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惑
“老頭子……”
映月的淚嘩的就掉了下來,她蹲在老人的腿前,趴在老人的腿上,無聲的嚎啕大哭着,“對不起,對不起媽,對不起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爸,都是我的錯……”
老人疑惑的看了一眼趴在她腿上的人,手緩緩的抬起,輕輕的放在映月的頭上,卻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只是又繼續衝著牆壁嘀咕着:“老頭子,我跟你說,跟閨女好好過……”
“對不起媽,對不起媽……”映月不停的小聲的說著,邊任淚浸透老人的腿。直到老人累了,打着哈欠不再說話,她才起身將老人扶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淚看着老人慢慢進入睡眠。
“映月啊!!別哭,爸媽不怪你。”熟睡的老人突的吐出一句夢話來。聽得剛停下的淚再一次狂涌而出。
“媽。”用力咬着唇輕呻吟出聲,抓着老人的手,趴在床邊上無聲的哭着。
直到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的拍拍她的肩,“映月。”
映月抬起淚眼看向來人。
“別哭了,伯父若是知道,一定會傷心的。伯母……不是還好好的么?”
輕輕的將映月扶起,拉着她離開病房,拉着她來到外面的院子裏。兩個人靜靜的並排走着,映月努力的將眼裏的淚意逼回去,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正常些,而另一個人就這麼靜靜的陪着她,一句話也沒有。
“我好多了,謝謝你常樂。”映月收拾好心情,才轉過頭來,給了常樂一個淺笑。
綿綿,落在人的身上總讓人多一絲纏綿的落寞。
映月此時便覺得心情很沉鬱,哪怕身邊有好友陪着,可一想到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們母子生活中的男人,她的心情還是好不起來。
“你有心事?”常樂很了解自己這個好友。
“他來了。”映月望着窗外的雨幕,不知何時,雨變大了。
常樂眉先輕皺了下,下一刻便猛的有所悟,“天樂的爸爸?他來幹什麼?他要找回天樂嗎?”
“他說,要跟我復婚。”
“那……你怎麼打算?”常樂看了一眼神思恍惚的映月,心中一陣緊張。
映月輕輕搖頭,“復婚是不可能了,可如果他要認天樂,我也不會阻止,我就怕……”
聽得她這話,面色無常,心中卻是一松,又問了句,“若是天樂……”
這一次,映月卻沒有急着應他,她知道他的意思,他定是要問,若是天樂要他們復婚呢?她一個人帶着天樂這麼多年,自是明白單親家庭的孩子有多難多痛苦。若是可以,她也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可要跟秦致凡復婚……她又實在不願的。
那個人太過絕情,她甚至懷疑過去的那些年的情愛是真是假,便是他現在幡然悔悟的回來求她原諒她都不會回頭,更何況他現在還是這樣一種態度。便是天樂也感覺得出來。
“這事你先別急着決定,不論結果如何……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常樂笑看着她。心知道她只把他當朋友,從小便是好朋友,長大了還是朋友,這麼多年過去,他還只停留在好朋友的位置。
可他甘之如飴。
“園子裏的桑椹果熟了,上次天樂就說要吃的,正好去采些給他帶回去!!”
“好。”
…………
映月回到家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那會兒天已放晴,趁着心裏的一點通快,她決定先去一趟公司,把公事先處理掉。
天樂公司在大拘縣的一幢六層的辦公大廈里,對於現在越蓋越高,越來越豪華的辦公大廈,這天樂大廈算是相對破舊的辦公地點。可這麼多年,她便是有條件了,也從來不曾想過要換個地方。
因為這裏是她父親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
但是這六層里真正用來辦公的只有最頂上兩層,其他低下三層弄成商場,第四層是各種中西式的飯店。
“蘇總,你來了?”剛出電梯,便正好碰上從另一部電梯裏出來的盧太平。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在他的身側一同出來的,還有秦致凡。
“他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腦子裏剛生出這樣的想法,秦致凡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秦董!”映月立刻打招呼。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想拿下他的這筆單子的。
她的天樂公司最主要的是一個加工廠。規模在大拘縣是數一數二。但是隨着經濟的發展,各種類型的工廠越來越多。
越凡這樣的大公司會來大拘縣找合作對相本就讓眾人跌破眼鏡,可得到這樣的機會,所有人都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映月也不例外,越凡的一個單子可以讓她的工廠幹上兩三年。她就可以好好的鬆口氣了。
鍾后,蘇映月領着眾人一起坐在六樓的一號辦公室里。
“我看過你們的材料,在大拘縣天樂的條件是最好的……”越凡此次洽談商務的負責人任仲威,在說話之餘總是分一些心來看在他身側的兩個人。
秦致凡和蘇映月,兩人一個狀似認真的在聽他們說話,另一個則全神貫注的看着對方。
這只是一個小合同,他一個完全可以搞定,可偏偏大老闆要親臨……害他憑白添了些壓力。
他其實很想對自己的總裁說一聲,“您要追女人有的是辦法,怎麼就偏偏笨到跟公事混在了一起了呢??”
