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眉眼
之前眾人都猜測兩人如何做,如今大約已經有了眉目,要反目成仇了不是?
“我最親愛的寒,難道我還會有其他的事情嗎?”歐宇凡摟着顧傾城走下高台,語氣有着令她陌生的氣息,她茫然抬頭看着歐宇凡,卻剛好碰到春風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心安下來。
“當然沒有。”葉嘉軒也笑了。
眾人只覺得空氣有一股莫名的東西流動,甚至有些人已經悄悄離開,逃離了這個略帶詭異的現場。
歐宇凡摟抱着顧傾城向陽台走去,臨走前對大家彎腰說了聲自便,葉嘉軒沒有絲毫停頓的跟隨其後,有些賓客記者想要尾隨,卻意外的發現,通往陽台的門被從裏面反鎖了。
陽光從發間傾灑,隨着搖曳的髮絲揮下陰影,那琥珀的顏色化作深黑,幽幽盯緊着那雙陌生的笑眸。
“我與最愛的女人來到這番小天地享受私人時光,難道葉少董有插足第三者的癖好嗎?”
顧傾城轉頭看了葉嘉軒一眼,任由歐宇凡將她略微褶皺的衣角弄平,眉宇卻忍不住隆起。
明知旁邊人是壞人,那她為何卻又不想看到旁邊人被凡這樣說呢?
她,認識他嗎?
“為什麼?”
她看到旁邊人拳頭握着,似乎很緊,胳膊上的青筋隱約可見。
歐宇凡笑而不語,手指繼續整理着她的衣衫。
“我答應了你的要求,我想不出是何理由讓你如此。”葉嘉軒深深呼吸一口氣,已有所指那天在醫院的場景。
看到歐宇凡依舊不打算答話,她有些不忍心,小手指扭了扭大手指,大手指輕顫了下,接着她看到歐宇凡陽光燦爛般的笑意,她看到他轉頭對着身邊人。
“沒什麼好說的,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原因不在你身上,但我卻不想再看到你,也許,我們本就不應該是朋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是。”
歐宇凡冷然,平靜的雙眸不知何時泛出青色的火焰,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從他身上散播開來,她的呼吸幾乎消失在了鼻尖,胸口被大石死死的堵上。
她掙脫開了此刻陌生的懷抱,卻在不經意間靠近了旁邊的人,那個她認為的壞人,她的胳膊被那個人下意識的抓住。
“你幹什麼?”
葉嘉軒瞳孔猛然收縮,聲音隱隱帶着低吼。
歐宇凡身體猛然一顫,停頓下許,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神中有着歉意,他低頭看着受到驚嚇的她:“對不起。”
她茫然搖頭,腦袋卻分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幹什麼都與你無關,今天是我安排的與你最後一次見面,從此之後,我們形同陌路,再也不見。”
“歐宇凡,如果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關係,你可要想清後果。”
“隨你。”
淡漠的話夾雜風中在兩人之間刮過,距離在一點點的拉大,她半被拉扯的躺在歐宇凡的懷抱中,腦海中剩下的只有那個壞人的眼睛。
那裏面有着被傷害的痕迹。
“凡。”
“嗯?”
“他真的是壞人嗎?”
“嗯。”
“我的潛意識很討厭他,甚至恨他,所以我相信你說他是壞人,但是我看到他受傷的神情,我的心好痛,是不是,你隱瞞了我什麼?”
陽光下,腳步停,風好似在這一刻停下來。
“不是我隱瞞了你,而是曾經的你隱瞞了自己。”
歐宇凡沖她微微一笑,但這一次,她卻感覺不到他在笑。
她很想問他,為什麼剛才發如此大的火,而為何如今卻笑的如此凄涼。
就好像,一顆凋零了所有落葉的樹。
她不解,但卻忍不住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凡,我想知道,那個壞人的名字叫什麼。”
“他嗎?”
