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漂亮
若是誇她漂亮,也能滿足下人類出生起就有的虛榮心,可是那對話句句不離陸公子,說白了,夏以沫是一隻配得起陸念琛的大花瓶。
不願意聽那恭維話,她想快步離開這片區域,側身發現面對的是三岔路口,再看每個路口就近的畫作,好像都有映像……
她皺起眉頭,四下張望,努力尋找根本不存在的通道標識,路痴風範盡顯。
彼時,身後英挺的男人才躍身向前,心領神會的為她指出光明大道,“油畫展區,這邊走。”
藝術展上的畫,有部分是明碼標價可以買走的,這也是今天陸念琛帶夏以沫來的主要目的,在這裏挑選了裝飾新家的畫,就不用再去那讓人心口鬱結,長久難以抒懷的西城華落大道C座241號……
至於說要把的畫放在墨守生的畫廊寄賣一事,手握生殺大權的陸先生很樂意等到小狐狸成為真正的陸太太之後,再議。
夏以沫一直很鍾情抽象畫,而且要以人臉表情為主的類型,深得她心。
畫中的表情是一個畫家內心世界的直接表現,那樣的感情也最純粹。
轉了一圈后,她站定在兩張大臉之前猶豫不定,一幅灰白調,一幅色彩鮮明,她捏着下巴踟躇,出神的姿態,又好像早已把選畫裝飾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反而在以藝術的眼光自得的賞心悅目。
身旁的男人便再度開口,說,“都喜歡的話就一併買走,按照新家的裝修,左邊這幅比較適合,右邊的……”他頓了下,繼續道,“可以收藏。”
陸念琛從來不否認她的欣賞水平,但是家中如果走到哪裏都可以看到這種‘大臉’,肯定會有不一般的驚悚效果。
居家,還是溫馨些好。
夏以沫側頭看了他一眼,習慣的開口和他抬杠,說,“我都差點忘記陸公子有很多錢。”
他有很多錢就可以給她買很多畫,不必掛出來,純收藏當樂趣。
有錢總比沒錢好啊……
陸念琛笑得溫文爾雅,伸手替她將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去,語氣狀似寵溺,“那是當然。”
有那麼一瞬間,夏以沫感覺周身被電流過了一下。
沒有痛感,但是……怎麼說呢?
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讓她有心跳的感覺?
她兀自眸光閃爍了下,察覺到這種不正常的反映,她又暗自納悶,真是稀奇了,難道平時她心就不跳了?
顯然陸念琛細緻入微的觀察力將她不自然的反映盡收眼底,末了他拍拍她的腦袋,像撫摸某種萌寵似的,再收回手,將視線放在那副色彩鮮艷的畫上,“這幅可以掛在客廳,哦對了。”
他又側頭看她,話中有話,“好像你還沒去過我們的新家吧?”
“……”夏以沫的情緒從單純的錯愕,轉為無法形容的複雜,想說,你一天不噎我兩句日子就過不下去是不是!
心底的怨念終究沒說出口,憤怒的小狐狸選擇去洗手間。
身後又得陸念琛調侃,務必記得回來的路,他就在原地等她。
過分寬敞的展廳,好像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他似是而非的話清晰的回蕩了許久,聽得夏以沫冷汗潺潺,連頭都不敢回。
目送她遁逃,陸家公子漂亮的唇角不自覺的向上輕輕一彎,今天的心情,似乎又愉悅了幾分。
小狐狸剛走不久,館長便來了。
年近六十歲的陳女士早年成名與國外,在國內的美術界也有相當高的威望,不但是S大美術學院的榮譽教授,更是夏以沫的繪畫啟蒙老師。
陸念琛對她亦是相當尊重。
“我聽說小陸先生和以沫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陳女士的氣質,和她從事了一生的繪畫職業一樣,連眉目間都溫蘊着自來的寧和。
那是種只有長期安然作畫,並且喜歡這件事的人才會有的特質。
這感覺讓陸念琛相當熟悉,不覺,他神情間柔順了很多,難得放下早成習慣的高傲,彬彬有禮的對陳女士回道,“勞您費心了,這幾天館內很忙吧?”
他說著又往四周看了看,說,“準備得很好,這一屆也有很多好作品。”
“是呢。”和他並肩站着,陳女士眯起眼笑了笑,也去打量那副色彩艷麗的畫,再道,“聽說小陸先生今天專誠陪以沫來挑裝飾新居的畫,有心了,以沫那孩子,看上去性子很乖順,其實骨子裏倔強得很,認定的事情,想要和她達成共識,得花一番心思,但若是她固執的,給她些時間,她慢慢會明白,不需要多說,她自己也會改回來。”
夏以沫確實如陳女士所言,就是那麼個倔丫頭。
她用盡她的狡猾,維護那種倔強,甚至有時候讓陸念琛為難,到底該去改變,還是順從?
至於共識這種事情……
也許他今後可以嘗試一下吧。
雖然因為陸氏美術館的緣故,陸念琛和這位陳女士也見過幾面,但從未有過類似的對話,今天她專誠來,剛才那番話,讓他受益匪淺。
“哦,對了。”陳女士想起了什麼似的,拿起手袋從中取出一個素描本交給他,“這是三年前以沫出國之前留在我那兒的,替我交給她吧。”
小狐狸的素描本?
陸念琛接過,頗感興趣的翻開了一頁,只看了一眼,那些俊顏上才綻放的溫柔,統統都僵凝了。
……
夏以沫從洗手間出來,很順利的走回剛才離開的地方。
沒有走多餘的路,幾個轉折之後,她看到陸公子英姿挺拔的背影。
她走過去,再盯着那兩幅畫看了看,貪心的對身旁的男人說,“那就……都要了?”
能做喜歡的事情,比什麼都好,更何況本來今天這個點,她應該在某個茶館內,坐陪未來公公婆婆,那種拘謹的場景,想想都受不了。
“以沫。”陸念琛忽然側過臉對她要求,“給我畫幅肖像畫吧?”
說完,他笑,輪廓分明的臉容散發著難以抵擋的迷人氣息,而此時的他毫無菱角更無架子。
在她的面前,他願意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
聽他一說,夏以沫先是愣了半瞬,再不確定的眨眨眼,“幹嘛非要我畫啊?你知道我最不會畫人物了,而且肖像畫要保持一個姿勢坐好久,你也受不了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