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問題
“那是誰??”
“指的是誰??九尾狐族的人嗎?”
“是九尾狐族的岐淵公子!!!”
“這是什麼意思???!這長老要九尾狐族的人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嫁給九尾狐族公子的意思?!”
“要的意思,不應該是長老迎娶這位公子?難道要入贅?!”
素手遙遙一指,驚掉了眾人的下巴,氣暈了一乾女妖,如同驚濤駭浪般讓在場所有人都炸開了鍋,就連酒盞都應聲而碎,也不知是欣喜若狂還是驚恐萬分,不過這恐怕是幾百年來看的最精彩的浮華山宴了,僅此一次,再無其他。
阜岳這回也是徹底愣住了,半天也沒找到更好的說辭,另一方的百原辭面色鐵青,沈然眸中似乎捲起一陣漣漪,可最終什麼也沒說,九尾狐族的眾人因為身處浪潮中心,猝不及防的一指讓族中所有人都失了血色,張着嘴吧面面相覷。
“金……金公子!長老這這這意思,原來竟是要請旨成婚??!”夙玉哆嗦着小身板,連俊逸的臉蛋都白了不少,磨蹭到金禾身邊的,看着他氣定神閑的點點頭,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吃驚的嘴,“原來長老說的大戲就是這個??!”
“岐……淵?”阜岳念叨起岐淵的名字,緩慢的語速充滿了疑惑,看向蘇青嬈的眼神也是頗為不解。
原以為這青慕只不過是與金禾有些關係,誰知竟是看上了自家名門望族中的公子,岐淵雖在眾多名門公子中不算多出眾,且還有着風流成性的名聲,但總歸地位身份都在這裏,被就這般要去,顯然有些不合規制。
“是的,就是九尾狐族族長的大公子岐淵。”收起秀麗的手指,笑眯眯的衝著阜岳回答起來,“在下對岐淵公子傾慕已久,所以想藉此機會,成全這一樁美事。”
“我不同意!”
阜岳還未準備好說辭,坐在岐淵身邊的岐庄就猛地站了起來,儒雅的面孔早已失去了先前對蘇青嬈的讚許,多的則是詫異與排斥。
當初在自己府上所見的青慕,只以為是個有些許能力的修士罷了,作不得如何看重,可現在她一躍成為妖界貴人,卻又看上了自家的兒子……
說到底,心中無法放下的,還是蘇錦璃與他們九尾狐族的誓約,如此重要的約定,他又怎能輕易將岐淵推出去?
“岐長老以為如何?”見岐庄蹦起來,阜岳自然要問問這個當爹的有什麼意見。
岐庄思慮再三,根本沒有去在意岐淵現在是何反應,繞過酒案,便恭敬朝着阜岳行了一禮道,“還望王上恕罪,實不相瞞,我兒其實早早就已定下婚事,今日大宴之上,本來也是要向王上請旨的。”
“嘶~橫刀奪愛?!”岐庄的話再一出口,底下的人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氣,今晚的宴席簡直是精彩,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碰上了。
“這岐公子聽說風流成性,整日廝混,的確是有個年輕女修整日跟在身邊,難不成就是那一個??”
“一個女修哪裏比得上現在這位長老位高權重?同樣是修士,這長老可是我們妖界的貴人,如此一來不還是九尾狐族撿了個大便宜?”