“是。”
“葉嘉軒。”歐宇凡輕柔摸着她的秀髮,被睫毛陰影覆蓋住的眸子看不到絲毫情緒。
她用手緊緊抓住胸口,呼吸莫名不暢。
這似乎是一個應該銘記的名字。
她,究竟忘了什麼。
連續在家過了兩天小夫妻的日子,但她卻沒了以往的樂趣,就連聽着最喜愛的琴聲也會走神,她經常會想,她到底忘了什麼,甚至猜測曾經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也許,那個壞人追過她,又也許,那個壞人欺騙過她的感情。
總之,她的心再也靜不下來了。
一隻手指在顧傾城的腦門上敲出清脆的響聲,她抬頭對上一雙無奈的眼睛。
歐宇凡隨意瞟過一眼,猛然將報紙奪過,從窗戶上扔了下去。
今早報紙剛送過來,她只是順手接過放在了桌上,沒有去看,如今,她真是後悔死了自己當時的舉動。
“我要看。”顧傾城雙腮略鼓,兩手叉腰,眼睛瞪的像是水裏的金魚。
歐宇凡卻意外的沒有玩笑,很認真的搖頭:“不行。”
感覺到眼前人的不愉快,顧傾城賠笑一聲,再次不答話,轉身跑去卧室,等出來時,身後跟着一個捲毛的泰迪。
棕色的捲毛,很小巧,才一個巴掌大,眼睛烏黑髮亮,尾巴一直搖晃着。
這是那天從酒店回來路過寵物店買的,她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小黑。
“我餓了。”她與小黑玩耍一會,站在歐宇凡的面前,任由眼前人將她抱入懷中,蹭着她的髮絲,接着起身進入廚房發生乒乒乓乓的聲音。
她懷抱着小黑將身體深陷在沙發,剛才雖未看完整,但卻也被她看到了些。
顧傾城水性楊花
雖只有水性楊花幾個字,但已經讓她想破了腦袋。
為什麼說她水性楊花?
她究竟忘掉了什麼?
“咕嚕。”肚子叫了起來。
回頭看了眼正在忙碌的歐宇凡,她偷偷打開房門下樓去了小區內的小超市。
如果她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會發生什麼,她一定不會去做,但生活沒有如果。
她的腳還未踏出樓梯間,一個話筒就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攝像機白花花在眼前閃成一片,眼淚差些被刺痛下來,腳步慌亂後退,卻發現撞在了某位記者的身上。
退無可退。
她開始慌亂了。
“顧小姐,對於今天報紙上的報道,你是如何看的。”
“顧傾城小姐,你想要對那些抨擊你的人說些什麼嗎?”
“顧傾城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已經對歐宇凡先生已經產生了不可估量的聲譽損害……”
“顧傾城小姐,能談談你如何能在幾個男人之間周旋的嗎?”
樓梯口被數不清的記者堵死,她的身體在人群中來回搖擺,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那些明星需要經紀人,不然萬一哪一天被擠死了都沒人收屍。
她艱難呼吸着新鮮空氣,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總是在來人即將撞到她的時候躲開,靈活的身手令她都很吃驚,但此刻似乎不是吃驚的時候。
她失憶了,並非智力下降,大腦快速轉動之間已經想清楚必然是有人指使這幫記者前來,但空空的大腦想不出有誰來。
想忘記的,都忘記了。
面對這樣的場面,想要上樓已經是奢望,她只是希望凡某一瞬間會發現房間已經沒了她的蹤影,下來尋找她。
聞風而來越來越多的記者,一個個擁擠着想要進入狹小的樓梯間,外面的人潮將顧傾城與記者混雜擠在了一起,甚至有一個話筒幾乎擦着顧傾城的嘴巴過去,攝像機的后蓋不時會掠過她的腦袋,即使儘力躲閃,也依舊會被磕到。
這樣的情況,再好的身法也沒了用處。
裏面被擠成一團的記者也終於開始向外擠了。
在這樣下去,他們都要被擠死了。
裏面的向外擠,外面的向裏面擠,早就沒了拍攝的想法。
“你們幹什麼?”熟悉的聲音卻無了以往的溫柔,聲音嚴厲到所有人震驚。
“天吶,竟然是歐宇凡,他原來住在這裏,怪不得顧小姐也在這裏。”
“今天的歐宇凡似乎很是凶呢。”
記者炸開了鍋,議論紛紛,攝像頭拍拍閃成一片,外面的人繼續向內擠,裏面的人也不着急向外擠了,竟然是要向上面擠過去。
人群的焦點早已從轉換到了歐宇凡的身上,顧傾城被遺忘在記者群中,後腦勺不止一次被攝像機磕到,她面容有些委屈。
明明她不過是肚子太餓,就想要下來買些泡麵吃,誰想到竟然演變成現在的場面。
