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9.自慚形穢
韓立反覆觀察着阿爾戈的表情，仔細推敲着與他的對話，再確認沒有其他可尋之機后，才準備轉身離去。
“星屑？”突然一個幽綠的身影閃到韓立面前，他的氣息甚至沒有被韓立察覺到，但卻主動迎向韓立詢問。
“恩！”韓立有點驚訝，雖然他來到主城也有幾個小時，但在這麼短時間內能追上自己，來到這裏的人絕不簡單。
近乎相似的身形，相同的冷光職業，這一遭遇，讓韓立有些震驚。看着那平淡無奇的臉孔，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而眼神卻有些暗淡，有些閃躲，總的來說就是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軟弱的男人，可為何他卻能追的上韓立的步伐。
“難道是我太過自負，已經有很多人衝出了新手村？”，韓立連忙打開等級排行榜，只見自己依然拍到第一，女王第二，而排名第三的“十步一殺”正是眼前之人，剩餘的全是四級。
兩人並沒再說話，甚至沒有加為好友，就散去。在韓立看來，十步一殺雖然有點古怪，有點神秘，但從他的外相看來，並不像是個對他人有害的人，於是便沒有多想，而是專註於自己接下來的任務。
夕陽漸漸西下，韓立拖着疲憊的身影回到了阿爾戈那裏。他萬萬沒有想到，同為五級的“夜巡者”竟然是那般難對付。
雙髮式的激光槍讓韓立韓立措不及防，差點送了命。它們無論是警戒範圍還是攻擊力都不是新手村的怪物所能比擬的，而韓立自身的冷光攻擊想要傷到它們卻很難。
經過幾個小時的周旋，韓立尾隨在夜巡者身後，將它們一個個引誘出來，單獨擊殺。如果只面對一個夜巡者的激光攻擊，韓立到時勉強可以躲避開來，並步步逼近，採取斬殺。
在與夜巡者的戰鬥中，韓立得到了不少訊息。
在新手村還只是一群只有蠻力的四腳動物，而這裏，自己第一次面對的就是人形機器怪，他的靈活度雖然有些下降，但其智能和攻擊方式卻明顯強出許多。以此類推，今後遇到的怪也會更加多樣化，屬性不同，其弱點也不會，要想像以前一樣跨級打boss難上加難。
再者，在夜巡者的屬性欄里，韓立發現了冷光抗性，這也就意味着，在以後的戰鬥中，各職業的特點將越來越明顯，裝備的搭配也會更加複雜。
韓立斟酌着，對未來有種茫然感，但同時又升起來一股莫名的鬥志，真正的遊戲這才要開始。
“勇敢的戰士，你果然不負我的期望，我會給應有的獎勵！”
“叮！玩家星屑獲得經驗3000，銅幣60，”
“叮！玩家獲得神秘獎勵”
沒在意上漲的3000經驗，韓立迅速打開背包，只見兩件閃着銀灰色光芒的物品擺在眼前：
汽油反應爐
等級限制：5
職業限制：近戰系冷光型
材質：精鐵
品質：極品
動力+65
附帶消聲性能
...