“就是說,這岐族長教子無方,就這麼一個獨苗還不加以管教,現在空有皮囊又有何用,撈得一個大能振興聲望,還要出面拒絕?真是不知如何想的……”
眾說紛紜,議論聲漸漸覆蓋了堂上岐庄的聲音,那些貶低之言更是讓岐庄面色有些難堪,硬撐着繼續站在台前。
“這……本王還真不知道,岐淵已經定下婚事了?不知這位姑娘,如今身在何處??”阜岳也是有些尷尬,後悔起之前那番大言不慚,現在看蘇青嬈根本不為所動,想必也是棘手的很。
“那位姑娘也是從東荒大陸來的修士,雖然修為比不得……青長老,但重在我兒與她互生情愫心心相印,實在是……愧對於青長老的愛慕之情,還望青長老能夠收回當下所言,成就一樁美事……”
見岐庄解釋的頭頭是道,還向她也行了一禮,蘇青嬈依舊是鐵了心的不會為此退讓。
“岐族長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還真不曾聽說岐淵公子有心上人的事……”淡然的聽完岐庄的解釋,小手一提,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惶恐的模樣,儘管有面具遮擋看不見神色,好歹也是將吃驚演的活靈活現,無辜的看着岐淵,歪着腦袋繼續說道,“既然岐族長說也準備在今日請旨,怎麼沒見到那位姑娘一起前來請旨呢~”
“這……”岐庄被問的面色一滯,扭頭去看岐淵,見到他眉頭緊皺,不知為何也沒有出聲解釋,一時間着急也沒了方向。
這若是能將人找來,怕是要捧起一杯黃土遞上來,恐怕岐庄還不知道,自己滿意的兒媳已經被他兒子親手咔嚓了吧……想到此處,洋裝疑惑的眼睛已經透露了狐狸般的狡黠,讓本就目不轉睛看着她的岐淵更是氣結。
“咳……王上,在下也並非故意刁難,只是對此事並不知情,而且如今岐族長口中的姑娘在下也未曾見到,還真是無法忍痛割愛,就此舍下愛慕之心……”岐庄吃癟,蘇青嬈則是乘機而上,無辜的開始進言,“在下傾慕岐淵公子,並非岐族長,就族長所言是要兩情相悅方能成就一樁美事,眼下應該問的,不應該是岐公子……是否對在下有意嗎?”
“長老……”
“岐淵,青長老有意於你,可你父親卻說你另有所屬,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岐庄本想再說,可剛開口就已經被阜岳打斷,想必也是岐庄前面的話鬧出了幾分笑話,如今只能順着蘇青嬈的意思詢問起岐淵來。
這下再想走神也是無濟於事,所有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來,這種前所未有的壓力,讓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俊美的面龐有絲絲惶恐,一雙狐狸眼無助的搜尋,可當對上蘇青嬈那堅毅的目光時,短暫間有了些安定。
‘狐族命數想要避免劫難非你不可,你若真要去東荒大陸找那位蘇姓女子,切記,定要仔細斟酌,一主昌盛,二主敗竭,昌盛者,你會因她的氣運扶搖直上,光耀整個狐族,敗竭者,將讓你幾經苦難,使宗族蒙塵……’
昏暗的洞穴之中,是雙眼蒙蔽的老巫正緊緊扣着他的手腕,一遍又一遍的叮囑着他用雙眼獻祭所窺探來的天機。正是因為老巫的這道天機之言,他得以從極寒之地解脫,成了肩負起整個家族命運的天選之人,也面臨了要去尋找氣運之女的難題。
他從未受過多少關注,更沒有所謂狐族皇子該有的氣度,在極寒之地的廝殺之中,他早就忘卻了皇子的繁文縟節,可當出極寒之地受到全族人敬仰之時,在岐庄那情緒波動的眼眸之中,他似乎抓到了些許希冀,激發了內心壓抑已久的躁動。
他成了全族最有能力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了岐庄的關注,尤其是蘇錦璃來時,族中一直尚未解決的某個難題迎刃而解,加之在老巫的斷定聲中便成了那所謂的天命之女。按照先前天機所言,全族人都將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如斷山般的重擔都壓在了他的肩上,而他稍微不甚,就會將整個家族都賠上,可回過頭來……
‘我想要你,但也不僅僅是你。’
蘇青嬈在晚宴前說的話猶在耳畔,那輕蔑的神色下,其實並非玩笑。如今的蘇青嬈已然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手無縛雞之力的變數,她有更多的謀划,包括所謂將他從蘇錦璃的手中解救出來,想必另一番用意也只是為了跟蘇錦璃一較高下。當初自己還是玩弄蘇青嬈二人的主宰,現在主次顛倒,自己成了被利用的一方,才知道這滋味其實並不好受,尤其是在蘇青嬈貶低他的喜歡時,他不禁開始捫心自問,答應蘇青嬈又會不會是另一番不如願的光景,成為又一個只想博取她關注在意,再次卑微起來的的岐淵。