想要回到凡身邊的她跟隨記者大軍一起用力擁擠過去,在眼看到達的時刻,她嘴角含着笑意被攝像機的后蓋狠狠磕到太陽穴,暈倒在前面女記者的肩膀上。
女記者回頭,差些魂不附體,尖叫起來。
場面說不出的混亂。
在樓梯口外,一部分記者舉着攝像機對正在擁擠的記者們進行拍攝。
“大家現在所看到的正是一群記者,他們之所以會有如此舉動,是得知顧傾城小姐在這裏,看眼前的畫面,裏面的記者向外擠,外面的向裏面擠,場面還真是混亂。”
說到這,記者按壓了下耳中的耳機,臉色不可置信。
“天吶,竟然歐宇凡先生也在這裏,難道說他們在結婚前就同居在一起了嗎。”
“哦,顧小姐竟然暈倒了,被攝像機后蓋撞到了,真是令人傷心的事情。”
在周圍,類似的場景很多。
……
第一人民醫院
走廊很是安靜,偶爾幾個病人穿行過去,也不過是很輕微的腳步聲,連呼吸聲都幾乎不察覺,陽光從走廊最端頭的窗戶灑下來,在地面映出一圈輪廓。
在508病房門口,空氣在這一帶變得粘稠。
“她還好嗎?”葉嘉軒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的身邊是一隻手已經放在病房門上的歐宇凡。
對於葉嘉軒的到來,他不意外,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而已。
歐宇凡唇角略微嘲諷:“曾經虐待她的人也會關心她嗎?”
“你知道的,我喜歡她。”
葉嘉軒厲聲,驟然提升的音量響徹整個走廊。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好像泄了氣的氣球般整個人順着牆壁滑落下去,任由自己滑落坐在地板上。
“沒錯,我的確是喜歡上她了。”他又低低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堅定這個事實,語氣中的苦澀是誰都可以感覺出來的。
他曾經對歐葉雅的愛難道都是假的不成,還是說,他真的如此花心。
“是嗎?那又如何,你不是有歐葉雅了嗎,難不成你想要同時擁有兩個女人。”歐宇凡譏笑。
葉嘉軒猛然抬頭,死死盯着那一雙陌生的眼睛:“你這是怎麼了,你知道我只是想要關心顧傾城而已,並非想要佔有,當時我已經做出抉擇,同意將顧傾城給你,為何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
歐宇凡坐在走廊椅子上,單手揉了揉額頭,輕聲。
“你就當我是嫉妒好了。”
葉嘉軒怔住,眼底劃過愧疚。
“難道是因為當年父親的事情,雖然知道無法彌補,但如果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我替我的父親向你賠禮道歉。”
“你早就知道了?”歐宇凡微微驚訝,但卻有些惱怒。
好友明知這件事情,卻隱藏這麼多年,這讓他如何不怒。
“在你十多年前接近我的時候,我便有調查過你的信息,當時便發現了,就一直提防你的意圖不軌,到最後才發現你是真的對我好,之後我覺得愧疚,便加倍的對你好,卻一直沒有勇氣跟你談這件事情,如今你知道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多年困擾在這一刻得到救贖,但他卻沒有一分的高興。
“可惜,我並非是因為你父親,雖說我母親因此而無,但她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在我從兩歲開始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見過她,我自然也不會因為她而做出什麼,這件事情最多算是一個引子。”
“引子?”葉嘉軒此刻終於不解,來之前他準備了無數的道歉,但如今卻全然無用。
“你可知,我們不過當年同學友誼,我為何對你好,明明我並不需要從你這裏得到什麼。”
葉嘉軒凝眉看過去。
“那個人你見過,是婉兒。”歐宇凡緩緩陷入回憶中,並未看到葉嘉軒聽到話語時顫抖的身體。
當年在馬路旁他闖紅燈差些被撞,一個女孩不顧生命危險將他拉回來,作為回報,他給了一個女孩十萬塊錢,用於給女孩的父母治病,但女孩卻一意要還給她,沒辦法之下,他留了電話和公司地址走了。
之後歐宇凡帶着那個女孩,也就是婉兒看他時,他並未想太多,只當緣分,衷心祝福他們而已,但如今被歐宇凡一提,難道中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