精緻齒輪傳動機構
等級限制：5
職業限制：近戰系冷光型
材質：精鐵
品質：極品
動力+38
附帶背躍增幅功能：使向後彈跳的距離增加五米。
兩件都是精鐵級裝備，但卻都閃爍着極品的字樣，這一切都得益於那兩個附加性能。
消聲性能對於冷光這種近戰職業來說最合身不過，可以有效降低敵方的警戒範圍，達到近身戰的目的。而背躍增幅就更不用說了，在遭到攻擊，無法轉身逃跑的情況下，增加五米的背躍距離，絕不可小視，那或許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韓立滿意的換上兩件裝備，剛才的倦意完全消失不見，宛如換了個人般，或許真正支持人生命的不是食物，不是水，而是一點點精神的慰藉。
韓立仔細察看着自己的屬性，再加上先前打到的極品白銀裝備和一件五級的精鐵胸甲，現在的韓立不僅攻擊防禦有了增加，動力更是達到了讓此時所有玩家都會驚嘆的223。若是舉行跑步比賽，相信韓立跑上一千米，其他人連五百米都沒跑到。
雖然很興奮，但為了減少自己身體的負擔，韓立還是決定下線，明天再做下一個任務。據阿爾戈說那個任務十分之艱巨，不過獎勵也不簡單，會得到一個初始職業技能。
韓立一邊幻想着第一個技能是什麼，一邊朝主城東北角走去，因為在下線之前，韓立還要去見一個人。不論是在現實，還是在遊戲中，那個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的好朋友。
在韓立進入主城將近七八個小時后，各大公會先後進入了主城，甚至還有一些散玩也正在欣賞着締約城的美景。
看着這漸有生氣的主城，韓立這才舒了口氣，心情變得舒暢了許多。畢竟高手往往都會寂寞，身處巔峰之地，雖然被萬人崇拜，但卻會孤獨無比。
與韓立的釋然相比，經過苦苦掙扎才從新手村逃脫的其他玩家，則更加悠哉與放鬆。他們好奇為何餐廳的虛擬食物，吃起來那樣逼真，他們籌劃着在哪個休閑場所里約會，他們夢想着自己站在競技場裏被他人矚目的樣子...
可他們根本沒有覺察到，真正的挑戰才要開始，等待他們的不只是坐在餐廳里品味着與現實口味無異的美食，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就需要自己主動變強，靠着外在因素推動的人或許可以存活，但永遠都不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主城東北角立着巨大的龍骨石雕，像條盤旋的長蛇般，順着一根柱子纏繞，在最頂端張開駭人的大嘴，正對着締約城中央。
韓立一眼望去，石雕下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而且喧囂之聲此起彼伏。最後韓立將視角鎖定在了靠在石雕上的一個烏黑的身影，重火力，陸奇峰。
“好久不見了啊！”
重火力微低着頭，雙臂抱在懷裏，背上懸挂着兩桿銀灰色槍械，慢慢的走出人群，氣勢好不威武，聞者無不靜下聲來，注目着他。
“恩！”韓立道出一個字，聲音不高不低，但卻將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吸引過來，但他們的眼神里卻充滿了好奇與一點點的漠視。
哎呀！
重火力在靠近韓立之時，突然摔倒，一頭栽在韓立腳底。周圍之人立刻咆哮起來，他們對着韓立的眼神充滿敵意和憤怒，因為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韓立伸出一個腳將重火力絆倒。
雖然引起了眾人的不滿，但韓立和重火力卻視若無人，絲毫沒有被影響。
“你小子真夠意義啊，當著我的這麼多小弟的面把我摔倒”重火力不緊不慢的爬起，夾雜着怒意和親切兩種本來不相容的語氣，讓剛才還憤怒的眾人十分詫異，他們紛紛議論，自己的老大和絆倒他的男子究竟什麼關係。
“他們不會是同性戀吧？”人群中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重火力聽后立刻破口大罵：“放屁，老子才不好那口了！”
“我得到的信息都發給了你，不過...”韓立閉着雙眼，仰起頭，有意賣起了關子。
重火力聽后表情陡轉，立刻湊集幾分，焦急的問道：“不過什麼啊？你小子一定有貨對吧？”
“叮！玩家星屑與您分享龍骨大陸地圖，是否接受？”
“接受！”
重火力高興的流出了口水，剛才威武的氣勢早就消散，讓他身後的小弟們大跌眼鏡。這種儀態的老大，大概他們從未見過，由此不禁對眼前男子的身份又多了幾分猜疑。
“地圖可以無限分享給其他人，不過...”韓立還是一副傲慢的樣子。
重火力卻更加急切，抓着韓立的雙臂又湊近了些距離，兩隻眼睛裏折射出如小狗乞食般的渴望之情。
“他們絕對是那個...”重火力的身後又傳出一句話，不過正在集中精力表演的重火力可沒心思再去理會。對於他這樣一個性格粗獷的人要在扮演一個溫柔乞食的弱類角色，實在太難，以至於耗盡了他畢生的精力。當然能讓有如此動作的人，這個世上僅韓立一人。
“叮！玩家星屑請求與您交易，是否接受？”
“接受，接受，接受...”重火力嚎叫着，他知道韓立能給他的絕對不是一般東西。
“六級副本憑證？”重火力急匆匆打開背包，卻擺出了莫名的表情，“原來建立工會還要從副本中打出憑證啊！這他媽的真是夠勁...”