往前一步,蘇錦璃不會罷休,他會遭到族人唾罵,甚至帶領家族墜入深淵,而往後一步,他的世界將會再次陷入死水般的深潭,換來的則可能是家族的興旺。在這長達百年的折磨中,他其實也一樣失去了當初的果敢,在這左右為難之際,成了一隻縮頭烏龜。
突然想起之前赤言曾感嘆的一句,其實所有人在這些年都已然習慣了灰暗籠罩的生活,就連妖魅無比的岐淵,也會折了羽翼。
之前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條繩索般將所有人都牽連在一起,帶給所有人的不止是冒險,更多的是燦爛無比的生活。
岐淵眼下的遲疑,在她的預判之內,她並沒有想要岐淵儘快做出抉擇,而是想一點點的向岐淵展示自己已然不同的羽翼,讓他在下這場賭注的時候,能夠有更好的權衡。這時候仔仔細細反覆考究的抉擇,才不至於在未來輕易後悔,就算前途坎坷,倒也不算枉費自己曾推敲過,而賭局的輸贏如何,主要靠的還是哪方的牌氣運更好,當然,這裏的氣運,遠遠不止天命。
果然不出蘇青嬈所料,岐淵猶豫不決無法作答,九尾狐族的人也不會輕易就答應這門婚事,不多會兒的功夫,後方的酒案之中,一個上了年紀的雍容女子便順勢站了起來,拋出了蘇青嬈腦海里正在盤旋的難題。
“就算岐淵答應,我們九尾狐族也斷然不能答應!族中前輩早年窺視一縷天機,斷言有位蘇姓女修必然要與岐淵結緣,前些年真如天機所言一般,東荒大陸來了位蘇姓女子,那位岐族長口中的姑娘,便是那蘇姓女子帶來的,岐淵與她一見傾心,這等上天註定之事,怎能輕易反悔???”
“岐族長,確有此事?”說是天機,阜岳也是眉頭一皺,朝着岐庄問道。
要知道,他們妖界最敬神靈,什麼預言天機,都是上天賜予的指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見自家族人已然提起,岐庄也只能慎重的點了點頭,“確有此事……族中前輩叮囑,天機說是必定要讓一位蘇姓女子與小兒結緣,才會令族門不至於隕落……”
“咳咳……雖然不知該不該說……”蘇青嬈猝不及防輕笑一聲,看到紛紛投來不解的目光,又尷尬的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眼光再次狡黠起來,“我們那兒有一句古話,常言天機不可泄露,就算體會到其中之義也斷然不能外泄,否則這天機就不靈了……”
“青長老,你怎能如此褻瀆我族中前輩??”說話的女子此時態度也異常堅定,指着蘇青嬈有些惱怒道。
“這……我也沒有說是前輩的問題啊,只是說這天機,本就是九天之上的秘密所在,要是能說出來,那怎麼還能算是秘密呢?”面對指責,蘇青嬈不急不惱,邁着慢悠悠的步伐,在這台上渡起步來,“如若說是上天註定的姻緣呢,那總得有始有終,落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不是?按照這天機,那想必這位蘇姓女子……的女子應該會與岐公子恩愛非常,怎麼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卻倉皇逃走不見蹤影了呢?”
“青長老怎能就此污衊溫姑娘是逃跑?”岐庄此時也是面色不善,看着蘇青嬈悠哉的模樣,氣的直捏拳頭。
“那不如請示王上,派人在這宮內搜尋一番?”
“你……”
“好了!本是一樁喜事,怎還能急了眼?”一族族長跟一個外來修士辯論,甚至還要急了眼,實在是笑話,趕在阜岳開口之前,阜岳再次開口阻攔,面對蘇青嬈的討賞,也只能暗自恨恨自己過於鬆懈,回過頭來,面對場上依舊對立的兩人,眉頭一皺,尋找着足以迴旋的餘地。
“青長老怎麼執意想要岐公子呢?想要成就這樁婚事……”阜岳沒有想出法子,反而在一旁的百原辭出了聲,冰冷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蘇青嬈,好似是將‘紅杏出牆’四個字貼在了她臉上,“難道說青長老以前一直沒有過心上人?也未曾與人成婚?”
百原辭的問話有些多餘,且問題過於古怪,在場的人皆是一頭霧水,僅有知曉原因的金禾岐淵臉色微變。
見到百原辭前來時她的震驚,大概就是因為計劃會因此變得更加波折,如若沒有百原辭,怕是不會有人問起這些,自然想要成功也容易的多,而現在,面對這些外人倒是不在乎撒不撒謊,但對岐淵可能就是關係親不親近的關鍵。
“自然是有的……而且也成過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