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正確的選擇
“你還好嗎？”旁邊好像有聲音傳來，帶着幾分溫柔體貼。
聲音猶如救贖讓馬力想要抓住，像是深海中的一葉扁舟，突然出現，給予了馬力一絲希望。
然而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在馬力的本心當中，卻莫名對這個聲音有一絲抗拒，就好像，溫柔只是表面。
這種抗拒是真正的馬力對於危機的應對，然而現在卻被這個人的情緒完全的代入。
不，他也就是馬力，像是馬力重生之後在另一個時間空間經歷的另一個生命。
也就是想明白的一瞬間，之前那種危機感完全消失了，馬力整個人融入了這個世界當中，沒有了旁的情緒。
生而為人，馬力作為一個畫家站在了世界頂端，現在，他依舊要站在頂端。
落幕無悔。
“馬力，該你上台了，我送你上去吧！”女人聲音依舊緩緩傳出，有幾分不同的意味。
這個馬力一點兒不在乎，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記憶，只記得只是個畫家馬力，然而屬於本能的情緒卻在控制着他。
眼神帶笑，恍惚早就明白那個女人在打什麼算盤，這樣的結果之下，野心有些昭然若揭。
她接近自己，不過是為了給對手竊取靈感，自己的永久失明，對她來說是意想不到，卻又猶如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
所以，開始落井下石，想要讓馬力徹底沒辦法在這行翻身。
“不用了。”馬力拂開了那個女人的手，眼神帶笑，朝着人聲鼎沸的方向開了口：“各位，我有事情想說，請各位安靜一下。”
聲音逐漸安靜下來，馬力作為東道主，一句話得到的結果是洗耳恭聽。
看不見身邊女人的表情，不過單單是用猜的也能猜出來有幾分複雜。
唇角勾起笑容明顯，馬力淡定開口：“各位，從今天起，我就要退出這一行了，感謝各位在百慢之中抽空來我這畫展……”
“退出？”
“主動宣佈退出？”
“為什麼退出呢？”
“怎麼可能呢？”
“對啊，馬先生你可是現如今年輕一輩最後天賦的畫家啊！”
“就是，怎麼想起來要退出的？”
“……”
人群七嘴八舌，對於馬力這個提議表示不能理解，為什麼選擇在人生巔峰退出，一般來說不會選擇這麼做吧！
“馬先生是怕以後創作不出來超越現在的畫作，所以選擇退出嗎？”
一道聲音和周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馬力只是笑笑，面對聲音傳出的方向，只一句話：“榮年，只有你才會有這種狹隘的想法，人生沒到最後一刻，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巔峰在哪兒？就比如你，是在三年前也說不定，三年前的那場震驚世界的畫作之後，你就沒有新作品了吧……”
“呵呵，不過是在醞釀當中而已，沒你這麼高調，什麼事兒都要通知到所有人！”榮年聲音不可置否，不過其中的不滿之意倒是明顯。
馬力只是笑笑，還沒等開口，就聽到榮年再說話了：“馬力，你還能看見我嗎？”
果然是一點兒都耐不住本心。
馬力沒有應聲，只是開口：“各位，我想告訴大家我推出的理由，因為我看不見了，今天早上已經確診，是永久性失明，我不會再恢復光明，所以我宣佈，今天畫展上的所有作品，全部所得都捐給慈善機構，之後有機會我會再嘗試另一種風格的畫作，感謝大家……”
一番先發制人，將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完美解決衝突，甚至藉著這次的畫展，讓自己再一次名聲大振。
隱隱聽到有腳步聲過來，馬力只是微微笑：“榮年，有些路是可以選擇的，比如現在……”
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劃破自己頸動脈，沒有一點兒手軟。
鮮血噴濺而出，落在對面榮年臉上，透着驚嚇和恐懼，沒想到馬力竟然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隨着生命的終結，馬力好像恢復了光明，後面的畫面有些快，自己的葬禮，獲得巨大成功的畫展，頹廢鬱郁不得志的榮年，自己……贏了……
一陣猛地呼吸，馬力突然清醒，關於那段記憶好像一瞬間從完整的主體抽離，揉了揉變成一個小團，然後塞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不再重要了。
馬力重新得到了身體的主權。
只是那段記憶異常清晰，自己只有本能在對抗命運，最後的選擇是馬力自己的決定，也是另一個馬力的決定。
從明白事情那一剎那，馬力打算賭一把，真正的豪賭，用自己的命來賭。
或許會輸，也或許會贏，在有結果之前，馬力其實並不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只是相信本心吧……有些路終究是沒辦法後悔的。
或許也正是這樣，選擇在巔峰結束，是兩個馬力共同的想法，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馬力似乎明白一點兒這虛無之境的構成，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突破既定的命運，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才是虛無之境的宗旨，只有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夠突破虛無之境的幻境。
這樣的結果之下，馬力覺得，自己可以，至少對於走出虛無之境多了幾分信心。
再一次踏出，畫面又是一變，一場突如其來的音樂會，可以看到盛況空前，然而馬力卻只能看到，聽不到任何聲音。
六欲，第一重為見欲，用失明來表示，剝奪了一個畫家最基本的東西。
現如今應該是第二重聽欲，用耳聾來表示，剝奪了一個音樂家的靈魂。
比上一次冷靜更多，馬力完美的處理了這一場音樂會，然後宣佈退隱，在小隱隱於山中度過了後半生，聽着的是自己心中的音樂，日子自如妥帖。
再一次回到虛無之境，馬力知道，堅持自己本心的選擇，一定能夠突破虛無之境的窒礙。
心中抱着這個篤定，馬力一步踏出徑直往前，沒有太多去顧忌選擇，只是往前走，相信自己可以做出來完美的答案。
馬力有這樣的信念，相信一切不會有問題，路在走，時光也在走，相信一切會有答案，重活一生馬力也能夠做出來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