“我們會花兩天的時間去考察一下你們的工廠……”
“我們會安排……我們一定會……”
盧太平與任仲威你來我往,很快便訂下許多事宜,以及接下來的行程。從頭到尾不亢不卑。雖然他十分想拿下這筆單子。可映月在一開始就告訴他。這一次只要儘力而為……她甚至沒有說要不計一切代價!!
他就知道,這一次的事並不那麼單純,直到這位秦致凡與他們的蘇總見面之後,他更加的肯定,這件事很複雜。但要拿到這個單子卻又很容易。
他的視線掃過那兩個人,這兩人從進來便相對而坐,卻是一句話也沒有。他的老闆微垂着眸,認真聽他們說話。另一位卻是毫不掩飾,直直的盯着他的老闆。
而此時,心情複雜的絕對不只盧太平和任仲威,可最簡單的一定是映月了,她早已習慣了一面對公事便心無旁騖,哪怕對面有那麼一個存在感超強的人在那裏盯着她,她依舊認真的聽着旁邊兩人的一字一言。
她一向為自己的這份專心而自豪,如果不是這樣,她也沒辦法將這麼大一個攤子給撐下來。
可很顯然,對面的人此時很不滿意於她的用心。
“晚上一起吃個飯如何?”秦致凡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直直的盯着對面的女人,他從來不知道她居然可以無視他到如此地步,從進來到現在,她一直無視他。他懷疑,如果他不主動開口,她甚至不會抬眼望他一下。
因着秦致凡的話,另外兩人跟着停下交談。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同時起身,隨口找了個理由,快速離開。
直到兩人離開,蘇映月才看向對面的秦致凡,“報歉,我晚上有約了。”
秦致凡一皺眉,他本就是一個習慣嚴肅的人,這一皺眉便讓人覺得,他生氣了。只是這樣的表情只是瞬即逝,下一秒,眉鬆開,臉上甚至露出了笑意,眼底有幾分懷念道:“你以前從來不跟撒謊的。”
映月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對誰都不撒謊。”
“是么?”秦致凡臉色微霽,“那麼告訴我,你與誰有約?約在哪裏?”
“這是我的私事。”映月猛的站起,將手裏的資料拿起,“秦董如果有需求,我想會有很多地方可提供服務。”
說罷轉身便欲離去。
只是才剛轉了身,她的手便被猛的抓住,對面的人彎着上半身,跨過一米寬的桌子抓着她的手腕。
“我的確有需求,可你知道的,我的身體認人。”
冷笑,更覺得諷刺。她用力甩着手……可這麼多年終有一樣是沒變的,她的力氣永遠都不如他。只要他不願,她怎麼也甩不脫他。
“別動,手腕紅了。”秦致凡有些氣惱,不過是分別幾年,不過是他當年的一個錯誤,這個女人連讓他拉着手都不願意了么?
“那就鬆開。”映月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的,她知道她的手腕已經紅了,她感覺得到那裏的疼,可與被他抓住的感覺相比,痛――要好接受的多。
“晚上陪我一起吃飯。”秦致凡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明明昨天她還很乖,為什麼一夜過去,她便這麼排斥他了?
“報歉,我有約。”映月半分不讓。
“明天,明天晚上。”他的手鬆了些,卻仍沒有放開她。
映月嘆了口氣,看着沒有自由的手,終究還是妥協,“好。”
秦致凡一鬆手,映月轉身便走,再不看他一眼。秦致凡得到了他要的目的,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一見映月要走,立刻快走幾步擋在她前面。
“你,連陪我一會兒也不願意?”
映月抬頭,這個男人很高,站在她的面前讓她很有壓迫感。她有些微的恍惚,以前她覺得這樣的高大給她安全感,讓她願意成為藤蔓,只依附着他。可現在她不再是藤蔓,她也是一株需要向上成長的樹苗,他的高大擋了她的陽光,讓她覺得很有壓力。