馬急了:“大小姐,老夫人說了,請您過去說話。家醜不可外揚外揚,有什麼事自家人關起門來解決了就是,今個兒這事兒鬧大了,國公爺的臉上也不見得就好看了。”
慕容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像是將丫鬟的話聽進去了一般。
丫鬟見狀悄然的鬆了一口氣,本想得意一番,卻不想慕容瑾話鋒一轉,道:“雲蘇,你同春江一起,把這兩個人送去見官,務必讓他們二人將幕後之人供出來,兩個下人,斷不敢這般大膽謀害主家。”
丫鬟一懵,大小姐這是又要送誰去見官?
她一個公府的小姐,動不動就報官合適么?怎麼就不知道遮羞呢?
還不待她腹誹完,雲蘇就已經從暗處走了出來,將她一把抓住強行帶走。
丫鬟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慕容瑾剛剛指的人是她?
她心頭一慌,掙扎着喊道:“大小姐,奴婢是老夫人派來的,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人抓奴婢?”
慕容瑾抬眼瞧她,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夥同劉管事,以次充好不說,還在盛魚的水中下了藥物,意圖謀害主家,我送你去見官,難道不對?”
丫鬟大喊冤枉:“到底是奴婢不分青紅皂白,還是大小姐你青口白牙的,見人就誣陷!我何時夥同劉管事謀害主家了,大小姐說話可要講證據……”
丫鬟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容瑾就出聲打斷了她:“那你難道不認識劉管事?不知道他以次充好在水中下了葯?”
“你全部都知道,卻還是不將我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直接越過我打發了肖老漢,又強行攔着不讓我送人去見官,你若不是他的同夥,為何這般向著他說話?”
丫鬟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慕容瑾轉身進府,不在同她多說,雲蘇和春江兩個也沒耽擱,乾淨利落的將人綁了去見官。
……
此時,鶴安堂里,銅鎏金的雕花香爐煙霧裊裊,徒添了幾分靜意。
老夫人老神在在的閉着眼,神色舒緩的模樣落盡二房夫人周氏的眼裏,反而使她徒增焦急。
“母親,只派一個小丫鬟去傳話,會不會不頂事啊。”她捏着帕子,十分擔憂的說道:“大小姐向來是個混不吝的,連國公爺的話都從不放在眼裏……”
老夫人慢慢的睜開眼,有些嫌棄的瞥了周氏一眼,緩緩開口道:“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怎麼不知道做的乾淨點?被人抓住了把柄還要我來給你們擦屁股。”
她倒是想乾淨利落,可小阮氏把的緊,她能下手的機會又不多,二房近日走動關係用的銀子也不少。
說來說去,要是當初管家權交給她,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周氏心中埋怨,嘴唇卻只蠕動了幾下,到底是沒敢說什麼。
老夫人見她乖順,也就沒有在冷言冷語,語重心長道:“這個家,我最疼的就是二房,也只有你們二房,我還能坑了你們不成?家醜不可外揚,慕容瑾在混不吝也不至於這點子事都拎不清。”
她又緩緩的合上了眼,一顆一顆的轉着佛珠,胸有成竹道:“且等着就是,她不敢鬧大的,左不過就是想多些談條件的籌碼罷了,暫時且依着她折騰就是。”
周氏嘴角微動,下意識就想反駁。
做什麼她一個做長輩的要由着慕容瑾一個小輩鬧騰?
老夫人就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麼一樣,安撫道:“等老二承了爵位,她一個老姑娘,還不是要仰仗着你們的鼻息過日子?這會兒忍幾口氣算什麼,還怕以後出不回來不成?”
說著說著,她便嘆了口氣。
原本她都同馮延庭約說好了,等慕容瑾嫁過去了,他便在二皇子那邊說項,由二皇子出面,讓老二在皇上那能留個好印象,若是能一舉承爵便再好不過。
即便不能,只要能讓皇上記住這麼個人,以後的仕途也能順利不少。
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慕容瑾竟然會弄了那麼一出,明目張胆的說自己有了無媒苟合之事。
好好的一步棋,就這麼被攪和壞了,她心裏怎麼可能不怨怪慕容瑾?
但她也清楚,眼下大房根本沒有因為私自調兵遭貶斥,老二想承爵的希望也就渺茫了。
她雖然偏心二房,嫌惡大房,卻也不是拎不清的,知道如今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安國公得來的。
而最能左右安國公的,便是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