重火力的這句話，聲音十分之大，以至於他身後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記得在先前的資料中得到一個消息，遊戲中第一個建立的公會，其所有成員都可以得到一個特殊稱號“締約城守衛者”，這個稱號有什麼功能還不知道，但至少這也象徵著自己的身份，對於泡妞，打劫，裝13有着莫大的好處。
而眼下自己的老大拿到了“六級副本憑證”，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建立的公會。所有人在yy的同時，更是對自己老大身邊的男子產生了無比的好奇心。
“難道他就是星屑？”
“對，有可能，雖然姓名隱藏了起來，但能讓老大這般動容的除了那個傳奇般的冷光，還會有誰呢？”
韓立和重火力交談許久，不過聲音低了很多，甚至躲開其他人一段距離。最後在眾人的瞻望下，韓立的身影漸漸變模糊，離開了遊戲。
“老大，他到底是誰？”
“老大，他是星屑嗎？”
“老大...”
重火力臉上的表情很放鬆，那種和知心朋友無所不談后的愉悅心情顯露無疑。
“還記得曾今在《血與戰》中我的那個朋友嗎？”
眾人一聽，極度震驚，臉上的表情像凝固般，久久不能平靜。那個在“射天”軍團被圍困時，獨自一人從敵方外圍殺進來，最後在萬馬從中將敵方頭目秒殺的近戰之王幽步，那個身影，那種氣勢，讓他們事到如今，仍然心有餘悸。
“不要傻站在那，去完任務吧，就我們現在的實力，是不配和他打六級副本的”重火力微微道出一句話，他說的輕鬆，但小弟們卻聽的無不驚駭。
...
韓立艱難的從“浴缸”里爬出來，雖然lcl能讓他的身體不至於虛脫，但長時間的遊戲，仍然讓他異常疲憊。每當下線回到現實時，他腦海里都會浮現一個問題“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嘟嘟嘟...
桌面精靈突然托着一份郵件出來。看着郵件右上角的粉色圓圈，韓立不禁納悶，會是哪個mm給他發郵件呢？
“韓立，還好嗎？畢業這麼久了，也沒有聯繫，聽說你一直呆在這個城市，為何不告訴我呢？...”
看了這幾句話，韓立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一股疼痛突然心間纏繞起來，他不想再往下看，但眼睛卻不由得向下瀏覽去。
“我知道你不願拖累別人，才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奮鬥着，可如今這樣的世界，不託關係，是永遠不可能出人頭地的。算了，說多了你也會煩的，你知道，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給你提供任何幫助。最後，要告訴你，四天後我要結婚了，對象是武氏企業的大公子，大學時的很多朋友都會來的，希望你也能來。
萱。”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樣的結局韓立早已預料到，但又能怎樣呢？心如刀絞，再難纏的疾病，也不及情傷帶來的痛。他原以為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份疼痛能慢慢治癒，至少也麻木了，可看到這份郵件后，才發現，那不過自我安慰，自我敷衍罷了。
煙花三月的時節，天氣回暖，萬物開始復蘇，就在這個時候，韓立遇到張小萱。兩個出身天壤之別的人漸漸的萌生了一絲好感。身為張氏企業大小姐的張小萱，她有讓無數男生夢寐以求的身姿與容顏，更是以溫柔善良的性格贏得廣大師生的讚譽。
她有身份，有條件，更有一個完美女人所該有的一切。而韓立卻自慚形穢，從小就以低微的姿態生活着，他有點冷漠，有點頹廢，有點絕望，但看到張小萱卻滋生出從未有過的親切感，或者說一見鍾情，無法壓抑，更無法自拔。
每一次的交談，每一次的相約，如夢幻般浮現在韓立的腦海，然而礙於自己的身份他硬是沒有表白過，雖然兩人的關係只差一張紙，只要被捅破就是愛情，沒有捅破仍是朋友。
“這不是遺憾，而是早已註定的結局”，在韓立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得出的答案。即便是他沒有得那種病，也不見會好多少，難道這世間真會上演乞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